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小六和陶三一路東行奔著滄水下游去了,到了晚間,這毀尸滅跡的林子里來了六個人,其中兩個翻翻找找,終于找到了這灰燼的地點,但是上面被王小六丟了兩個死兔子,被林子里的野獸一陣搶奪撕咬,地上一片狼藉,根本看不出什么痕跡了,不過二人實在是專業(yè),蹲下身,從灰燼中扒拉出沒有燒掉的銀錢和沒有燒盡的布料鞋底。
二人蹲在那里低聲商量著:
“老二的身上的留蹤香就到這里了,看這樹底下的痕跡,看樣子是被人用化尸粉化了?!?p> “嗯,就是這里了,這人毀尸滅跡的功夫這么純熟,不像是那個老太監(jiān)干的啊,前幾次被老太監(jiān)殺掉的幾個都沒有這么毀尸滅跡啊,難不成他們遇到幫手了?”
“不應該,這人毀尸滅跡之后是順著這邊,走向大路的,他動過老二的衣物,身上就沾染了留蹤香,我順著再去追查一下。”
這人一雙三角眼一個鷹鉤鼻子,看人眼光十分銳利,這就是鷹犬馬中的鐵鷹鐵烈。說完話,就對身后四人說道,
“我兄弟和你們的兩人都在這里被毀尸滅跡了,你們和我三弟在這里等我片刻,我去查一下毀尸之人的去向?!闭f完也不待那四人回話,就縱身飛掠,從樹叢頂上消失不見。
那四個跟著的人相互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心底里嘀咕,但是并沒有任何言語,分散四周,做了個守備警戒的陣型,就靜靜等在這樹林中。
沒多大功夫,鐵鷹就又飛縱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套衣衫。
“這人是老手,身上的衣衫換了,是順著大道往東走的,后面氣息已經(jīng)太微弱了,跟不到人了?!?p> 鷹犬馬中的血馬杜立德聞言,沉思了一刻,對著鐵鷹說道:
“這人先不去管它,方向不對,有可能是疑兵之計,那老太監(jiān)既然和老二動過手,老二沒理由不給他留個印子,我們重新回去打斗的地方再看看?!?p> 于是六個人又去到打斗的地方仔細探查,其實打斗的地方距離拋尸的地方并不遠,打斗的地方就在路邊,到了這里,二人又竄高伏低的各種尋蹤覓跡,二人在碰頭時相互交換意見道:
“老二被突襲致死,一擊致命,我發(fā)現(xiàn)了老二的藥粉撒在路邊了,看來是沒來及撒出去?!?p> “那兩人是想去撲纏住老太監(jiān)的,不過老太監(jiān)的武功,殺這二人都沒費功夫,老太監(jiān)也很警覺,并沒有伸手接觸尸體,貌似都是用桿子挑動尸體,摔飛出去幾次,到了林子里的?!?p> “這死太監(jiān),這次老二真是大意了,太接近了,唉,這次回去怎么和老二家里的交代啊?!?p> “先不想這些了,這次這活又不是咱們想不接就能不接的,江湖人江湖亡,這次咱兩能不能囫圇地回去,也不敢說啊”
鐵烈用很隱蔽的眼神和手勢和杜立德交換了個信息,這只有他們?nèi)齻€人知道的一套手勢,意思就是太危險了,離目標遠一點,安全第一。
做完這些,二人對那四人說道,
“探查完畢了,這太監(jiān)武功太高了,咱們六個如果接近了,怕不夠他殺的,統(tǒng)領(lǐng)您看怎么辦?”
“沒怎么辦,你們只負責追蹤就好了,不用管其他,現(xiàn)在還能追蹤到他們?nèi)嗣矗俊?p> “可以。”
那統(tǒng)領(lǐng)回頭對其中一人說了一句:
“發(fā)煙信,再調(diào)四組人過來。”
然后面對鷹馬二人:
“還等什么?出發(fā)啊。”
這六人又繼續(xù)沿著道路往鯉魚尾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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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平安在牛馬渡待到第三天就蹲不住了,原因是牛馬渡的人得知了下游斷流的消息之后,碼頭又沒有生意了,于是沒事的人都紛紛跑去下游斷流的河灘上去撿魚蝦了,雖然一來一去要一天功夫,但是收獲是真不少,于是牛馬渡就到處彌漫了一股臭魚爛蝦的味道,這味道水上人家聞習慣了,倒也沒覺得什么,但是給一個不習慣聞這味道的人,那就是整天有一支幾個月沒洗的臭腳塞在鼻孔里的感覺,真有點寢食難安啊。簡平安飯都吃不下了,便下水去和奔波兒灞玩耍了一路,囑咐奔波兒灞以后如果有人拿著那個鐵叉子在水中敲擊用聲音召喚它的話,它就帶著那人的船過一下險灘,正好奔波兒灞的勢力范圍也就在這兩個險灘前后,再遠它也不敢去了。
告別了依依不舍的奔波兒灞,簡平安就上岸曬干了衣裳,,一路向東走了。
離開了滿是臭魚爛蝦的味道之后,簡平安不多久就感覺到餓了,實在是在那個味道充斥的地方根本提不起胃口來吃東西,于是簡平安竄進山林,剛才還看見有麂子的蹤跡的。
在樹林中穿行了沒多久,就聽見了傳來了一陣打斗的響動,簡平安頓時來了興趣,出山以來還沒有見過真正的江湖高手打架呢,聽這動靜,今天看來是有熱鬧可以看了。
按下身形,簡平安收束了衣領(lǐng)袖口下擺褲管這些能打起風聲的位置,還特意在身上撒了一些青草味道的藥粉來掩飾氣息,再把面容修整了一下,看起來歲數(shù)大點,最后還用那顆蜃珠再次幻化面容,收拾停當就悄悄潛了過去。
沒有太遠,最多就是兩里地的距離,簡平安遠遠看到了有身影在騰挪激斗,其實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八九個人圍著中間的身影在騰挪打轉(zhuǎn),尋找機會,真正的打斗只是一瞬間,合擊之后,那些人影又都散開開始圍繞著游走。
隨著簡平安慢慢靠近,看的越發(fā)清楚了,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頭,背后守著一顆三五人合抱的大樹,大樹底下坐著一個少年郎。而周圍游走的大漢有七個,老頭腳底下還有兩個已經(jīng)咽氣的,被挑開趴在一邊。
而這個圈子外面還有還有五個人,有兩個穿著明顯和這些黑衣人不同的,距離拉得更遠,兩人靠在一棵樹邊上,簡平安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兩人擺出來的是隨時跑路的架子,而剩下三人則明顯是一個是首領(lǐng),另外兩人守護著這個首領(lǐng)。
簡平安緩緩前進到那三人背后不遠的草叢里趴著,趁著他們目光的死角,猶如壁虎一樣迅速上了一棵合抱的樹,從手心中取出一塊和樹皮樹葉顏色很相近的布料兜頭一裹就這么慢慢蠕動著趴在了一棵橫向的大樹枝上,這個視角相當開闊,可以縱觀整個場面,往下吐口水就能砸到首領(lǐng)的那三人。
場中的情況太過緊張,這時候根本沒人注意到有人已經(jīng)接近了,而注意警戒的那兩個家伙也有點心不在焉,盡想著如果有點意外怎么跑路,實在是這一日夜來追逐這一老一少,被這老頭給殺怕了,本來統(tǒng)領(lǐng)集合了二十四個人一同堵截追殺二人,再沒有堵住那少年之前,被老頭陸陸續(xù)續(xù)殺掉了十個了,好不容易圍住了二人,那老頭為了保護少年人,投鼠忌器,才能相互掩護著圍殺,不然感覺現(xiàn)在的這些人都不夠老頭殺的,看著是這么多人包圍二人,倒不如說是,這么多人包圍的是少年人一個人,而老頭如果不是因為要保護著少年人,一個人就能殺得這么多人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那統(tǒng)領(lǐng)語氣也不淡定了,對著場內(nèi)的老頭罵到:
“你個死太監(jiān),鳥都被割掉了,還把武功練這么好干什么,又不能傳宗接代了,你都絕戶了,你特么地是不是不能玩女人就只能玩武功了啊?”
“虎子,上去頂住坤位?!辈煌AR人之間,那統(tǒng)領(lǐng)還要調(diào)度人手,守住陣位,還要策應攻擊那少年,為手下解除危局,手里的一把手弩就從未放下過,上好了就瞄著那少年人,抽冷子就射了過去。所幸還好這一路叢林追擊過來,裝備沒剩多少了,不然集合所有人手就這么一輪一輪地朝少年人射弩箭,這老頭也擋不住幾輪。
這時,游走到那大樹側(cè)后方左右兩人同時發(fā)難,他們用的是刀,這刀頗似唐刀,較為細長,刀長約三尺多,刀背略厚,刀柄后留有機關(guān),可以接一個兩尺多長的短桿,就迅速變成了雙持的長刀,現(xiàn)在這二人就用的雙持的長刀形態(tài),對著老頭身后的少年人劈砍,但是老頭選的這棵樹有點太大太粗了,少年人又坐在樹根凹進去的地方,其實只有正面攻擊的角度,不過正面攻擊的現(xiàn)在都躺在地上連氣都沒有,所以這幾人在嘗試從側(cè)后攻擊,這兩記劈砍也是為了掩護樹背后的那人正在縱身上樹,打算從樹頂往下攻擊,不要說,這側(cè)后兩邊攻勢一成,被陣勢牽動,正面的五個兄弟也必然攻擊,不過正面攻擊就非常富有層次,兩人持盾跪地前頂,單手持刀準備肉搏劈砍,正中一人持長矛正面突刺,側(cè)方兩人本來應該持弓弩射擊策應的,不過一路追擊箭矢都射完了,有弓也沒有箭了,于是就用短矛來投刺。
簡平安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大呼過癮,這隊形陣仗已經(jīng)不是江湖把式了,這已經(jīng)頗有軍陣對壘的意思了,看來這幫黑衣人的出身妥妥是某支軍旅,而且看著配合熟練,很可能還是這支軍旅中的精英,這氣勢充滿了有我無敵的鐵血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