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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凌霜花

第三十四章 圍捕上

血色凌霜花 木辛文 5492 2020-05-14 07:00:00

  宮門外環(huán)道上尸橫遍地,血流成河,馬車翻倒,彩旗擲地,街道空空,全無來時的繁華。

  阿白牽了一黑、一白兩匹駿馬等在街角,見二人出來,站在滿地血腥中向她招手。

  晏傲雪蹙起眉,輕拍他的臉,“怕嗎?”

  阿白心中一暖,“不怕!公子恪經(jīng)常殺人,看多了就不怕了,阿姐不必擔心。”

  “阿姐答應你,等事了了,我就帶你回齊國,遠離這些打打殺殺?!标贪裂┑?。

  阿白也不應聲,但笑不語。

  子奕一皺眉,在馬上道:“走了?!?p>  晏傲雪利落地飛身上馬,打馬而走,巷子里忽地閃出一個黑影。晏傲雪連忙收緊韁繩,白馬揚蹄嘶鳴,待驚馬落蹄,晏傲雪才看清,那人竟是庸霖。

  “你怎么還在都城?”她驚奇。

  “我有話跟你說?!庇沽囟⒅瑳]有放手的意思。

  子奕停住馬,知此人是庸霖,瞇了瞇眼。

  晏傲雪看著路的盡頭,不去看他,“這里沒有外人,有話就說?!?p>  庸霖的眉頭擰起來,攥著馬韁的手握緊,發(fā)出“吱吱嘎嘎”的皮子摩擦聲,看著她固執(zhí)而倔強的側(cè)臉,道:“你身旁之人秘密太多,不可信,你要當心?!?p>  晏傲雪睨他,道:“他不可信,你更不可信!閃開!”

  她一皮鞭抽到庸霖手背上,劃下一道血痕。庸霖收回手,晏傲雪策馬而走。

  子奕俯視庸霖,分明從對方眼中看到毫不掩飾的敵意。對一個惦記自己心愛女子的男人,他可沒什么好心情,冷聲中帶著輕視,他道:“若說秘密,誰人沒有秘密?你捫心自問,那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敢告訴她嗎?”

  庸霖捂住流血的手,直視子奕,毫不退讓,“我的秘密是為了保護她。若你的秘密敢傷害她,我定將你碎尸萬段!”

  “我的女人,自然由我憐惜,不牢你記掛!退一步講,就算我傷了她,你想為她出頭,也沒那個資格!”子奕眼中射出一道冰冷的寒意,似乎要將他釘在原地。

  庸霖與他對視,一擰濃眉,握住傷口的手一緊,血流如注。

  阿白擦了擦額上的虛汗,心突突突跳得厲害。這兩位名將狹路相逢,雖僅是言片語,也能聽得出刀光劍影,要將對方片甲不留之意。這要是戰(zhàn)場上相見,針鋒相對,還不得血肉橫飛、尸橫當場?

  也不知道阿姐這頭不開竅的倔牛怎么招惹的這兩朵當世極品桃花,讓兩位當代名將心甘情愿折服在阿姐強悍魅力中,真是羨煞天下女子。

  冒名頂替崔璞那人可是號稱百年來難得一見的上智之人,有了他做靠山,以后齊國任何人——就連齊君都要讓他三分,任誰也別想拿他怎樣!

  庸霖是敵國大將,駐守紀國邊境十年,硬是讓齊國大軍不能東侵一步,文韜武略算得上曠世奇才,可他們庸家世代效忠紀國,讓他反水是不可能的了。而且他十年前還背叛過阿姐,以他現(xiàn)下情深的樣子不似做偽,想必當年也有苦衷。這男人將家族和紀國看得太重,阿姐在他心中只能位于第三,雖說那位假崔璞可能也是如此,但庸霖背叛過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

  兩相比較,阿白心里立馬有了定論——必須得支持假崔璞??!遠房堂兄終究是自家人,總比外人來得親近。

  “庸將軍何必假裝有情人?當年若不是堅信將軍會伸出援手,我阿姐不會殺出重圍向酅城求援,也不會連父母兄弟最后一面也沒見到,孑然一身在軍中一呆就是十年。你知道嗎?阿姐最后悔的,就是當年太信任你,她說……”阿白細瞧庸霖的神情。

  暗巷之中,阿白說的話在庸霖耳邊回響,他驀地心中劇痛,腳下一個踉蹌,連忙扶住夜色中濕漉漉的墻壁。

  “她說什么?”庸霖果真收回遙望二人離開背影的視線,看向阿白,有些緊張。

  阿白勾起唇角,壞壞一笑,“若讓阿姐再選一遍,她寧愿從來沒去求過你們。她寧可和家人一起血戰(zhàn)到死,力竭而亡,也不要忍辱負重,茍且偷生。”

  庸霖胸口中一陣翻滾,嗓子眼里泛起一股血腥,他努力想要壓下卻最終噴出一口血。

  呂德的劍上淬了毒,此毒不易發(fā)覺,情緒波動才會毒發(fā)。庸府回不去了,多少人盯著,看來他要回一趟庸氏封邑,去取解藥。

  他一生為國,甚至不惜為忠舍義,那個冒崔璞之名擾亂紀國之人,必然是齊國軍中高層,齊紀大戰(zhàn)將至,邦國存亡僅在旦夕之間,自己急于報效家國卻被君主猜忌,而弋徳這幫暗箭傷人的小人竟然還在追逐權(quán)勢,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quán)臣大夢,何其荒唐!

  庸霖咬咬牙,抬起袖子抹干嘴角的血跡,再次隱入黑暗之中。

  一路快馬加鞭,晏傲雪、子奕二人趕在日薄西山時抵達郚城。

  晏傲雪在高筑的城墻之下勒馬,白色駿馬在城下打了個轉(zhuǎn)兒。落日余暉照在恢弘的城墻上,城頭上士兵林立,黑底紅邊的雀鳥旗幟招展,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未到落鎖之時,卻城門緊閉,城內(nèi)、城外一片詭異的寂靜。門高墻厚,破城而入是不可能了。

  晏傲雪再一次詛咒子奕助紂為虐修的這堵城墻,罵道:“你神機妙算,幫著公子敖將城墻砌這么高,可有算到把自己堵在城外的一天?現(xiàn)在進不了城,這感覺是不是特別好?”

  一路疾馳,子奕依舊氣定神閑,“這城早晚是我的。既然是我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況且,你怎知我進不了城?”

  晏傲雪隨子奕的視線仰望城樓,赫然出現(xiàn)虞蒼滿臉絡腮胡子的笑臉,他在城上大叫一聲:“開城門!”

  城門大開,三百玄奇營弟子列隊整齊前來迎候。

  虞蒼從城樓上下來,隊列自動讓出一條路,也閃出玄奇營身后的尸山血海。晏傲雪一怔,看其軍隊服飾,是郚城守城官兵。

  見虞蒼走近,晏傲雪劈頭就問:“鹿蛟抓到?jīng)]?”

  虞蒼搖頭,“讓他逃脫了。這廝果然狡猾,本來按計劃偵查組潛入郚城與統(tǒng)帥下屬席彭取得聯(lián)系,暗殺組負責解決守城士兵,機關營布下天羅地網(wǎng),我們馬上就要收網(wǎng),鹿蛟卻不知怎么嗅到危險,躲在城門之后,我們一攻進來,他便溜出城。那廝箭術出神入化,追蹤組弟子被鹿蛟一箭射于馬下的有十幾個兄弟,看其方向,是奔郱城去了?!?p>  晏傲雪隔空一揮拳頭,“這個鹿蛟早晚留著是個禍害!”

  子奕忽然道:“鹿蛟不必追了,是敵人在戰(zhàn)場總會碰面。公子敖的家眷何在?”

  虞蒼拱手道:“回統(tǒng)帥,按您的吩咐,郚城朝臣、家眷一律關在公子敖府邸的私牢?!?p>  晏傲雪回頭看他,“你既然占了城,要他們做什么?還是放了吧。”

  子奕的神情出奇地冷,“她們還有用處。你忘了今日最重要的事嗎?”

  “公子敖,今天晚上必須死!”晏傲雪咬牙切齒,神色堅毅。

  “那就執(zhí)行起你的責任,把戰(zhàn)場準備好?!弊愚瓤粗坎恍币?,一揚廣袖,向身側(cè)伸出手。

  五百名玄奇營白衣弟子齊齊單膝跪地,齊聲高喝。

  晏傲雪揚聲下令:“暗殺組隱藏尸體,追蹤組清洗街道,偵察組保護百姓,機關組布置城防。點亮全城燈火,本營主要燒旺這上任第一把火——送公子敖上路!”

  “謹遵營主之命!”喊聲震天動地。

  已經(jīng)入夜。皓月當空,月光下街巷寂靜空曠,郚城內(nèi)燈火點點,既無人語聲,又無車馬響。

  正值初伏天兒,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白日黑夜不見有一絲兒風。蒼穹之下像巨大的蒸籠,大地上的萬物就是蓋在鍋蓋兒下即將被蒸熟的各種食物。青石路面上、石頭堆的城墻上熱浪蒸騰,即使不動也能出一身黏膩的汗,讓人渾身憊懶。

  玄奇營控制住投降的守城將士,換上郚城守衛(wèi)的衣服,整個郚城盡在玄奇營掌控之中,街上除了巡邏的玄奇營弟子的腳步聲出奇地靜。

  晏傲雪一身絳色騎服,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等著公子敖被捕的消息,或者如子奕所說,等到公子敖親自回城,那樣的話或許有一場惡仗,對她來說倒是件好事。

  連銳沉著臉登上城樓,一抬手將鳳鳴刀扔給晏傲雪,“接著你的破刀!”

  晏傲雪揚手接住自己的愛刀,道一聲“謝了!”眼神掃過鳳鳴刀墨色油亮的刀桿,雕花金箔泛著光的刀柄,眼神一動,嘴欠道:“幫我擦這么亮,看你冷眉冷眼的,沒想到還挺有心?!?p>  連銳那張板著的黑臉一紅,哼道:“從伏龍山一路給你帶過來的,累得胳膊都要斷了,下次再跑這么遠,我可不幫你扛!”

  晏傲雪斜眼覷他,不用想也知道他心中那股別扭勁兒又上來了。

  “怎么,太傅說派最優(yōu)秀的弟子來紀國,派了我來卻沒派你,你不服氣?”

  連銳心中氣不打一處來,嗤道:“玄奇營又不是沒人了,派你這個女流之輩上戰(zhàn)場!”

  晏傲雪將長刀向地上一杵,輕狂地一笑,“不是我自夸,天底下還真沒幾人能比得上我這個女流之輩,你若不服,盡管來戰(zhàn)?!?p>  聽她大放厥詞,連銳難得沒提大戟殺過來,只是白了她一眼,好心提醒道。

  “少在那得意!主帥發(fā)下話了,誰能取下公子敖首級,誰就是下一任營主,想大展身手的人可不在少數(shù),你想獲軍功,沒那么容易。”

  晏傲雪聞言一怔,恨恨地磨了磨槽牙,“子奕這個騙子,說好把姜驍留給我,竟然言而無信?!?p>  連銳皺了皺,有些擔心道:“我知道你與公子敖有仇,動手的時候別那么拼,省得把小命兒搭進去。”

  晏傲雪知他刀子嘴豆腐心,在唇角勾起個戲謔的笑,寬慰道:“放心,我若是戰(zhàn)死,臨死前定會給師父留個遺言,讓他老人家多收幾個女徒弟,你就有機會繼續(xù)跟女人一較高下了?!?p>  “瘋子!”跟以前一樣,連銳被她氣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張口罵道:“送死機會你自己留著吧,我才不跟你搶?!?p>  連銳甩下這么句氣話,扭頭就走。

  晏傲雪將父親的戰(zhàn)刀插入地磚之中,借著月光輝遙望遠處沒入野草的官道。

  也許激憤已在一次又一次的沖動中磨去棱角,此時站在這兒,她的心中竟然一片平靜。一片澄澈寧靜中,父親的身影猛然清晰地涌現(xiàn)在腦海。

  父親的半尺長髯濺滿血跡,壯碩的身軀散發(fā)憤怒的殺意,他一把將伴隨他戎馬半生的鳳鳴刀擲到她懷中,隨手撿起一桿鋤架住襲來的長槍,揚聲催促:“去酅城找你庸伯伯,叫他搬救兵來!快走!不要管我.....我兒聽話!快走!”

  “我不走,我要跟阿爹一起走!”她揮起長刀震飛黑衣人攻來的長劍,平生哪見過這么多鮮血,害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卻固執(zhí)地不肯走。她怎么會有父親那種膽量,一個人面對這么多敵人毫無懼色?沒有父親她怎么沖得出去?

  父親又打退一波攻擊,平生第一次沖她疾言厲色:“不許哭!此處距酅城十二里,來回不過兩個時辰,你若腳程快,避世崖的人還有救!我兒可是要做將軍的人,勇敢些!快走!”

  父親使出渾身力氣將她扔出人群,她一手緊握鳳鳴刀,翻身躍上棗紅馬,緊張地拉不穩(wěn)韁繩,馬兒在原地打了個轉(zhuǎn)兒,她回身去看父親,黑衣人沖殺中,父親怒目朝她大喊:“我兒走啊……快走!”

  也許是父親褐色臉龐上的不舍與決絕,讓她一下子沖破對突如其來的強敵的恐懼,她握緊手中韁繩,指甲陷入掌心,生出一陣刺痛,倒讓她借以恢復了勇氣。她一夾馬腹,棗紅馬如上弦的箭瞬間沖了出去,一口酸澀苦咸的淚水咽入腹中。

  晏傲雪砸了咂嘴,口舌中仿佛再次咀嚼了那淚水的苦澀。

  可這一次,她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而是在憤怒與悲傷之上,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氣——

  無所畏懼的力量,面對強敵圍困都毫無懼色的態(tài)度,這是阿爹用生命教給她的最后一課。

  晏傲雪閉目凝神,將阿爹教她的刀法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練,越來越快,直至在腦中揮出一片凌厲的刀光。

  城墻外隱隱響起一陣馬蹄聲,聲音由遠及近,馬蹄聲越來越清晰。

  一匹褐色大馬猛地躥出樹林暗影遮掩的官道,奔上城門前一大片空曠的砂石空地。馬上之人仰頭朝城樓上厲聲大喝:“快開城門!”

  夜光中,那人披頭散發(fā),高大魁梧,皮革盔甲上血漬斑斑,顯然是經(jīng)過一番鏖戰(zhàn)。

  虞蒼身穿守城官兵的鎧甲,在城墻上朗聲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不然就放箭了!”

  幸虧夜晚光線不好,看不清城上是誰。那人勒住馬韁,大吼道:“你們這幫蠢貨!瞎了眼嗎,沒看到本公子回城?再不開城門,待我進去非擰下你的腦袋不可!”

  夜半寂靜無聲,這喊聲如洪鐘,在城門前的空地上震動。

  虞蒼借火把往下一照,那人灰頭土臉,滿臉怒氣,如兇神惡煞。果然是公子敖。

  虞蒼回頭與晏傲雪交換個眼色,晏傲雪點了下頭,城門轟隆隆開啟。

  公子敖星夜兼程趕回郚城,滿肚子火氣,未等城門大開,不耐煩地伸腳踹開城門,策馬沖進城來。

  這一腳帶了三分力,硬生生將兩名玄奇營弟子撞飛摔到城墻上。眾人連忙將暈過去的二人扶了下去。還未開戰(zhàn)就無緣無故傷他們兩名弟子,眾人紛紛對他的背影怒目而視。

  “晏丫頭,我?guī)嗽谶@守城,你自己小心,別逞強!”虞蒼不放心地叮囑道。

  晏傲雪點了下頭,反提長刀輕巧地翻越城墻垛,如一只絳色夜梟掠空而下,悄聲無息落在屋頂,沿一排排屋脊靈敏地疾行。

  公子敖在門前甩蹬下馬直奔寢殿,夜深人靜,公子府門前無下人值守,寢殿中也沒侍女伺候,公子敖盛怒之中竟未覺出奇怪。

  晏傲雪在夜色中飛檐走壁,一路跟蹤姜驍回到公子府。她一直低頭盯緊地面上的姜驍,未料屋頂上還有人。

  快接近寢殿時,她猛一抬頭,發(fā)現(xiàn)寢殿東廂配殿屋頂上早已站著一個人,手握霜藍寒潭劍,寂然而立,白衣勝雪。

  是子奕。匆匆吃過晚飯后就不見蹤影,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倒正是時機。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覷見寢殿中全貌,而里面的人卻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這里,位置不錯。

  晏傲雪放輕腳步走近他,小聲問道:“你在這兒干嘛?”

  子奕回身,看見是她,眼睛像是一汪墨潭映著月光,顯得格外亮。

  他輕笑了聲,道:“來給你送個大禮啊?!?p>  晏傲雪才不信他,翻了個白眼,嗤道:“聽說你剛剛可下了個好彩頭,將營主的位置拿出來賭一把,你這主帥當?shù)眠€真是闊氣。不過說好的把姜驍留給我,到頭來要我跟自家兄弟搶人頭,你這么做,不覺得有失主帥風度嗎?”

  “哦?這你就錯怪我了?!弊愚群翢o愧色,四平八穩(wěn)地解釋道。

  “公子敖力戰(zhàn)百名虎賁軍尚且毫發(fā)無傷地逃回郚城,可見其‘驍勇將軍’之稱并非徒有虛名。玄奇營就算出個一兩百人,一時半刻也不能拿下他。可若只允你一人應戰(zhàn),一旦被他獲悉了這郚城內(nèi)情,他定會急于逃命,到時想攔一頭下山的猛虎難如登天。一旦讓他重掌兵權(quán),那就是縱虎歸山,援軍未到五百玄奇營將士就要葬身于此了。我不能冒這個險?!?p>  晏傲雪知他說得有理,也不與他爭辯,俯身去看寢殿內(nèi)。

  子奕見晏傲雪不語,知她又惱了,過了一會兒,又興致勃勃道:“我記得你說過,戰(zhàn)爭來了不會唯獨放過女人?,F(xiàn)在眼看戰(zhàn)爭將起,她一個柔弱的女人又帶著個孩子,在戰(zhàn)爭中要怎么過活?倘若她今晚突破自己,日后再遇到任何事也難不倒她了。我也是為了你才出此下策,你不應該高興嗎?”

  晏傲雪終于忍不住,扭頭瞪他,“我高興個頭!讓孩子的母親去毒殺孩子的父親,虧你能想得出來!難道你就想靠這招去拿下公子敖?”

  “當然不是,看你身后?!弊愚雀呱钅獪y地一笑,指向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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