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蘇子安跑了
太皇太后聞訊,徑自轉(zhuǎn)動手中茶盞,半晌才抬眸看向身旁的嬤嬤。
“這么一鬧,只怕皇帝也會疑心哀家同於騁的關(guān)系,你說於騁這枚棋,哀家是舍還是留?”
云嬤嬤自太皇太后未出閣就陪著她,距今也快有三十年了。
她躬身為太皇太后添茶:“太皇太后自有決斷,奴婢不敢妄言?!?p> 太皇太后喝了口茶水,將茶蓋扣在盞上,“但說無妨?!?p> 云嬤嬤稱是,而后斂目道:“既如此,奴婢便表以拙見?!?p> 太皇太后微微頷首,云嬤嬤便開始道:“奴婢認為,此事明面上來看,陛下對於騁有所偏頗,可承德侯府三番五次以家事鬧上朝堂,陛下心中難說不惱?!?p> 云嬤嬤止住了話頭,看向太皇太后,見太皇太后點頭示意,才繼續(xù)說了下去。
“陛下如今不動於騁,想來也是證據(jù)不足,又多有彈劾,以至陛下疑心病犯,若太皇太后令人保舉於騁只怕更易觸怒陛下?!?p> 太皇太后嘆了口氣道:“正是如此,況且如今陛下態(tài)度不明,承德侯府又再三出事,軍中威信難免不如從前,楚國新君那邊對於騁似也多有微詞,若是要借於騁聯(lián)合楚國,只怕難了。”
云嬤嬤道:“太皇太后所言甚是?!?p> 太皇太后起身,云嬤嬤當即躬身過來扶住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拍了拍云嬤嬤的手,走到榻前緩緩坐下,一雙美目雖已暗淡,卻未損半分威儀。
“哀家原以為,清平死時,楚國并未震怒退兵,事后甚至都沒有過多追究,是對於騁有什么愛才之心,可如今看來,卻又不是這么回事。”
從前清平公主遭遇刺殺,於騁冷落在先,避而不見在后,但凡他緊著清平些,只怕清平都不至于落得個橫死的下場。
彼時楚國軍隊尚未退離姜國,依照楚國老國君對清平公主的重視程度,怎么也該接著楚國軍隊施壓,以兩國邦交為脅,少說也該重懲於騁。
可偏偏,楚國只是一筆點過提了此事,姜帝卸了於騁的職后,楚國便再也沒有說些什么了。
莫非楚國的寬容,并非為了於騁,而是為了清平留下的血脈?
可若是如此,楚國直接將於緝熙接回楚國也就是了,何必舍簡從繁?
太皇太后斜斜靠在榻上,目色愈發(fā)沉著,只覺這其中必然有什么文章。
若是如此那這於騁,便不必著力去保了。
過了半晌,太皇太后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通知我們的人,不必再為於騁開脫。”
云嬤嬤上前為太皇太后按摩,“太皇太后可是要棄了承德侯這顆棋?”
腦中陣痛有所緩解,太皇太后頗為享受地閉上了雙目,“想來,陛下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動於騁,我若過多包庇,這顆棋才會廢的更早?!?p> 地牢中,太監(jiān)方才抽了兩鞭子,蘇子安便昏死了過去。
他指尖銀白鐵片幾乎沒入掌心,鮮血順著血跡斑駁的衣衫下淌,在地面綻開一朵又一朵鮮紅的梅花。
為腥臭污血浸染的衣衫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渾身上下可怖的傷痕斑駁交錯,格外猙獰。
他的下頜向后傾斜,半抵在鐵架上,像是已經(jīng)徹底昏死了過去。
外頭的太監(jiān)竊竊私語起來:“要不要尋太醫(yī)瞧瞧?”
施刑的太監(jiān)收回了手中布滿倒刺的長鞭,不免有些慌恐:“扛那么久也是不容易,找那個續(xù)斷骨的太醫(yī)給他瞧瞧,萬一真死了,太皇太后還沒問出想知道的,可饒不了咱們?!?p> 幾個太監(jiān)說著,就趕忙走了出去,準備尋那個醫(yī)治這些個囚犯的太醫(yī)了。
掠影此刻尚且隱在暗處,一連數(shù)月,他對蘇子安的戒心也少了許多,見那些太監(jiān)退下便自暗處緩緩走出,準備探查蘇子安的境況。
殊不知,蘇子安隱忍數(shù)月為的就是這一刻。
在掠影靠近的一瞬,束縛蘇子安手腳的鐵鏈頓時“錚錚”斷裂,有股奇異的香氣于牢房內(nèi)蔓延開來。
掠影當即捂住了口鼻,正要動手卻覺一陣酸軟,但見眼前有銀光閃過,他下意識閉了眼,頓覺喉頸處陡然銳痛。
他的喉管被劃裂了!
掠影當即捂住脖頸,面上驚疑不定:“你……”
蘇子安眸中冷光一現(xiàn),以指節(jié)拭去嘴角血漬,指尖銀白鐵片彎曲成薄刃,抬手便在掠影心口處補上了一刀。
出手間行云流水,眉目間冷凝似千年玄冰,目光靜冷,不帶半分溫度,亦沒有半分遲疑。
“咣!”
掠影猛的吐出口鮮血,腦中意識緩緩流失,蘇子安像丟破布娃娃般將他甩到旁邊,抬手推開了沉重的牢門。
掠影捂著不斷往外涌血的脖頸,看著蘇子安離去的方向,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數(shù)月來,蘇子安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斷腿續(xù)接,受盡折磨,卻還能保持清醒,誘他輕敵。
蘇子安穿著滿是污穢血跡殘損長袍,拖著傷腿緩緩前行。
回眸間,掠影卻在他臉上看不到半分慌張,那張冷冽的面容,清寒沉著。
他似乎終于明白,為什么主子要讓他一刻不離的盯著蘇子安了。
這個人,心性之堅忍,果真非常人所能及。
那些太監(jiān)吵鬧著往回趕,腳步聲愈發(fā)急促,愈發(fā)近了。
掠影強自打起精神,封住周身穴道,艱難地扶著墻面爬起,趁著幾個太監(jiān)進門前離開了地牢。
他如今任務(wù)失敗本該自盡謝罪,可在此之前,他必須把消息傳達給主子。
掠影強撐著一口真氣,跌跌撞撞地向承德侯府趕去。
往日不過半炷香的路程,如今卻需一個時辰。
他艱難地翻過承德侯府的墻頭,滾進了承德侯府花園的草堆里。
即便封了周身大穴,脖頸傷口仍舊血流不止,掠影急促喘息著,努力伸出手抓住了眼前,倏爾出現(xiàn)人影的一片衣角。
不明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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