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記清歡

十八 生冷語氣

記清歡 忌敏 2291 2020-05-07 12:00:00

  深夜里,空氣冰涼。輾轉(zhuǎn)難眠,風蕁一人在庭院徘徊。

  風蕁望著浩瀚的夜空,心中涌動著遼遠浩渺之感。她想:世間的人們忙忙碌碌,爭爭搶搶,勾心算計,好不辛苦!終有一日,萬物與蕓蕓眾生都歸塵土,何必不在此時放過自己呢?

  放過自己,做讓自己歡喜的事??v然無驚心動魄,縱然清淡無味,卻是至情至幸的歡暢!

  令風蕁煩惱的不僅是舉步維艱的風家生意,還有阿良。

  那日阿良的吻,太過急迫,使她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泥潭。

  “我的心上人是誰,你還要問嗎?”她確信這是阿良的話。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風蕁翻來覆去的咀嚼,“是嫌我多管閑事,不要我再問?還是他的心上人——是我?為什么是我?他和風菱不是很要好嗎?風菱該怎么辦?而我又能怎么辦?”

  張婆從河邊撿回來阿良,領(lǐng)著他進風府的那一天,風蕁對這個全身臟兮兮的小少年就產(chǎn)生了興致。風蕁找了身干凈的衣服拿給他,卻被他惡狠狠地扔在一邊。風蕁撿起來衣服,硬是塞給他,并命令式地說:“不準扔!你又不是泥孩,瞧這一身全是泥!穿件干凈的衣服多好看!”小阿良翻著白眼很不服,卻不敢再扔。

  憶到此處,風蕁噗嗤笑了。

  “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阿良突然出現(xiàn)在近側(cè)。

  自那日后,與眾人同在時,風蕁不覺尷尬,但此刻獨自遇見,風蕁一下又想到那個吻,即刻局促不安。阿良也略顯拘謹,但他卻不退縮,他走到風蕁身邊,惹得風蕁緊急后退了幾步。

  阿良問:“你——怕我?”風蕁心里一熱,忙道:“不!不是。”

  午夜已過,風府此刻未眠的,恐怕只剩他二人。阿良道:“夜里寒氣重?!闭f著他脫掉了外衣,為風蕁披上。

  風蕁問:“你怎么也沒睡?”阿良道:“睡不著。有的時候,明明很困倦,就是睡不著。你呢?”風蕁道:“你為了風家的事,費心了?!?p>  阿良道:“大小姐說得見外了。十一二年來,我吃風家的穿風家的,我也是風家的一份子。理應(yīng)為風家出力!”他的聲音生冷起來,風蕁突然就不開心了,他特別不喜歡阿良間或的冷氣。

  風蕁問:“你為什么總叫我大小姐?我有名字的?!卑⒘甲呓?,壓低聲音問:“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

  風蕁抬起眼盯著他問:“你不想嗎?”

  阿良的喉嚨蠕動著,嘴唇顫抖著。他當然想,他就是怕!他怕自己忘記了因何而來到風府。

  那年,風家洗衣工張婆在河邊撿到餓暈的阿良,是預(yù)謀不是巧合。

  夜風卷起他二人的發(fā)絲,他和她的發(fā)絲糾纏到了一起。阿良的心震顫著,他發(fā)出低沉而極溫柔的聲音:“風蕁---蕁兒!”縱然警醒自己千萬遍,他還是將恩怨情仇拋到腦后,只剩今宵此刻的放縱。

  風蕁全身都在顫抖著,她抓起阿良的左手,輕輕放在右邊臉頰,閉著眼睛說:“阿良,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嗎?”阿良捧起她的臉頰,道:“千真萬確!”

  阿良將風蕁擁在胸懷里,輕輕道:“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是不是?”風蕁依偎在他的懷里,感受著山般厚實的溫度,如沐春風。她環(huán)腰抱緊了阿良,一心只想這樣依靠著他,永遠不會丟失這份踏實。

  風蕁好似睡著了一會。

  彼此就這樣靜靜擁著,好不溫暖!

  突然身體一晃,風蕁她醒了。她說:“阿良,明天你陪我去個地方?”阿良問:“去哪?”風蕁道:“上山,去曲家山莊。你知道我兩次被請上山,其實我是去了一個山莊,那家主人姓曲。”

  阿良似乎一點也不驚奇,他問:“為什么想去?”

  該不該對阿良講緣由?風蕁遲疑了一會,決定不講清楚,含糊其辭比較好。風蕁道:“我跟父親聊過,似乎我們風家跟曲家有淵源過節(jié)。山上的曲家或許是那個曲家,我想去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父親口中的曲家!”

  阿良問:“風家跟曲家有何過節(jié)?”風蕁簡單說:“十幾年前的事了,我也不清楚。我爹也只說有誤會,怕是我們風家對不起那個曲家!”阿良道:“既是冤家,應(yīng)該避而遠之,你怎能偏要靠近?”

  風蕁嘆道:“我有不祥的預(yù)感!入秋以來,風家接連遭災(zāi),恐怕是這個曲家的人在背后操縱。敵暗我明,他究竟要拿我們風家怎樣?還要如何對付我們風家?我沒有底,心里慌!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我不求勝他,只愿我們能化解誤會。我希望得到他的諒解,我們風家愿意恕罪!”

  阿良幽幽地道:“有些罪是恕不回來的!”

  風蕁不解,問:“什么?”

  阿良背過身去,望著夜空,淡淡地道:“明日貨棧有事,我恐怕抽不開身,不能隨大小姐同去!”風蕁道:“現(xiàn)如今貨棧的事也不用急,去曲家山莊的事應(yīng)該最重要。阿良,你一向足智多謀,有你在,我才安心。說實話,那莊子里很詭秘,我自己真有點心悸!”

  阿良吞吞吐吐說:“明日不行...”風蕁道:“你要是真惦記貨棧的事,咱們后日去也可以!”

  終于,阿良決絕地說:“其它事都可以,唯獨這件事不可以。我不能陪你去,也勸大小姐不要去!”

  風蕁很是不解,更被阿良突然的生冷氣到。她道:“阿良,你的語氣為何變得如此之快?你總是突然很生冷,拒人于千里之外,讓我覺得好陌生!你——你對我究竟有幾分真心?”

  阿良沉默片刻,顫抖著道:“阿良對風蕁此生不渝,一生一世只愛風蕁一個女人!”

  風蕁被他惹出了淚水,她哽咽難語。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阿良說得是真心話,但是阿良卻不同意陪她去曲家山莊,又讓她如墜迷霧,辨不清方向。

  此去山上,吉兇未知,風蕁不愿兩個妹妹牽扯進來,于是只能獨往。

  風老爺陷入悲傷愁怨里,他只道風蕁要上山去曲家是隨口說說而已,不成想她今日果真?zhèn)淞笋R匹要上山去找那個曲家!風老爺聽聞,當即嚇得從床上跳了下來,攔住了風蕁!

  事到如今,風老爺?shù)牟呗允堑眠^且過,不生惹事端就好,生意不做也罷!靠著自己多年積累的私房錢,也能保風家五口今后衣食無憂。風老太太也勸著風蕁息事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去曲家山莊的事一再耽擱。

  風老太太說:“蕁兒,咱們就這樣過著挺好,咱們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一家平安和氣!你是長姐,你父親病著,風菱和風荷的事,才是你該費心照料的?!?p>  經(jīng)奶奶這么一說,風蕁才意識到風菱好似幾日不見影,風荷也時常終日不見。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