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zhàn)斗結(jié)束的三天以后,官方的人找到了望天的據(jù)點,他們在離開的時候,將這里化為一片廢墟。
官方人員的執(zhí)行速效率讓人意外,雷婆婆本以為最多半天,官方就可以召集人手,抵達荷城,這個過程硬是被拉長到了三天。
一大堆人在廢墟中翻翻找找,最終沒有任何收獲。
程老以前對樊陽說過,現(xiàn)在的官方就是一顆腐朽的參天大樹,要是還不忍痛刮骨,那么這棵大樹崩塌只是時間問題。
根植大地的參天巨木正在被一些人慢慢啃噬。
對于這個說法,樊陽深以為然,他雖然沒有進入官方的核心位置,可這些年的所見所聞都是在告訴他,程老說的話絕對一點都不過份。
唯一讓樊陽慶幸的是,荷城這個不大的地方,還沒人敢把爪子伸過來。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常年坐鎮(zhèn)的雷婆婆。
荷城是她的家鄉(xiāng),當初她放下所有職務,回到荷城的時候就說過,這個地方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雷婆婆回到荷城以后,所有的官方勢力全都識趣的收回自己的觸手。
經(jīng)過這些年的耕耘,荷城所有的重要職位都已經(jīng)換成了雷婆婆當年的老部下。
城里的發(fā)展并不快,人們的生活水平不算多高,但是生活壓力很低,各種福利設施齊全,衛(wèi)生,安全,居民幸福程度,都不像一個小城應有的氣象。
雷婆婆的小樓里。
長案周圍坐了六七個人,他們都是官方的人。
這個小樓已經(jīng)很多年沒這么熱鬧過了。
雷婆婆的心情很不好,看到這些人她就來氣,在前往野外之前,羅嶸向官方發(fā)了消息,讓官方趕緊加派人手過來支援,提及望天的復出,代表著那些消失很久的人從新開始了活動,想來官方應該重視起來。
而官方的動作實在是讓人惱火,居然等了三天才下來人,而且?guī)缀鯖]有拿得出手的戰(zhàn)斗力。
圍著桌子坐了一圈的人,一眼望去,怕是一半都被酒色掏空了底子。
?。骸澳銈兪菍傥伵5拿??一群酒囊飯袋,這么緊急的事,居然能等上三天才到位,我勸你們改名殯葬隊吧,以后就負責給人收尸,我看你們這樣子也就撿骨頭的工作適合你們?!?p> 這些人全都不屬于雷婆婆管轄,可訓起來一點不留余地。
雷婆婆深居荷城多年,早就不在官方露面,桌子周圍坐著的人都不太清楚這位老人家是誰,但是有些人認識羅嶸,知道他是官方的中層干部,地位不算低。
看羅嶸都只能在旁邊乖乖站著,老人的地位應該是很高的。
其中一個年輕人臉色忿忿,他是這次行動的指揮方海,進入官方數(shù)年,還從沒聽過這么苛刻還帶著嘲諷的言語。
他反駁道:“做什么事情不要準備時間,路程又那么遠,不管不顧全力趕到戰(zhàn)場的話,就都成了疲兵,那里有什么戰(zhàn)斗力,您的要求可真高?!?p> 雷婆婆冷笑一聲:“還戰(zhàn)斗力?你們帶過來的那些草包加起來,我估計都擋不住望天一招。指望你們有點作用,還不如指望隔壁養(yǎng)的旺財?!?p> 雷婆婆哪里知道,這次事件在傳到方海耳中以后,就被他截停,沒有繼續(xù)上稟。
這幾年處理任何事件,他只需要帶上一群人,然后亮出官方身份,幾乎都可以輕松擺平,還沒遇到過什么阻力。
這次他認為和以前沒多少差別,只要自己帶一群人過來,那么就能夠輕松解決問題。
羅嶸求援時,沒時間多說,只提到了敵人是望天,希望高層可以盡快派人支援。他原以為看到望天這個名字,官方高層會重視起來。
哪兒知道會半路殺出這么一個人,一點都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還打斷了求援消息。
方海因為另外的事情,派出了不少手下,可用的人手不多,他極不情愿的通知了另外一位同僚。
他不知道望天是誰,更不會去在意多年以前法生活的事情,消息是從一個邊緣小城傳來的,有勢力聚集多半都是些貓貓狗狗。
他的同僚在了解始末以后,當即派了不少人給他,但本人找了個借口沒有親自過來。
方海也樂得如此,可以獨占所有功勞。
離開時候還和方海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同僚,很清楚望天的出現(xiàn)代表著什么,現(xiàn)在他正在四處運作,想要給方海來一下狠的。
這么好的機會,豈有不用之理。
方海陰陽怪氣道:“除了一片廢墟,我半個人影都沒看到,還以為敵人都被你們?nèi)拷鉀Q了,回來才知道,都被跑了呀?!?p> 雷婆婆面色陡然轉(zhuǎn)冷,被這句話氣樂了,冷笑兩聲。
羅嶸站在雷婆婆身后,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小子慘了,還沒有聽說過誰敢嘲諷這位老太太的,這小子算是開了先河,死也不冤。
果然,小樓里面?zhèn)鞒隽藲⒇i一樣悠長嘹亮的慘叫聲,在持續(xù)良久以后才停下。
方海不知道的是,他在回家以后,將面臨更加嚴酷的懲罰。
老人下手不輕,方海這次起碼要在床上躺上兩個月才能恢復行動力。
羅嶸說到:“婆婆,您不要和這種人置氣,沒必要。”
雷婆婆嘆了口氣。
之前在氣頭上的時候,還打算一定要問責一番,看誰膽子這么大,隨便截停求救消息。
經(jīng)過這一鬧,那些想法全都被打消,只希望官方主動調(diào)查,剩下的事,她不想插手,老人忽然覺得有些累,這是幾十年沒有出現(xiàn)過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老了吧。
當初她離開官方,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這些人的作風她看不慣。
一個個削尖了腦袋往重要職位塞自己人,個個好大喜功,簡單的任務誰都搶著去,難啃的骨頭推了又推。
只要有功勞,想方設法都要往自己身上攬,出了問題,四處找替罪羊。
有些團體,為了權利,甚至逐漸喪失了底線。
這個年輕人的出現(xiàn),再次刷新了雷婆婆對官方的認知。
幾年沒怎么打交道,都已經(jīng)爛到這種程度了嗎?
…………
轉(zhuǎn)眼,距離叢林之行已經(jīng)過去半個多月。
樊陽的傷勢并不重,回來休息兩天以后便痊愈。
倒是林驍傷得不輕,與龍豐的一戰(zhàn),他可謂竭盡全力,身上多處被刺穿,加上挨了不少拳腳,到今天還沒有完全康復。
原本兩個人的超市,現(xiàn)在就剩下樊陽一人。
這個超市是程老開的,準備在養(yǎng)老的日子里找點事做。
走的時候還特地叮囑樊陽,不許隨便關門,人氣沒了回來打得你滿地找牙。
這段時間的樊陽經(jīng)常獨自一人發(fā)呆。
面對望天的無力感,以及雷婆婆與望天交手時,那種只能仰視的挫敗感,交織著侵襲他的神經(jīng)。
從幾年前開始,他認為自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論實力,執(zhí)行任務時,幾乎沒有遇到過解決不了的對手。
論能力,他做事,就連苛刻的雷婆婆都沒有過意見。
論天賦,他與林驍都是少見的天才,城里常駐隊伍中,有很多同齡人,沒有一個可以在天賦上與他相比。
到頭來,自己只是一個目光短淺,甘于現(xiàn)狀的井底之蛙罷了。
門外有幾個小孩子放學路過。
樊陽不由自主的想到,時間過得真快,當年自己也曾開心地走過這條放學的路。
汪!
汪!
一條惡狗不知怎么掙脫了鐵鏈,朝著幾個孩子快速沖來。
幾個孩子聽到狗吠,回頭看去,當即被那條兇惡的嚇得走不動路,有兩個孩子已經(jīng)開始哭起來,孩子不知所措,一動敢不動。
眼看著惡狗就沖到幾個孩子跟前,毫不猶豫,張口就咬向其中一個女孩子。
兩聲狗吠打斷了沉思中的樊陽,他下意識翻出柜臺,一腳踹中撲過來的惡狗。
惡狗撞到墻上,滾落在地。
樊陽拉起惡狗脖子上還掛著的鐵鎖鏈,綁到了一旁的電線桿上。
:“不要怕,惡狗已經(jīng)被哥哥制服了,不要哭哦,哥哥是開超市的,我請你們吃薯片?!?p> 有個孩子還在抽泣,還有的孩子處于發(fā)懵的狀態(tài),腦子里還不太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看樣子這些孩子被惡狗嚇得不輕。
在超市里,樊陽一人發(fā)了一包薯片,這些孩子才回過神來。
有個女孩子看著手里的薯片,她不敢撕開,對其他孩子說:“媽媽說,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p> ?。骸斑@位叔叔雖然看著不像好人,但是他救了我們,肯定也不是壞人?!?p> 樊陽滿頭黑線。
叔叔?看著不像好人?
?。骸耙矊Γ职终f,收下別人給的東西要說謝謝的?!?p> 幾個孩子同時看向樊陽,齊聲道:“謝謝叔叔。”
我……已經(jīng)成為叔叔了嗎?
我覺得我還挺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