玉翎珠乃萬年難修的法器,只琉璃珠般大小,因貯存著世間至純至臻之靈氣,通身閃耀著碧翠光澤。夏日里自帶寒氣,驅(qū)散暑氣,冬日里又散出暖光,消除寒意。
七百年前,漠泫上仙大戰(zhàn)蚩尤,從其手中將玉翎珠奪回,交由最小的弟子,也就是神鳥重明保管。重明平日里雖是個三五不著調(diào)的,可在保管玉翎珠一事上卻是絲毫不敢有所怠慢。
天族統(tǒng)帥金翅大鵬鳥曾有預(yù)言,不出百年,妖族勢力便會卷土重來,屆時須以玉翎珠蕩滌邪祟,乃致勝之關(guān)鍵。
“完了......”然,此時此刻,伏纓摸著空無一物的脖前,面上卻是一片死灰。
玉翎珠,竟是叫她給弄丟了!
金咕見她細眉輕皺,面色慘白,不難猜出一二,亦是緊張得瞳孔緊縮,半晌才艱難地從嗓子眼兒擠出一道聲音:“該不會是玉翎珠叫你給......”
話音還未落下,伏纓忽然伸手拎住了它的尾巴,二話不說將它一下扔進了衣袖里。
顛顛簸簸,應(yīng)該是伏纓跑動了起來,但金咕被罩在衣袖里,什么也看不見,倒是顛來倒去之下險些將五臟六腑都吐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伏纓終于停了下來。她沿著過來的路途一路找尋,卻是沒有半點收獲。站立在雪原之上茫然四望,她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胸口微微起伏著。
“嘔,嘔......”金咕連滾帶爬地從袖子里滾落到地面上,倒是還沒有忘記正事,“玉翎珠找,嘔,找著了么?”
伏纓目光空洞,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金咕的話像是過了許久才傳進她耳中。
“金咕,怎么辦?我闖了大禍了。”她知道這個時候金咕幫不上任何忙,似乎只是為了找個傾吐的對象。
金咕揮著翅膀拍了拍她的肩膀,難得地安慰道:“要不,先問過上仙的意思?或許只是他們夸大了玉翎珠的威力呢,我尋思著不就是一顆破珠子嘛,能有多大用處?!?p> “不可?!狈t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曾親歷過師父與蚩尤的大戰(zhàn),玉翎珠的威力容不得質(zhì)疑。要是叫師父知道我把玉翎珠弄丟了,我恐怕是再也回不去太陰山上了。”
“可如若不告知上仙,因此惹出禍端了,你我可能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金咕眼中滿是擔(dān)憂。
伏纓心里幾道聲音爭先恐后地叫嚷著,其實金咕的話剛問出口,她便有了答案。
自然是擔(dān)不起這責(zé)任的。
“要不還是和上仙說了吧,上仙對你向來最是疼愛,只要你在他面前說上兩句好聽的哄哄他高興......”
金咕仍在喋喋不休著,伏纓卻是半字都沒有聽進去。
又是許久過去,她終于撐著酸麻的雙腿站了起來,強自鎮(zhèn)定地說道:“先不急著和師父他老人家說。金翅大鵬鳥的預(yù)言也未見得就會成真,再說就算預(yù)言成真,也不會是這一年半載里?!?p> “你的意思是......”
“只須在妖族勢力卷土重來之前將玉翎珠找回,就不會有問題?!狈t微微出了口氣,像是在努力說服自己。
金咕覺得有些不妥,但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只得點頭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么?”
伏纓想了想說:“先與褚修的人馬匯合?”
“還與他們匯合做什么?你我出來這么久都沒見有人找過來,顯然那叫褚修的人類并未將你放在心上?!?p> 伏纓想想也是,玉翎珠的事就已經(jīng)夠糟心的了,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面對著褚修的冷臉。不過她下山來為的便是褚修的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終究還是免不了要與他有所接觸。
思及此,伏纓氣餒地吐了口氣,認(rèn)命地問道:“金咕,師父可有告訴過你去廣騎王府的路?”
金咕瞇著眼睛想了會兒,遂點了點頭。在它的帶領(lǐng)之下,伏纓很快走出了雪原,只是距離都城灃都仍有段路途,她又暫時用不出靈力,無奈之下只得添置了馬匹。
好在原主還不算太蠢,知道隨身帶些銀兩,不然的話可著實是為難了錢財不識的伏纓與金咕。
......
灃都,廣騎王府外,新雪未融,三兩下人正低頭清掃門前雪。
“你說王妃這是又跑哪兒去了?這都三天了,派了人去找也找不見,要是王爺回來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該不會怪罪到我們頭上吧?”
“怪罪?王爺高興還來不及呢。少了個煩人精整日跟在身后,換作是你你不高興?”
“話是這樣沒錯,可王妃到底是伏家的人,伏相又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要是叫伏相給知道了......”那下人不敢再朝下說了。
另一年長些的下人卻是滿不在意:“誰人不知道伏相對這最小的女兒處處看不上眼,早兩年的時候,王妃不顧驕矜二字,恬不知恥地追在王爺身后,可是把伏相的老臉都給丟盡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那下人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說到這個,你們這些新來的恐怕還不知道吧?!?p> 他故作神秘,果然引得另兩名下人追問起來。
“這事說來話長,簡而言之吶就是當(dāng)年王妃在不知道王爺?shù)纳矸菹?,險些將王爺當(dāng)小倌給睡了?!蹦觊L的下人這話一出,當(dāng)即引得身旁兩人大笑不止,差點一口氣沒上得來,當(dāng)場嗝了屁。
“真的么?真的么?可還有別的好玩的事,快說與我聽聽。”
幾人正興致高昂著,對于突然插入的一道輕快聲音竟是毫無察覺。
“真要細數(shù)起來的話可實在是太多了,待哪日得了空我再......”下人話說一半忽然頓住,不敢置信地望向方才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下一刻“咚”的一聲跪了下來,“王妃恕罪!”
伏纓正聽的興起,見那下人突然跪了下來,有些不悅地問道:“怎的不接著往下說了?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故意吊人胃口的了?!?p> 雖是隆冬,下人額頭的汗珠卻是大顆大顆地往下砸。
“小的剛才說的都是胡話,以后再也不敢了,還請王妃切莫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