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停了下來,好像是她自己經(jīng)歷過這些事一樣的微微笑著。
“郝格跟我說過一句話?!卑茁逄а劭聪?qū)γ娴亩唬安教?,是她在遇到的時候就聽到命運對她說了在劫難逃的人?!?p> 這一句,刻在了白洛心里,她會永遠記得那姑娘說完就落了的淚。
井輝緩了緩神,剛才的敘述真將他帶入了故事,看向沉默的林東,想開口讓白洛繼續(xù),卻又覺得不妥,按照規(guī)定,他倆不能詢問這么久,更不能坐這兒一直聽故事。
“繼續(xù)?!本x聽到林東發(fā)出的聲音,不可置信的拉住了林東的袖子。
林東瞟了井輝一眼,點了下頭。
白洛按亮手機屏幕:“已經(jīng)下午四點了,你們沒有別的事了嗎?”
“我覺得你繼續(xù)講下去比任何事都重要?!绷謻|瞇著眼盯著白洛,斬釘截鐵的說道。
將手機放回茶幾,白洛往后靠在沙發(fā)背上:“好,你們愿意聽,我就繼續(xù)說?!?p> 恍惚間,井輝覺得他看到的竟是郝格。
從那個時候起,郝格就確認了自己對步天的情愫,而就因為確認,所以郝格的心理迅速成熟,她在那個年齡就深刻的體會到了什么叫隱忍,什么叫克制,什么叫終究沒結(jié)果的愛。
她逼自己在步天面前盡量坦然,就像普通師生那樣的相處,只要自己對他有用就行。
要學會知足,其余的,都是奢望。
可沒想到的是,向來穩(wěn)當?shù)暮赂駞s因為李金的刺激,成功的用黑板擦打裂了班里面最靠近黑板的一塊玻璃。
在確認玻璃確實裂了那一刻,郝格內(nèi)心異常忐忑,她是好學生,怎么能做出這種事呢?她很害怕,去跟步天說會被罵,會被嫌棄,會被撤職,會被找家長。
越想越怕,可是這確實是她做的,沒有任何辯駁的空間。
李金跟木冕在那兒吵著怎么解決這個問題,李金那么懦弱的人怎么可能承擔的了這個責任?郝格靠在多媒體講桌前想著:只有我去。
郝格連聲都沒出,就直接拉開班門,走向了步天的辦公室。
步天基本每天放學后都會在辦公室待半個多小時,郝格發(fā)現(xiàn)以后就拉著木冕、張越和張可可她們一起再在教室待半個小時,以討論數(shù)學題為理由。
“報告?!?p> “進?!辈教熳谝婚_門就能看見的臺式電腦桌前玩著游戲。
郝格心跳的厲害,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走到步天跟前,雙手緊緊握拳,不安的咬著下嘴唇,慢慢移動。
步天看向她,開口問道:“這是怎么了?”
咽口口水,雙唇想要張開卻閉的更緊,看著步天的眼睛不停眨。
步天可能意識到是出事了,他站了起來,走到郝格面前,側(cè)過頭看了一下別的在辦公的老師們,又看回郝格。
“步老師…”郝格開口了,她微微低下頭,不敢看步天的臉,“我把班里的玻璃砸了…”竭盡所能的把話說清楚且不顫抖。
步天剛抬起的手又放下,淡然的聲音從郝格頭頂傳來:“怎么砸的?”
“想打李金來著,他躲過去了,就砸到玻璃了?!碧拱讖膶?。
“用什么砸的?”
“黑板擦?!?p> “嗬。你這還好是砸到了玻璃。”步天的語氣輕快。
郝格沒吱聲,心都要跳出來的她,顧不上開玩笑。
“砸成什么樣了?玻璃掉下來了?”步天繼續(xù)問。
“沒有,就是裂了?!?p> “啊,那還好嘛,我還擔心玻璃掉下來再劃著你。”步天翹起腳點了點地。
“這個…怎么辦?”郝格等待著被審判。
“沒事兒,”步天揮了一下右手,“明天我讓后勤的過來看一下要不要換玻璃,怎么換,到時候再說。你今天先回家吧?!?p> 郝格不可思議的抬起了頭,看到了步天的笑還有單挑起的眉。
“沒…沒事兒?”郝格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么。
步天笑道:“你以為這是多大的事?不就是一塊玻璃,也沒傷到人。不過你以后不能隨便扔東西打人,那樣倒是有可能出大事?!闭f完用手指點了下郝格的腦門。
郝格還以為自己闖了多大的禍,被步天點了一下腦門后還是懵著的。
“真的沒什么,郝格,如果要換玻璃的話,讓你爸媽把玻璃錢賠了就行?!辈教煺Z氣溫和,絲毫沒有罵人的意思。
郝格微微點頭,可她又開始擔心要是跟父母說自己在學校砸了塊玻璃,估計又要被念叨很久。不過步天沒有罵她已經(jīng)是很值得慶幸的事了,感覺輕松了很多。
“快回家吧,別擔心了?!辈教焯鹗衷诳罩蓄D了一下,然后抹了一把臉。
“好?!睂τ诓教斓囊?,郝格從來都答應(yīng)的干脆,轉(zhuǎn)身便出了辦公室,心逐漸平靜了下來。
推開班門的一瞬間,木冕跟李金同時看向她。
“怎么樣?步老師說你了?”木冕擔心的沖過來問。
郝格搖頭:“沒有,他沒罵我,就說明天讓后勤的老師過來看看,換玻璃的話賠錢就行了?!爆F(xiàn)在換她淡然的說這些話。
“哎呦,你這直接過去了,把我跟金子嚇的,金子都要哭了?!蹦久崤呐男乜?,“不過還好,步老師沒罵你,不然金子得內(nèi)疚死?!?p> 郝格瞟了一下眼眶紅紅的李金,到自己座位上邊裝書邊說道:“你是一個男的,有什么好哭的?”
“金子他不是擔心你嘛?!蹦久岽驁A場似的說道。
“哦,那剛才就應(yīng)該直接沖到老步辦公室說是你做的啊?!焙赂駥罱鸬男袨檎娴牟恍家活櫋?p> “我…”李金開口,卻沒說出什么。
郝格背起書包,撂了一句“以后不要放學后跟我一起呆在教室”后,直接走人。
第二天,郝格并沒有見到后勤的老師過來看玻璃,倒是同學們之間對于郝格的“狠”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下午第一節(jié)課后,步天靠在班門上,喊郝格的名字。
郝格走過去乖巧的看著步天,等待指示。
步天只是說了句“跟我走?!保赂癖愎怨缘母诓教焐砗?,任憑步天要把她帶去哪兒做什么。
進了辦公室,走到步天辦公桌前,郝格看到了桌上的卷子,可并不是數(shù)學卷。
“幫我個忙唄?!辈教斓穆曇羰菑奈从羞^的柔軟,他把桌上的一張卷子跟一張紙遞給郝格。
接過兩張的郝格仔細看了看卷子的題目還有另外那張紙上赫然的參考答案四個字,迅速的反應(yīng)了過來:“步老師,你是讓我?guī)湍惆汛鸢赋谶@個卷子上?”
步天爽朗的笑聲瞬間爆發(fā),辦公室里的其他老師紛紛看過來。
郝格還是第一次看到步天笑的如此開心,便也笑了起來。
“真厲害。”步天停了笑聲,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xù)說,“我都已經(jīng)把這個東西忘了,結(jié)果剛通知明天就要交,我這還有事要處理,你能不能幫我在今天放學前抄好?我可以給你買吃的。”說完滿臉期待的看著郝格。
郝格點點頭:“沒問題。今天下午第三節(jié)課是體育課,那我就不去上了,就在班里給您抄這個。”答應(yīng)的干脆,安排的清楚,郝格為步天做事,真的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那就辛苦你了。”步天依舊笑著,“想吃什么,說吧,也可以給你買明天的早飯?!?p> 郝格不打算讓步天給她買東西,因為能做這些事她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于是擺擺手表示不用了。
步天卻裝作沒看見一樣,又問了一遍。
“真的不用了~”郝格將卷子跟紙拿好,回絕完步天就直接溜走。
郝格坐在教室里奮筆疾書,這張卷子也是缺德,基本上都是論述題,答案密密麻麻,抄的郝格手都有點疼。
也是真搞不懂,初中老師為什么要做這種法律知識方面的卷子?而且還直接給了答案,弄這種形式有什么意義?郝格邊寫邊吐槽。
突然傳來敲班門的聲音,郝格以為是上體育課自由活動的同學溜回來了,便沒有理。
門開,并沒有聽到吵鬧聲,而是熟悉的腳步聲。
郝格抬起頭看向右前方,真的是老步。
懷里抱著兩瓶可樂的步天向郝格走過來。
步天順手從前桌撈了一把凳子,直接放在郝格座位旁邊坐下,將兩瓶可樂放在了郝格的課桌上。
“抄到哪兒了?”步天倒是先開口。
“抄到第四題了,還有一半?!焙赂襁叧吇卮?,她現(xiàn)在只擔心卷子能否在放學前完成。
“抄的挺快的?!辈教鞌Q開一瓶可樂,眼睛看向黑板旁邊的玻璃。
郝格意識到步天還在琢磨昨天的玻璃事件,又開始忐忑的她趕忙說:“步老師,我會賠的。”
“要不我給你賠了吧?”步天轉(zhuǎn)回頭看向郝格。
郝格猛然停筆,慌張的看向步天,幾秒后,瘋狂搖頭。
步天笑了起來:“干嘛搖頭?”
“不,不用,我砸壞的我來賠?!焙赂穹畔鹿P,晃起了手。
“我給你賠?!辈教煺Z氣堅定,不再容郝格的半點客氣。
“真的…不用了…”郝格還是小聲的掙扎著。
“就當是感謝你幫我抄卷子了嘛。”步天喝了一口可樂,“這不就扯平了?”
郝格眨眨眼,這個道理好像是可以接受的。
“郝哥??!”樓下傳來張越的吼聲,“下來呀??!”
郝格被嚇了一跳,她明明已經(jīng)跟她們都說過了自己體育課要給步天抄卷子,就不上了。
步天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慢悠悠的應(yīng)道:“怎么了?找她有什么事?”
隨后就聽到張越的一聲慌亂的“步老師!”,再也沒了動靜。
郝格輕笑,重新拿起筆,看了眼教室后墻的表,又開始狂抄。
步天走回郝格的位置,將凳子放回前桌座位:“那你抄吧,說好了,玻璃我賠,那瓶可樂是買給你的?!闭f完話,直接走出了教室。
郝格微微抬頭看了下可樂,又看了眼步天的背影,心里不禁歡喜:我是被他護著的呢。
第二天過來查早自習的步天當著全班的面,將早飯放在了郝格的桌上,同學們起哄,步天卻只是微笑著叮囑:“下了早自習就要吃?!比缓笞叱隽私淌?。
流言開始慢慢泛濫。
內(nèi)容不過就是步天勾搭郝格,老牛吃嫩草之類的,郝格聽到了這些,也只是笑笑:步天怎么可能會喜歡自己?明明是自己喜歡他。
可是流言的趨勢越演越烈,郝格開始擔心會對步天產(chǎn)生影響,但步天依舊會走到班門口邊叫她的名字邊用一根手指示意她過去;依舊會在上課的時候為了表達距離的感覺而說自己會跳到郝格那里,即使隨后就是全班的起哄,步天也只是低頭笑笑,沒有發(fā)火,沒有否認。
這讓郝格確認,對于不存在的事情,步天是懶得理的,也讓郝格放心,自己可以繼續(xù)跟步天保持相對親密的師生關(guān)系,即使傳的山呼海嘯,對他們兩個,沒有任何影響。
“我還記得郝格跟我說她覺得自己對步天的感情差點沒有克制住是在一次軍訓時候發(fā)生的事?!蓖饷娴哪藓缍家蚜疗?,白洛卻仍在徐徐道來,林東跟井輝也安靜的聽著,錄音筆的電量顯示不足。
“那次軍訓郝格他們?nèi)サ氖遣惶忻囊粋€基地,所以設(shè)施什么的都不太好,凡是建筑都是平房,睡得床說是一個個單獨的上下鋪,但都是挨在一起的,也就是大通鋪。食堂的采光不好,燈光也不太亮,飯菜的味道讓郝格實在是吃不下去,那個地方的教官只負責到吃飯的時候把他們帶到食堂,等他們進去了,教官就走了,所以郝格不吃飯也沒人會管。
可郝格不吃飯她坐著也無聊,就開始給同學們當服務(wù)生,那兒的飯菜都是用一個個小鐵盤裝的,那個年紀的男生們正是能吃的時候,根本不夠吃,郝格就會去幫他們再打菜打飯,同學們也樂在其中。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郝格坐回自己的座位,有饅頭的話她會吃一個,然后就跟同學們一起回寢室,從帶來的包里拿出根香腸吃,就這樣,湊合了兩天。
第三天午飯,郝格正在忙著“招待”同學們,步天跟其他三個班主任老師來食堂了,是來看他們吃飯的情況的,郝格不吃飯這件事就讓步天發(fā)現(xiàn)了。
郝格沒有發(fā)現(xiàn)步天來了,她忙完回到座位,剛坐下,張可可就跟她說:“郝哥,步老師來了。”
郝格趕忙慌張的四處看看,但沒有找到步天,正準備問張可可步天在哪兒,就聽到自己上方傳來了聲音。
“你干嘛呢?”步天站在郝格身后問道。
“我…吃飯…”郝格轉(zhuǎn)過身,尷尬的說。
“你吃了?”步天的語氣充滿不信。
“正準備…吃…”郝格在步天面前撒不了謊。
“那我去給你打飯?!辈教炫ど砭鸵?。
“哎哎,別別!”郝格下意識抓住了步天的胳膊,又迅速放開。
“為什么不吃飯?”步天重新站好問道。
“真的不想吃,我也不餓。”郝格討好似的解釋道。
“嫌棄?”步天挑了下眉。
“不不不?!焙赂褛s忙搖手,但其實她也找不到別的可以不吃飯的理由。
步天環(huán)視了一圈:“環(huán)境確實差了點,飯菜看著是沒什么胃口,可是你不吃,還有五天怎么撐得?。俊?p> “她會去小賣部買點零食,然后再吃個香腸啥的,就這么墊補。”跟郝格坐在同一桌的其他同學搭茬。
郝格回過頭沖那個同學使了個眼色。
步天點點頭:“這樣吃飯哪能行?如果你實在吃不下這兒的飯,那我就帶你到教師食堂去吃吧,不過先說好,那邊并不比這兒好很多?!?p> 郝格覺得步天是生氣了,在威脅她,帶到所有老師面前公開處刑,真的太嚇人…于是連忙說:“不用不用,我吃還不行嗎?”
然后拿著自己的餐具打了些飯和菜,開始吃,邊吃邊悄悄看步天的神色,并沒有變好,郝格心里后悔:你說你跟他犟什么?一開始就聽話不就好了?
但因為飯菜實在不合胃口,郝格當天的晚飯還有第四天的早飯依舊選擇服務(wù)大家,她沒有再看到步天過來,心里輕松了很多。
午飯時間又到,郝格原本打算一解散就直接回寢室待著,畢竟幾天沒有正經(jīng)吃過飯,沒什么勁是真的。
可是張可可跟張越還是想讓郝格吃點飯,于是就拉著拽著以郝格要陪她們?yōu)槔碛砂阉粼诹耸程谩?p> 一進食堂的門,郝格就看到步天坐在她們經(jīng)常坐的桌子旁,步天也看到了她,招手讓她過去。
郝格邊慢吞吞的往過走邊在心里后悔自己為什么不堅定的選擇直接回寢室。
“步老師…”郝格叫了步天一聲,可是后面說什么她沒想好。
步天微微笑了一下,用手拍了拍桌子上的飯盒,認真的說:“喏,我給你把飯帶過來了,你今天可以吃飯了吧?”
郝格不可思議的看著步天,她看看那個飯盒,又看看步天,是真的。
“發(fā)什么呆???”步天在郝格眼前晃晃手,然后輕輕拍了下旁邊的凳子,“來,坐下吃飯?!?p> 步天的命令郝格都已經(jīng)形成了下意識的答應(yīng),慢慢坐下以后,看著被推向自己的飯盒,確實是有飯菜的,香味緩緩而來。
“這就是我們教師食堂今天的飯,不知道味道會不會比這兒的好,但是樣子是好看些?!辈教靷?cè)身坐著,手肘搭在桌子上,用手撐著頭看著郝格。
見郝格還不動手,步天把桌上鐵桶里的筷子拿出來用帶來的紙擦擦,放到飯盒右邊:“吃吧,這么些天沒好好吃飯,很辛苦吧?!?p> 溫柔的語氣讓郝格終于找回了意識,她突然很想哭,看著飯菜就想哭。這幾天,她聽到的關(guān)心很多,大家都勸她吃飯,還有人直接下定論不吃飯是要減肥,可沒有人真的為她想過不吃飯的解決辦法。她沒有想過步天會這么做,她更沒想到步天會看穿她所謂的“沒事,不餓”。
郝格將筷子拿起來,輕輕的說了聲:“謝謝。”她不敢說多,她怕忍不住即將爆發(fā)的情緒,她不想嚇到步天,因為一頓飯而哭,多么荒唐。
郝格吃著飯菜,其實味道嘗不太出來,她現(xiàn)在全身心的都在忍住情緒的爆發(fā),但是,好吃。
將最后一口咽下去的那一刻,郝格的情緒也逐漸消失,她如釋重負的放下筷子,轉(zhuǎn)頭沖步天笑道:“好吃!”
步天放下手機,邊把飯盒的蓋子蓋好邊說:“那就行。”
“回寢室午休吧,我走了?!辈教炷弥埡姓酒饋砭椭苯幼吡顺鋈?。
郝格靜靜的望著步天的背影,步老師…為什么呢?
同學們開始起哄,步天來給郝格送飯這條消息在一個中午就傳遍了初二所有班級。
有人跑來問郝格事情的真假,郝格只是簡單的解釋為:步老師關(guān)心學生,只會送這么一頓而已。
其實郝格也真的認為這只是步天讓她開始吃飯的一個引子,并不會再有第二次。她也決定了要開始吃飯,步天都這么費勁了,她不能再任性。
但是,晚飯的時候,郝格在食堂門口就看到了步天以及手里的飯盒。
接下來的三天,早中晚三個飯點步天都會帶著飯盒出現(xiàn)在食堂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每天都來打飯呢。
先開始緊張的兩頓,郝格只是埋頭吃,但是后來郝格會用飯菜講些擬人的笑話,步天也會跟著笑,氛圍開始慢慢變好。
會有吃完飯的老師過來叫步天一起走,但是步天都擺擺手讓他們先回寢室,盯著郝格吃完飯似乎成了一項教學任務(wù)?!?p> 白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就將杯子放在了手里,靜靜的看著兩位警察,不再說話。
林東看了眼手表,七點了,從下午一點開始,已經(jīng)過了六個小時,杯子的水空了又接的次數(shù)都記不太清了,可是他卻覺得意猶未盡。
“是不是覺得還想聽?”白洛的嗓子也啞了一些。
井輝點頭,拿起錄音筆發(fā)現(xiàn)它早已休息。
“我每次聽郝格講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卑茁逦⑿χ?,“總覺得還有些事值得去探索,總覺得他們倆不應(yīng)該這樣結(jié)束?!?p> 林東掰掰手指,他在思考,白洛這長達六個小時的故事會真的能給他提供什么線索。
起身時,林東跟井輝被腿部一下子的血液流動弄的沒有站穩(wěn),尷尬的笑笑,便離開了白洛家。
白洛關(guān)上門,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掛掉電話的郝格看向正在收拾杯子的宗關(guān),抿了抿嘴,開口道:“大叔,如果我要走半個月,你同意嗎?”
宗關(guān)停頓了一下,問道:“你要去哪兒?”
“明亮給我打電話讓我陪他去滬東商演跟拍攝,這次的活動都很重要,他不能休息不好?!焙赂裨囂叫缘恼f著,她看不到宗關(guān)的表情,但剛才明顯的停頓讓她意識到這個溝通不一定會有結(jié)果。
“為什么?你不是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每天晚上會跟他通話了?還不夠?”宗關(guān)拿著餐具轉(zhuǎn)過身,質(zhì)問的語氣隨之而來。
“可能是我剛才的問題有誤,我重新問一遍,我要走半個月,你能不能幫我看店?看店期間的收益都算你的。”郝格干脆下了要走的決心,她冷漠的看著宗關(guān),以前形成讓他決定的毛病還是沒有改掉,自己都差點忘了,他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值得依靠的大叔。
“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要自己先去找住的地方了,我把店一鎖就行?!焙赂竦皖^將書拿在手里,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宗關(guān)趕忙把餐具放到吧臺上,一把抓住郝格的手腕:“我可以看,可他要去滬東,你為什么?”
“滬東怎么了?”郝格抬頭看著宗關(guān)的眼睛,在他心里,滬東對我意味著什么?這確實是郝格好奇的問題。
宗關(guān)沉默,自從上次警察來過店里,郝格又透露出習以為常的態(tài)度,他就拜托朋友們打探事情的原委,雖然目前只知道了一小部分消息,但他并沒有想到郝格竟然可以這么坦然的回滬東。
“萬…萬一,你走的這段時間,他來了怎么辦?”宗關(guān)不得不把他搬出來。
郝格輕笑一聲,掙開宗關(guān)的手,說道:“這個理由,有點低級了吧?”
那懸在空中的手,似乎真的沒有借口再牽住她了。
“好吧?!弊陉P(guān)放下手,轉(zhuǎn)身將餐具端起,走向清洗室。
“我…”郝格看著宗關(guān)的背影,又想到他已經(jīng)因為錯誤失去很多了,沒必要用這個態(tài)度對他。
宗關(guān)停下,回過身看著郝格說:“你想去就去吧,我等你回來?!比缓?,笑了笑,走進清洗室。
店外的街也突然安靜了似的,郝格站在吧臺里,撥弄著書頁,很多思緒涌了上來,她閉上眼,抬起頭,想讓自己沉靜。
所有的疑問都還沒到揭示答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