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上去的手術(shù)臺就跟我睡覺的地方差不多,我乖乖地躺上去,助手蓋上綠布只露出要劃口子的地方。
“要開始了。”
“……”
喉嚨像被堵了一下,支支吾吾的應(yīng)答,畢竟第一次做,有點緊張。醫(yī)生提醒著,開始打麻藥,局部麻醉。
…………
整個過程能感知到手術(shù)刀劃過皮膚,也知道有血流出,也不痛,就是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了近一個小時。
就挺好的……
直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動刀醫(yī)生說不好切,逐漸的我也試到疼了,他一直在找那個腫塊。
慢慢地疼得沒忍住,叫了一聲:
“痛。”
“真的很痛嗎?”醫(yī)生輕聲問了一句。
我點頭,眼淚一直流,助手人很好,一邊安慰一邊擦眼淚。忽覺得世界真的很溫柔,人也一樣,盡管有好有壞,但令人感動的永遠是美好的。
他又給我給打了一針麻藥,慢慢的又回到只能胡思亂想的情況。默默地在心里盤點著我有些什么財產(chǎn)?給誰?抽屜里寫給某人的信還要不要托人拿?告不告訴寧苑我的銀行密碼……
接二連三的奇怪問題,倒不如以前的愁感,逐漸成了內(nèi)心戲太足的女孩(人)。
…………
過了好一會兒,醫(yī)生跟助手說:
“取出來了,給她看看。”
隨后助手就拿著一塊混著血的白色東西到我眼前,我驚住了,診斷書上說的是一厘米多,我卻看到了大概三厘米長。
“嗯……”
“藥效還有一會兒,我慢慢給你縫,縫好一點,畢竟是個女孩子?!贬t(yī)生說著細心的縫。
我本想頹唐地說一句,不用。但是,我不該說。他是為我好,關(guān)心我。而且手術(shù)完了,很成功,為什么要說不合時宜的話。
……
“要不要看一眼,縫的很好的。”醫(yī)生問。
“不用了,我想早點出去?!?p> 我急忙搖頭,趕緊出這個房間,讓寧苑少等一會。
麻醉的效果沒過,但我還是躡手躡腳的不敢大幅度的亂動。
“我?guī)湍?,不是要早點出去嗎?”助手幫我穿衣服,拉著衣服等我伸手。
“還有,注意作息,規(guī)律飲食,這容易反復(fù)……”
我點頭,基本都是這些生病的時候絕對交代的事情,終是松了一口氣。
出手術(shù)室,看見外面的凳子上寧苑坐著睡覺,還好他沒有很焦慮,如果那樣的話我真的覺得寧苑做的太多了。
“走了?!蔽医行阉?,他模模糊糊地站起來。
“完了?”
“嗯,完了。”
住院部得再下兩層,所以我選擇走樓梯,那兒不擠。
我小步的移動著步子,寧苑過來:
“我扶你?!睂幵窋v著我下臺階。
“你睡得挺香得啊。”
“沒有睡著,怎么可能睡得了。不過不知不覺的,我還是睡了?!睂幵凡缓靡馑嫉男α?,我也希望他說的事真的。
病房里還有其他兩個床位,有一個小孩和一個中年男人,兩床邊都有家屬陪著。從我還沒開刀前,就問過我的狀況,現(xiàn)在做完了更是急切的過問。
“很好,沒什么大事。”寧苑應(yīng)付了他們的熱情。
……
在病床上邊的桌子上,多了很多東西,一些水果,一些生病會吃的補品,一摞疊一摞,數(shù)量可能是住院十多天都吃不完。
我心里略喜,又覺得可惜,太過浪費。
“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好老土啊。”我說。
寧苑低著頭看我一眼說,
“這不是我買的?!敝е嵛岬挠终f,“我給于琪和老伍說了,于琪來不了,只能過兩天來。這應(yīng)該是一卿連同她的那份都買了?!?p> 我一聽,頓時砰砰然的心壓不住了,思緒轉(zhuǎn)的飛快。
一卿來了?
“買東西的小伙子上廁所去了?!笔刂心昴腥说陌⒁陶f。
“真的?”我心里發(fā)慌,木楞楞地轉(zhuǎn)過去問寧苑。
這時,一卿已經(jīng)進來,就站在我身后。
他開口第一句便讓我上病床躺著,我有些滯然,還沒想好說什么,只得聽一卿的話慢慢地移到床上,又是觸不及防的相遇,每次都這么窘迫。
“上床找個舒服的姿勢躺著,過會兒傷口疼,換個姿勢都難?!?p> 寧苑把床搖到了合適的高度,又問,
“可以嗎?”
“嗯,可以?!?p> 一卿又站直了,手自然的向兩邊插下去,著了空,又背到了身后。那一刻,我又記起來,一卿已經(jīng)讀醫(yī)第三年了。
……
“跑哪去了,嚇?biāo)牢伊?。”寧苑松了一口氣,兩人情感不減當(dāng)年。
寧苑與一卿沒有寒暄,而我真想問一句,你過的怎么樣?還好嗎?
一卿找了凳子守在旁邊,不知道他是不是又長高了,坐著顯然能與我平視。我在一邊勇敢一半怯懦中勉強正視他幾眼。
和他的少語之中,我感覺他添了許多溫柔,多少?大概就是比上次多一點,比四年前更多一點。
當(dāng)晚寧苑必須回家,走之前嘮叨了很多,意思就是讓一卿在這里照顧我一晚,主要是我身邊真沒別人了。
“就讓你待一晚,我明天早上就過來?!?p> “嗯,好?!币磺湔f。
寧苑顯然走的慢吞吞的,光是交代又去幾分鐘。道別話說了不下五次,我實在再懶于開口了。
病房內(nèi)的其他病人,仿佛時刻注視著我旁邊的一卿,恐怕都覺得能陪我在這里過夜的人,只能是男朋友無疑了。只是相對憔悴的我,和他看著不登對,幾個人才會有勉強后羨慕的眼神。
寧苑能陪著病床上的人聊天,但是一卿只能給我削水果,來了這么久,他只重復(fù)了這件事。
傷口失了麻藥效果,隱隱的有些痛了。還真是除了躺著,什么動作都不敢做,牽拉著道口又是一陣扎針般的疼。
他突然想起什么,指著我左側(cè)的衣服,那是和家里決裂時弄得地方,現(xiàn)在只剩了一個痕跡,再過幾年應(yīng)該都看不見了。
“上次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沒有,都過去了。”我說。
“真的打算不說?”他挑起眉毛,感覺是已經(jīng)知道全部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