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兩人歪打亂撞之下,竟恰巧走到了袁鍾所在的院子之中。
因為袁鍾身份特殊,這院中也沒有其他人。
小貓小心的看了下四周,不由得一陣心喜,他探出頭,向著袁鍾悄聲喊道:“袁兄弟!袁兄弟!”
見他有了反應,又連忙向他揮手示意。
袁鍾聽到呼喊,向著聲音來源望去,只見黑夜之中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窩在墻角,還不停向他招手。
他心中頓生警覺,將長劍拔出,凝神運氣,慢慢走了過去,走到近前,發(fā)現乃是一男一女二人,正傻呼呼得沖著他笑。
他心中暗道:“這二人我從未見過,看來不是地府中人,不知是哪里來的小毛賊,偷偷溜了進來,瞧他們這副笑臉,莫非是已經設下埋伏,想誑我過去。”
腦中又回想起孟婆所說的話,將手中長劍握緊了幾分,真氣灌注于劍上,只待對方發(fā)難。
“嘿嘿,袁兄弟。”小貓笑嘻嘻地喊了一聲,見袁鍾面色陰沉,手中還拿著長劍,顯然是有所防備,似乎并沒有認出自己來。
他連忙湊了過去道:“袁兄弟,怎得不認識我了?是我啊,小貓?!?p> 他擔心袁鍾看不清楚,又走前了幾步,突覺寒光一閃,袁鍾已是一劍揮來,劍勢之快,直把他當作了生死仇人。
猝不及防之下,小貓還沒能反應過來,那劍鋒已削到了腦袋之上,只聽到噗的一聲,小貓的頭顱飛起,一股鮮血從脖子上噴出,小貓的頭顱已和身子分了家。
頭顱咕嚕咕嚕在地上滾了兩下,小貓一雙眼睛猶自圓睜著,帶著幾分詫異,笑容仍凝固在臉上,猶自死不瞑目。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雪清瓊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只眨眼的功夫,小貓便已命喪黃泉。
她尖叫一聲,眼淚奪眶而出,驚恐地后退了幾步,靠在墻角之上,望著倒在血泊中的小貓,仍是有些難以置信。
過得片刻,她才記起雪清瑤的話,袁鍾已不記得他們了。
想到這里,她望了望袁鍾,見他仍是陰沉著臉,慢慢向著自己走來,看這架勢似乎要將自己也一劍殺了。
慌亂之下,她好像記得了什么,伸出顫抖的手,拿出酒葫蘆,拔開酒塞,向著袁鍾哭喊道:“袁鍾,你怎么了?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雪清瓊?。磕憧纯?,我?guī)砹四阕類酆鹊木疲阈研寻 彼粩嗫藓爸?,已是泣不成聲?p> 袁鍾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待看到雪清瓊拿出酒葫蘆的時候,更是冷笑一聲道:“就知道你們心懷不軌,知道我愛喝酒,想以此來害我?!?p> 他似乎沒有聽到雪清瓊的哭喊,長劍再次揮動,無痕劍勢發(fā)動,對著雪清瓊的心窩狠狠一劍刺了過去。
“袁鍾……袁鍾……”雪清瓊滿臉淚花,嘴中沁出鮮血,那一劍刺入了她的心窩。
她感到渾身冰冷,四肢已然麻木,生命正在漸漸流逝,然而她還是不甘心,仍不斷呼喊著袁鍾的名字。
緊握酒葫蘆的手慢慢地垂了下來,無力地松開,砰的一聲,酒葫蘆掉在地上,咕嚕咕嚕冒著酒,酒香四溢,慢慢向四周彌漫開來,雪清瓊雙目低垂,已然死去。
袁鍾收回長劍,當劍從她身體中拔出的那一瞬間,心頭竟莫名的傳來一陣疼痛。
他眼中泛起一絲疑惑,似乎未方才莫名的悸動而感到奇怪,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方才的感覺,卻已然感受不到,他的心漸漸又變得冰冷起來,冷冷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尸體,轉身離開。
就在轉身之際,酒香傳來,讓他腦中不由得一沉,嘴中不自覺的泛起了唾液,喉嚨動了動,咕咕吞下兩口口水,香味在他腦中回蕩。
他終是忍不住,轉過身,蹲下身子,將地上的酒葫蘆拿起,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酒香在腦海中回蕩,讓他覺得渾身舒坦,他抬頭看了看死去的二人,疑惑道:“這香味怎得如此熟悉,莫非他們真是來給我送酒的?”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疑惑的拿起了酒壺,又狠狠吸了一口,一大口唾沫吞了下去。
他將酒壺湊在嘴邊,猶豫再三,終究是抵抗不住這種誘惑,輕輕抿了一小口,熟悉的味道落入喉中,讓他忍不住舒服地瞇起了眼睛,喉頭不斷滾動,大口喝了起來。
才喝到一半,他身子猛的一頓,如同被電擊了一般,雙手突然顫抖了起來,握住酒葫蘆的手一松,砰的聲響傳來,酒水四濺,他雙目通紅,突然趴在雪清瓊身子上,聲嘶力竭地哭嚎了起來:“瓊兒!瓊兒!”
他拼命推著雪清瓊的身子,將她的手緊緊握住,入手冰涼,眼前之人已然死去,他扭頭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小貓,幾個趔趄滾了過去,望著小貓的尸體,無力的將雙手抱在腦袋上,已然泣不成聲。
“嗚嗚嗚嗚??!小貓!瓊兒!是我害了你們!是我害了你們!”他無力的哭喊著,想將兩人都喚回來,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他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又將雙拳狠狠砸在地上,泥土飛濺,地上已被他砸了兩個深坑,然而無論他如何哭喊,兩人終究是回不來了。
他趴在地上,不斷抽搐,大聲哭著,撕心裂肺,將嗓子都已哭啞,漸漸的,哭聲慢慢變成了抽泣,似乎已哭沒了力氣。
傷心絕望之下,他猛然站起身來,拔出長劍道:“瓊兒,小貓,是我害了你們,我這就給你們償命。”
他伸手就要向自己的脖子抹去,那劍在空中,突然又硬生生的頓了下來。
他的眼中突現出仇恨的火花,回想起孟婆對他做的一切,心中暗道:“這賊婆子乃是害人的兇手,無論如何也要將她殺了陪葬?!?p> 想到這里,他又停下手,對著二人尸體道:“瓊兒,小貓,待我報了仇之后再來九泉之下陪你們。”
他心念一轉,已然有了主意,急忙將兩人尸體收好,小心搬回自己的房間,一把抹干眼淚,又在水盆前捧起幾捧水,胡亂將臉上的淚珠洗盡,強忍著心中的傷痛,沉吸口氣,將心中仇恨強行壓了下來。
他望著猶自死不瞑目的小貓,伸手將他的頭顱拿起,對著頭顱說道:“小貓,我知道你死的冤枉,我這就幫你報仇去?!?p> 說罷,他一手拿著小貓的頭顱,轉身走出門外。
“娘親?!痹R走到孟婆的房前輕聲呼喚著。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現出孟婆那慈祥的面容,看著袁鍾手上提著頭顱,渾身是血,她臉上顯出一絲詫異與驚慌,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強裝鎮(zhèn)定道:“我兒這是為何?”
袁鍾抬腳走入房中,將小貓血淋淋的頭放在桌上,指著頭顱說道:“娘親,方才我在房外發(fā)現這人鬼鬼祟祟,不似我地府中人,因此上去將這人一劍殺了?!?p> “哦,原來是這樣啊,看見我兒深夜提著個人頭,險些嚇了為娘一跳?!泵掀趴戳丝葱∝埖念^,已認了出來,頓時松了口氣。
他臉上露出笑容,對著袁鍾道:“這人是青丘雪家的走狗,乃是不折不扣的大惡人,我兒殺得好?!?p> 袁鍾聽到孟婆的夸獎,臉上露出笑意,又裝作渾然不在意的樣子道:“對了娘親,之前你不是要我演示一下噬魂劍的操控之法,要不我這就演示給你看看?!?p> “哦,如此甚好,你等下,為娘去取劍去?!泵掀乓娏诵∝埖娜祟^,心中自是對他深信不疑,又聽到他要說出噬魂劍的秘密,更是毫不遲疑,轉身打開身后的柜子,將噬魂劍取了出來。
然而就在她轉回來之際,卻突然聽到噗的一聲,胸口處傳來絲絲冰涼,隨即劇烈疼痛敢蔓延全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猙獰的面孔。
袁鍾呀呲欲裂,雙目噴出仇恨的火花,似乎要將她吞噬,長劍狠狠插在孟婆胸口之上,就如同當日他殺黃泉那般。
“你…”劇痛加身,孟婆疼的說不出話來,她實在不敢相信,雙目之中滿是驚駭。
“沒想到吧,賊婆子,你沒想到我醒過來了吧?!痹R咬牙切齒的說道,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他一手拿起桌上的人頭,將頭顱放在孟婆面前,小貓那圓睜的雙眼死死盯著她,讓她不寒而栗,渾身顫抖。
袁鍾仍是覺得不解氣,又將手中長劍狠狠絞了幾下,耳邊傳來孟婆痛不欲生的慘叫。
他臉上露出復仇的快感,惡狠狠道:“你這賊婆子,若不是你,我怎會失手殺了我的朋友,我恨不得吃你肉,扒你皮,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什么樣子?!?p> “你…怎么會…”直到孟婆死的那一刻,她仍是不敢相信袁鍾竟了解了孟婆湯之毒。
更確切的說,孟婆湯其實并不是毒,它只是一種酒,一種喝了能讓人忘記前世今生的酒,而既然是酒,又怎會有毒,因此世人才會傳言孟婆湯無藥可解。
然而沒想到的是,袁鍾卻因為喝了醉死夢生之后,因為醉死夢生能讓人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機緣巧合之下恰恰解了孟婆湯。
既然無藥可解,那么能解酒的恐怕只有另一種酒了。
隨著孟婆身子倒下,袁鍾仍是不解氣,拔出噬魂寶劍,狠狠又插了進去,噬魂將紅珠不斷閃耀,瞬間將她吸干,歡快的抖動著。
袁鍾無力的坐了下來,伸手將小貓的眼睛閉上,他終于忍耐不住,又大哭了起來:“瓊兒,小貓,你們看到沒,我替你們報仇了,我這就下去陪你們。”
心如死灰之下,袁鍾已沒了生的欲望,他拿起長劍,正待要自刎以陪葬,孰料門外傳來陣陣騷亂以及呼喊之聲,他停下手,側耳傾聽,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急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