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伏苓兒再戲斷無歸
伏苓兒用力一扯,勾住林白后衣領(lǐng)的靈線就將他帶到了竹筏之上。
斷無歸有心想追,卻被香絨攔住,而余下的五位船長早已失去了一戰(zhàn)之心,誰也不肯全力上前。
“我的船怎么又沉了一艘!”
一直到這時斷無歸才發(fā)現(xiàn),最右邊的大船竟然只剩下了幾片浮木,余下的部分早就沉的干干凈凈。
一位船員好不容易掙扎著從水中鉆出,渾身濕透的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面對著盛怒的斷無歸:
“老……老大,那丫頭帶著我們兜圈子之后,沖著船砸了座山過去……弟兄們也不敢擋??!”
斷無歸將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看著還在不遠處的小竹筏咬牙切齒地說道:
“跟上去!請‘干部’過來!”
短暫地阻擊了斷無歸之后,香絨就回到了伏苓兒的懷中,后者正因為又砸了一艘大船得報大仇,心情顯得極好。
“靈寶不是暫時不能用了嗎?”
雖然并沒有戰(zhàn)至最后,但林白卻也對自己的實力有了個大致上的了解。
在有源源不斷的靈珠供應(yīng)下,他的實力屬于骨血境中的佼佼者。
除了像斷無歸這樣摸到了神威境門檻的人之外,即便戰(zhàn)而不勝,自保也應(yīng)當不成問題。
“這個比小刀還要好用些?!?p> 伏苓兒嘻嘻一笑,又從懷中拋給他一座“掌中山”,此時同樣地顯得靈性全無:
“倒是你啊小白,難道你真的踏出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路來?”
林白以靈珠內(nèi)積存的靈氣代替自身修為戰(zhàn)斗的場景,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可是在聽了她的話之后,林白卻搖了搖頭:
“我覺得并非如此?!?p> 他認為自己的情況很是詭異,明明感覺自己觸摸到了“道”的門檻,卻連一絲修為都無。
至于化靈珠為靈氣戰(zhàn)斗,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或許和你頭上的這朵蓮花有關(guān)?”
伏苓兒曾見這朵金蓮光芒大放,似有一股恐怖的氣息流轉(zhuǎn)而出,怕是并不簡單:
“難不成這枚印記阻止你儲存靈力,卻讓你不經(jīng)煉化便能掌控靈力?”
靈珠可用來布陣、可用來輔助修行,就是沒有聽聞過有人能直接捏碎,直接化漫天靈氣為己用的。
從一開始她便覺得林白這個能力過于神異好用,若是靈珠管夠,一口氣捏碎千枚萬枚,那豈不是可以直接與絕世大能一戰(zhàn)?
齊穩(wěn)聽到這里,倒是給她的推理點了個贊。
憑空猜到這個地步,也算是極限了。
再看過了剛才的戰(zhàn)斗之后,他也有了些不一樣的思考,第一次地對心竅之中的那層暗淡的“圣人道紋”有了懷疑與戒備。
“喂,大胡子,你到底要跟我們到什么時候?”
斷無歸率領(lǐng)著三艘大船,一直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后,也不如何靠近,就這樣遠遠地吊著。
竹筏的品階并不高,因此在速度上根本無法與三桅大船相比,想甩也甩不掉。
斷無歸就這樣站在船首,漠然地盯著伏苓兒的一舉一動,根本就懶得回話。
硬拼既然是討不到好處,不如就安心地等待船團的干部到來。
等到真正踏入第三神威境界的高手出手,兩個小娃娃自然會知道什么叫做神威如獄。
林白他們也明白斷無歸的打算,認真地分析了一下,以他們兩人的實力應(yīng)當是不足以與神威境強者匹敵。
“那么試試看將這三艘船也砸了吧?!?p> 林白在水中晃蕩著自己的腳,有幾分躍躍欲試。
自從認識伏苓兒之后,莫名地他開始對“拆船”這件事情一點點地期待起來。
伏苓兒也是點了點頭,兩人在竹筏上低聲合計了一陣子,各自站了起來,做出一副要開戰(zhàn)的架勢。
“大胡子,你當真不退?”
林白手執(zhí)銀槍,遠遠地在竹筏上沖著后方喊話。
斷無歸抬手就是一發(fā)炮彈砸了過來,算是給了他們回應(yīng)。
“好哇!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你這三艘船也一起砸了吧!”
被伏苓兒戳到痛處之后,他終歸是忍不住脾氣:
“小賤人,你爺爺我就在這里等著,回頭定要撕爛你的嘴!”
“你想做我爺爺,那便是要做我爹爹的爹爹,你不如去嵩明島上問問他看看!”
伏苓兒嘻嘻一笑,騎在香絨背上沖天而起:
“大胡子,你看看我這個寶貝如何?”
她從懷中取出一方大印,抬手便扔了出去。
四四方方的大印在空中迎風(fēng)而漲,上方雕刻著的一頭凰鳥好似活了過來,尖鳴一聲沖入了云霄。
一時間,海面上風(fēng)浪不止,天空中有黑云囤積,紫色的電光在云層中氤氳,如同有著一千只鳥雀在爭鳴。
大印古樸無光,只是在不斷地脹大,似乎沒有止境一般變成了一方上負蒼天的巨山。
“這……如何可能?”
斷無歸像是從頭到腳被澆了一盆冰涼的冷水,呆呆地立在了原地,甚至都忘記了祭起手中的“板磚”靈寶。
撼山易,撼天難。
大印如同乾坤之大,將方圓數(shù)里的海域盡數(shù)籠罩,讓他升不起一絲對抗的念頭。
他手中不斷閃爍著的靈寶,比之于齊天的大印如同螢火之于天光。
不過是氣血境的小修士,為何能使用這種品階的道寶?
就在他失神的剎那,林白手中的長槍卷起海浪,流星趕月一般沖著大船直刺而來。
斷無歸雖然看到了,卻連出手接下這一槍的心思都沒有。
大印落下之時,船隊如何能抵抗這滔天的威炎?又何必要多做掙扎呢?
眼見隊長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呆立在船頭,五位船長齊齊上陣,艱難地替他攔下了飛來的銀槍。
“老大!你怎么了!”
本就受了傷的“金鎬”再被銀槍沖擊了一次,咳出了一口鮮血,急切地出聲。
“定然是妖女作法!”
斷無歸神色慘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船長們在說些什么。
在那如同天崩一般正朝著他們緩緩壓落的大印面前,他們?yōu)楹芜€能面不改色?
千百只雷鳥圍繞著大印飛舞著、尖鳴著,所到之處,甚至于靈氣、道紋盡皆湮滅,如同是一方滅世之寶,正為他們的生命進行著倒計時。
結(jié)束了。
大印臨頭之時,斷無歸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生命的終焉。
啊,我還沒娶妻吶!
精彩的一生在最后一刻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大腦中放映,要說遺憾,可能還是這個事情比較不是滋味。
看著他長滿胡子的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木捆繩”在一邊嚴肅地說道:
“老大怕是被控住了心神,我們要救他!”
使“銅錘”的大塊頭有些憨壯:“我看老大大概是瘋掉了,我們還是散伙吧!”
拿著鐵鍬的漢子聽不下去了,鼓起勇氣一腳踹在了斷無歸的屁股上面。
斷無歸感受到巨力從身后傳來,頓時跌出了那股悲壯的道韻。
大印不見、雷鳥消失,自己腳下的船只和身邊的弟兄們完好無損,他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小賤人竟以幻寶欺我!”
“大胡子,好玩兒嗎?再送你一個!”
小小的青竹筏已經(jīng)趁著這個機會遠去,伏苓兒促狹的聲音遠遠地從天邊傳來:
“接著,再玩兒一次吧!”
收起了靈光暗淡下去的一方寶鏡,這一次是真的從懷中拋出了一方印璽。
又是一方大印從天而降,凰鳥、黑云、紫電一般無二。
斷無歸感覺到自己受了侮辱,氣的須發(fā)皆張,爆發(fā)出十成的力量縱身躍起。
雷光還未成型,大印也只是小山般的大小,斷無歸面對鋪天蓋地的靈壓巋然無懼:
“我要你這幻境,再也遮不住我的眼!”
“我要你這雷鳴,再也嚇不住我的心!”
雙拳之中靈氣澎湃如同潮涌,盛怒之中,他甚至感覺自己體內(nèi)隱隱有誦經(jīng)之聲傳來,像是要踏破神威境的前兆。
而就在他即將硬撼那方大印、想要擊碎幻境時,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將他踢了出去。
“找死嗎!”
葉寒冷冷地呵斥,大手一揮,一團烈焰便在半空之中如同煙花一般驟然綻放,撞上了橫壓而來的大印。
洶涌的靈氣爆發(fā)開來,船身不住地搖曳,狼狽地摔在船上的斷無歸又懵了:
“這……這次,竟然是真的?”
若是他真的徒手硬接了這一擊,此時怕是不死也重傷了吧。
葉寒瞟了斷無歸一眼,宛如在看一個智障一般。隨即便再次跳上了自己的小船,雙手虛抱成圓,無邊的靈氣悉數(shù)被他引入懷中,當中的波動令人膽寒。
“神怒無當——大炎帝!”
隨著一聲大喝,狂躁不安的靈力似乎找到了宣泄口,燃燒成洶涌的烈焰生生地在海面上劈開一條如同通天的火路,沖著已經(jīng)變成天邊小小黑點的竹筏極速綿延而去。
轟——
靈炎在確實地擊中目標之后,迅速地炸裂開來。
海面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火球,火焰不斷地在表面盤旋著,像是要燒盡一切。
即使在這邊的船上,也能感受得到那無邊的灼熱之氣。
“這,就是神威境的力量嗎?”
斷無歸看著小船上“干部”葉寒的背影,心中充滿了對這種力量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