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正氧烷與一氧化二氫

　　珙泉高中飄香路

　　“有這么漂亮的女孩子跟在身邊，你就不打算說點什么嗎？”跟在身后的秦小月問道，寒夜里的風吹得她臉通紅。但這微冷的風也刺激著鼻腔里嗅毛的雙極嗅細胞，讓其更加活躍的分泌神經(jīng)遞質，從而使得女孩原本身上就帶有的茉莉花香更加撲鼻。

　　這條路上沒有路燈，但此時F班的學生已經(jīng)放學，亮的手機光照亮著這條模糊的道路。

　　“你能別跟著我嗎？”余城頭也不回的說道，他的衛(wèi)衣是兩面穿，為了防止被別人認出是剛剛比賽的那位苦力怕，他早已經(jīng)換成了內側的黑面。

　　“你就這樣對一個女孩子？”這個聲音中有一種矯揉造作的驚訝，但哪怕是傻子都能聽出，但卻不會因此而產(chǎn)生嫌棄。

　　畢竟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沒有人會因為爹聲爹氣而討厭一個如此漂亮的女孩。

　　“你是想讓我做該‘對女孩子’做的事？”余城感覺這女人腦子有問題，或許是二十一三體綜合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進的A班。

　　“瞎說?！鼻匦≡嘛L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不過可惜不在視線之中。

　　“你難道要跟著我進男生寢室？”余城停下腳步，再走下去，就要和放學歸來的同學撞上。

　　“你們F班的床能擠下兩個人？如果能擠下的話，我倒不介意?！鼻匦≡虏桓适救醯姆磫柕?。

　　“我到底該怎么向你解釋，剛剛真的只是誤打誤撞。那種牌，就是一只無脊椎廢物來，都能打贏?！庇喑情_始后悔，剛才就不應該慣著自己那點可悲的虛榮心，贏下那一局?，F(xiàn)在倒好，一旦身份暴露，多余的麻煩也會找來。

　　遠處攢動著人群，攢動著閃光，籠罩出一個充滿著夢想的新世界，而這邊依舊是黑暗。

　　“上午的時候你就騙過我一次，難道還想騙第二次？”秦小月跳了幾步，到了余城的面前，沒有光彩的皮膚，像一塊上了年頭的瑪瑙，被黑夜這個頂級的雕刻師不停用砂輪打磨得愈是光滑，哪怕在沒有光的世界里，依舊閃著幽光。

　　“沒有騙你，其他班本來也有人叫余城。余城這個名字包涵了許多人，就像水這個名字包涵了正氧烷、零醇、二氫醚、一氧化二氫、二零醚、羥基氫、脫碳甲醇、氫化超氧酰、氧化脫羧乙酸、氫化脫芐苯甲醇、正氧烷、氫氧化氫這些東西一樣?！?p>　?。╬s：有機物命名的梗，關于有機物命名這個考點，我放在后面用一種巧妙的方式來講一講，用一種各位永遠不會忘記和做錯的方式~）

　　“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幫我？”

　　對話又重新回到了上午那一段，余城覺得有些頭疼。

　　“我拒絕幫你，這總行了吧?！痹谡f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相信能發(fā)揮出什么作用。

　　秦小月的臉開始泛紅，她總是這樣能精確的控制臉上的紅暈。但這里沒有光，看不清，所以還需要加上一點肢體動作。于是她稍微將頭往右下角偏移，散落的秀發(fā)中透出一雙能滲出水來的眸子，兩只手不停揉動裙邊，難為情的說道：

　　“要不，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樣？”

　　她越說越小聲，到最后幾乎變成了呢喃細語。

　　余城舉起了手。

　　秦小月微微嘆了口氣，她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的劇情：

　　余城用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后溫柔拒絕，說一些尷尬死人的垃圾話。

　　真是無趣——她在心里說道，但這并不妨礙她做好被摸頭殺的準備，然后再配合演一出老套的輕小說戲碼，害羞而順從的接受對方的撫摸。

　　愚蠢而惡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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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余城的手飛快落了下來，帶起一陣風聲。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響起，秦小月這一生來，臉第一次不由自主的紅了——在沒有她神經(jīng)中樞的控制下。

　　她呆呆的看著面前這個眼睛里閃著寒光的男人。

　　“聽著，秦小月?！庇喑堑哪樕蠜]有任何表情，用不帶有一絲情感的聲音說道，他只是這樣簡簡單單的看著她，目光里一片死寂。“雖然不知道你腦子是被灌了濃硫酸還是苛性鈉，但你沒有必要在我面前表演那么多花樣。我現(xiàn)在才意識到，自始至終你都沒有把比賽的輸贏放在心上，這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場有趣的游戲罷了?！?p>　　“社會是一個一元百次方程，家庭背景和個人天賦決定了你是最高項前面的系數(shù)。你的一舉一動，你的想法，你的心態(tài)，決定這這條函數(shù)的走勢，而我和其它無關緊要的人，加加減減，乘乘除除，最終也不過構成了那一個普普通通的常數(shù)。說是說能夠將整個函數(shù)上下左右平移，但在快速的升降幅度面前，再大的常數(shù)也只不過是一個不怎么重要的系數(shù)。”

　　余城后退了幾步，拉開了這曖昧的距離。

　　“所以你追逐有趣的生活，有趣的事情，甚至不惜浪費A班的名額來挑戰(zhàn)其它社團，甚至不惜作踐自己來滿足我的虛榮心。你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來俯視著這一切，你肆意的操縱著別人的生活，這讓我很惱火，你明白嗎？”

　　余城將帽子抖了抖，罩在了頭上，和秦小月交錯走過，濺起一絲茉莉花的芬芳。

　　“我和你是反比例函數(shù)的兩個部分，我在第三象限，什么都是負數(shù)，成績是負數(shù)，未來是負數(shù)，夢想是負數(shù)，但光是把自己維持在斜率大于-1的部分，不至于整個人生都朝著無窮小狂奔就已經(jīng)很辛苦了。”

　　“所以，別來干擾我的生活?！?p>　　黑風中，飄蕩著余城說出的最后一句話。

　　秦小月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那邊手機手電筒的亮光閃成一片星河，她像黑暗中的精靈，晶瑩的肌膚上彌漫著黑色的微光。

　　剛剛被扇了一巴掌的臉蛋在冷風的撫摸下傳來一陣尖細的刺痛，她歪著頭，鼓著腮幫，小嘴可愛的翹起。

　　“哪里出現(xiàn)差錯，讓他猜到了呢？”她自言自語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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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S基金會

　　一個足有四五個足球場那么大的地下廣場，里面除了許多根用來支撐的鋼筋混泥土支柱，就是一些在外人看起來莫名其妙的東西——毫無規(guī)律可言的金屬板，塑料板，各種奇形怪狀的模型和道具，雜亂的擺放在其中。

　　這里是SCS基金會的總部。

　　SCS基金會，珙泉高中九大社團中的一個，以致敬******創(chuàng)立的社團。無論是學校的統(tǒng)考還是聯(lián)賽，亦或是高考還是其它競賽，都是由各個國家各個科研機構各個大學的專家組出題，所以難免會出現(xiàn)一些絕大多數(shù)人都無法解決的難題，而這些難題則會被視作異常，SCS的職責便是：控制(Secure)；收容（Contain）；解決（Solve）這些‘異常’難題。

　　珙泉高中每一個社團都中二度爆棚，都有著屬于自己特立獨行的世界觀，如果要想一窺其中的面貌，則需要帶上其特制的VR設備，進入每個社團自己精心創(chuàng)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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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S基金會 VR虛擬世界不等式封閉室

　　在‘難題’沒有解決時，這些‘難題’會被存放在一個一個的封閉室中，其中比較有名的有‘數(shù)列’封閉室、‘幾何’封閉室、‘不等式’封閉室等等。

　　不等式封閉室，一個很簡單的用長條集裝箱堆砌起來的區(qū)域，從下往上看，就像是一個平面化的金字塔，每個集裝箱里面都裝有一個‘難題’。

　　集裝箱外圍是由簡單的鋼筋結構搭建起來，可供人上下的樓梯。

　　葉槐穿著一件厚重的米黃色防護服，走在上面，發(fā)出吱呀的聲響，讓人難免擔心會直接垮塌。

　　防護服內，想起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傳來了模糊不清的幾聲‘喂喂’，隨后才逐漸清晰。

　　一個不帶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

　　“葉槐，雖然你輸?shù)牟⒉辉凑諘?guī)，你現(xiàn)在被降為丙級人員，并需要去接觸CR級別的‘難題’”。

　　SCS基金會把難題分為了四個等級：

　　clever（巧妙的）：解這些題的步驟并不復雜，但需要巧妙的變形和轉換。而如果沒有轉換，則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解出。簡稱CL

　　complex（復雜的）：利用高中的知識可以將題接觸，但需要繁雜的運算，花費大量的時間。簡稱CO

　　complex-clever（巧妙且復雜）：解此題步驟繁多，且在解題過程中需要進行一定巧妙的變形和轉換。簡稱CC

　　cruel(殘忍的):此題一旦在高考中出現(xiàn)，勢必引發(fā)一陣腥風血雨，拋開送分的第一二小問，平均得分不會超過1分。簡稱CR

　　“明白?！比~槐低聲說道，每一次抬腿都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大量呼出的氣體模糊了前面的護目鏡。

　　“你這次需要測試的CR難題，出現(xiàn)在2008年江蘇高考第二十二題，當年JX省內當年高考無一人全部答對，14分的題目，得9分的有一1人，得8分的一人，第二小題無一人會答，最后平均得分只有0.31分，史上最低紀錄。而因為進入了我們SCS基金會的世界里，其解題難度還要再上升。目前暫定的編號是SCS-208，但其形狀、物理化學性質、是否具有生命特質，我們目前一概不知，你是第一個接觸到它的人，要做好心理準備，無論見到什么東西，都不要慌張。”

　　“明白?！比~槐再一次的說道，他看著自己胸口貼著的人物像，吐出最后一團濃稠得像牛奶一般的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