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反水
“石大哥，是我，阿強?！?p>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石進聞聲向后看去，見一個賊眉鼠臉的家伙笑嘻嘻地看著自己，這是前些年喝花酒時認識的阿強。
那會兒石進剛剛混進金牛衛(wèi)，志得意滿地去喝花酒，遇到了因爭風吃醋差點被打死的阿強。
石進靠著自己是西和伯侄子的身份救下了阿強的性命。
而在京營中下等的飛虎衛(wèi)擔任小旗官的阿強自那以后便把石進認做大哥了。
在石進面前，阿強也沒什么掩飾，先是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后，才拉著石進躲到一處墻角。
“石大哥，您莫不是也想跟著那幫家伙鬧事吧？”
阿強訕笑著詢問，倒也沒猜別的。
石進揉了揉額頭有些惱火，嘆道：“若是幾天前，他們還真有可能鬧成，可現(xiàn)在白馬衛(wèi)大多人都忙著養(yǎng)豬，誰還會輕易被煽動起來？
怎的，阿強你怎么也在關(guān)注此事？”
阿強苦笑道：“他們也找過我，我總覺得心里安定不下來，想著要不要去向上頭稟報。
石大哥，您是咱們所的副千戶，您能不能幫忙拿個主意，咱們是向千戶大人稟報或是直接向安陽郡主稟報？
還是不聲不響，由著他們鬧起來？”
石進皺了皺眉頭，問道：“阿強，你且對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怕上頭追查下來查到你的身上，引火燒身悔之晚矣？”
阿強愣了愣，直勾勾地看著石進良久，才嘆息一聲道：“石大哥，我也是財迷了心竅，本來在飛虎衛(wèi)呆得舒舒服服的，卻收了銀子聽了某位大人的指示調(diào)到白馬衛(wèi)來。
起初那位大人只是要我隨時將白馬衛(wèi)的動向傳遞出去，便能收到賞錢。
可前兩天那位大人突然傳來消息，要我煽動軍中弟兄們嘩變。
我之前傳遞消息，是說了些白馬衛(wèi)的壞話，可那是因為那位大人喜歡聽啊。
送信送的多了，我便發(fā)現(xiàn)，若是把白馬衛(wèi)的情況編得越糟糕，那位大人給的賞錢就越多。
哎，得了那位大人的消息，我心中不安卻發(fā)現(xiàn)軍中還有不少人似乎受了同樣的指示。
這不那幾個家伙就聚上了一幫游手好閑的，真打算鬧上一場了嘛！”
石進已經(jīng)聽明白了阿強的意思，從他說的話可以推斷出，上次他傳信過去的時候，還有許多伯父安插的暗子也傳遞了信息。
不過與他不同，這些人投其所好地編排了許多不利于白馬衛(wèi)的假消息來討賞錢。
而西和伯更看重這些假消息，卻對自己的苦口婆心不予理睬，甚至傳遞出煽動士卒嘩變的消息時都沒有考慮到自己。
石進感覺到了些許無奈，思量了片刻后說道：“我明白了，若是你覺得除了那位大人之外，無人知道你這重身份，那便對這些行動視而不見算了。
可你現(xiàn)在如此擔憂，恐怕是想到了那位大人行事如此魯莽，保不齊哪一天就栽了，你作為同黨肯定落不到好處?！?p> 阿強從石進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有些糾結(jié)的問道：“石大哥，難道你也？”
石進不置可否，而是說道：“看樣子他們鬧事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再首鼠兩端下去可能兩邊都不討好。
不如直接去見郡主殿下，也許能將功贖罪！”
聽石進這么一說，阿強頓時拿定了主意：“石大哥，我明白了，那您？”
石進的眼中露出一絲決絕：“我們一塊兒去！”
......
白馬衛(wèi)衛(wèi)所，沐子青并未端坐在公房之中。
經(jīng)過上次的風波后，她覺得自己有時候行事還太過魯莽，便決定修身養(yǎng)性順便以身作則。
干脆在衛(wèi)所里頭養(yǎng)起了雞來，她一身粗布衣服，勤勤懇懇地端著雞食出來喂雞。
如今新的指揮使僉事是個老頭，見白馬衛(wèi)風聲緊，老早請了病假已經(jīng)許久未出現(xiàn)了。
至于其他該在衛(wèi)所辦公的武官和文吏，大多畏懼沐子青的威嚴，并不敢隨意和她客套。
阿英如今又得以跟隨在沐子青身旁，她是個干不好農(nóng)活的，只能在一旁干看著。
這時候一名親衛(wèi)過來稟報：“啟稟郡主，前千戶所、右千戶所、中千戶所的數(shù)位武官到了公房，說是有要事向郡主稟報?！?p> 沐子青皺了皺眉頭，把盆放在一旁便打算過去會面。
可想到平日里陸遙那處變不驚的樣子，立馬停下了腳步對阿英說道：“阿英，陪我去換官服?！?p> 等換好了衣服已經(jīng)過了小半個時辰，沐子青才徐徐來到衛(wèi)所公房。
此時足足有七位武官，其中官職最高的是右千戶所副千戶石進，還有幾名百戶、總旗。
他們見到沐子青到場，齊齊見禮，個個臉頰上都掛著冷汗。
沐子青端坐下后，才問道：“諸位免禮，有何要事但說無妨?！?p> 幾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想第一個開口。
石進糾結(jié)了一會兒，才主動站出來：“啟稟郡主，卑職等今日前來是因為。。。如今幾個千戶所中，都有人煽動士卒嘩變，并且已經(jīng)聚集了一群游手好閑之輩，恐怕不日便會開始鬧事?！?p> “什么？！”沐子青十分清楚嘩變對軍中意味著什么，雖然接管白馬衛(wèi)已經(jīng)數(shù)月，其實她的位置還沒怎么坐穩(wěn)，若是發(fā)生一場嘩變，本就處在風口浪尖的白馬衛(wèi)，恐怕未來的走向更加不可捉摸。
下意識的沐子青便要拿起劍帶人去查探，剛剛起身，她又想起之前自己沖動之下把事情辦得毛躁。
當即冷靜下來，思忖片刻后，先對阿英說道：“速速派人，請陸千戶過來議事。”
然后又對石進等人說道：“你們且將事情細細與本郡主說來！”
......
陸遙和葉載墨在聽潮亭喝得酩酊大醉，直接在聽潮亭專門為他們設(shè)置的廂房睡下了。
阿英跑遍了小東山、建武伯府、東宮、皇宮，才在聽潮亭找到還沒醒酒的陸遙。
見陸遙還沒醒酒，阿英急得直跳腳。
正趕上葉載墨酒醒了過來起床撒尿，聽到外頭鬧哄哄的，出來一看，問清了緣由，索性直接下令：“直接把他抬上，隨本宮一起去白馬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