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的劍光欺身而至,藍玉卻不為所動,不禁令眾人捏把汗。殊不知,這是藍玉有意為之。不是他自傲,而是印證能否憑借肉身抗下。
自藍玉臻至造化以后,肉身的修煉就又到了一個瓶頸,如何突破瓶頸,藍玉想到了許多方法,但都不盡如人意。
時至今日,當他見到持劍少年的時候,就知道對方肯定是一位劍修,于是就心生一個想法,利用對方的劍來磨礪自己的肉。
凌厲的劍光瞬間斬下,藍玉一動不動的給接住了。
就在眾人錯愕之際,少年再次出劍,威力更甚之前。
一劍,兩劍,三劍,一連斬出了九劍,皆被藍玉以肉身接下。如此情形,令眾人錯愕。
接連九劍而不能斬殺敵手,少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我還有三劍。”少年言道。
“請?!彼{玉言道。
第一劍,長劍如水,少年如玉,長虹貫日,大漠如煙。
藍玉微微一笑,此劍與之前的那九劍不可同日而語,不過他依然泰然自若的接下。
第二劍,鄰家少年初長成,錦衣玉帶長歌行。白馬仗劍走天涯,長安城外盡觀花。
藍玉心頭豪氣頓生,這第二劍給了她動手的悸動。屈指一彈,錚錚龍吟,響徹虛空。
“好強!”在場之人皆驚,就是不知道為誰而驚。
第三劍,少年雙目微閉,卻遲遲沒有出手。長劍在數(shù),真意在胸。
藍玉知道,少年在運勢,除了自己的氣勢,還有手中長劍的劍勢,當兩種態(tài)勢完美融合的時候,就是少年出手之際。
藍玉很是期待,肉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悸動起來,都在渴望少年的最后這一劍。
下一刻,少年的身影在眾人眼前消失了,誰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只有藍玉知道,少年根本就沒有消失,他依然站在那里,只是他此刻的境界超出了大部分人的認知。
當兩種態(tài)勢完美融合之后,少年出劍了,無盡虛空好似震蕩了一下。
“好好好。”藍玉連喝三聲,周身涌蕩滔天氣勢。
若說少年是融入虛空,那么藍玉就是打破虛空掙脫虛空。
兩種姿態(tài),立時迸發(fā)。
眾人皆驚,紛紛避退,因為在他們看來,兩人的交鋒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那是超越造化之上的較量。
好似兩片虛空的對沖,少年的身影在對沖剎那就顯現(xiàn)了出來,而藍玉依然穩(wěn)健如初。孰強孰弱,高下立判。
少年不甘,再次運勢,即使七竅流血也在所不惜。
對沖依然在繼續(xù),余波已經(jīng)震蕩不知幾萬萬里。
眼見藍玉依然穩(wěn)操勝券,少年內(nèi)心閃過一絲決然,使出了自己尚未領會的第四劍……
此劍一出,藍玉亦為之動容,這是他第一次對少年重視起來。
君子之交,拳拳真意。為表誠意,藍玉徹底放開了自己,比之前更為浩然的涌動開始了。
如此涌動使得整個無盡虛空都開始震蕩,發(fā)出了聲聲嗚咽,在場所有人無一例外全部心神晦暗,不省人事。
少年見狀如喪考妣,可他依然打算將這第四劍使出,哪怕付出身死代價。
就在少年即將出劍之時,一中年男子突然出現(xiàn)在其身后,一指點出,少年應聲倒地。
“多謝道友手下留情?!敝心昴凶友缘馈?p> “客氣。”藍玉言道。
“不過可惜啊。”中年男子言道。
“可惜什么?”藍玉問道。
“寶珠掩于匣,猛虎囚于籠中?!敝心暄缘?。
言罷,中年男子就帶著少年離去。
萬道聯(lián)盟最終從危機當中幸免于難,不過后來他們聽說,其他幾處人道所在皆遭遇了滅頂之災。唏噓的同時,延慶祥他們也清楚,他們能夠幸存都是藍玉的功勞,于是眾人一致推舉其為萬道聯(lián)盟大至尊,享受億萬生靈的朝拜,不過都被藍玉婉拒了,并且他很快就離開了萬道聯(lián)盟。
去哪了呢?誰也不知道??伤?zhàn)強敵守護人道的事跡卻流傳開來,被后人稱為人道第一。
隨著時間的推移,藍玉的事跡最終成為了傳授,漸漸被人所遺忘。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強,前人故去,后人接棒。萬道聯(lián)盟經(jīng)過數(shù)代發(fā)展,勢力范圍越來越大,后來又聯(lián)合了其他十幾處空域,組成了強大的人道大聯(lián)盟。
由十幾艘樓船組成的船隊浩浩蕩蕩的在虛空遠行,每一艘樓船扥桅桿上都掛著一面大旗,旗上繡著一個大大的劉字,劉字旁邊三條獨角螭龍環(huán)繞,這是人道聯(lián)盟北涼空域劉家的家紋。北涼空域是人道大聯(lián)盟之下的一處小型空域,而他的創(chuàng)立者正是劉家先祖劉正隆,一名造化強者,所以劉家在人道大聯(lián)盟雖算不得什么大勢力,但是在北涼空域可就是帝王般的存在。
劉展作為劉家的第五代,劉正隆曾孫一輩,雖說在修行上也有一些天賦,但是比起他的兄弟姐妹來說就差上一些,修道至今僅僅是煉神修為。于是乎,他也就不再將心思花在修煉上了,而是組建了一只船隊,專門在各大空域游歷,因為背后有著劉家以及劉正隆這樣的造化強者撐腰,所以從未遇到過什么難事。
此時的劉展正坐在樓船內(nèi)喝酒聽曲,與他同坐的幾位都是負責保護他的修士,基本上都是真人境界,其中一位老者的修為最高,乃是大羅全真。
“公子,咱們已經(jīng)在虛空逗留不少時日了,還是返回聯(lián)盟空域吧?!庇腥搜缘?。
“怕什么,我聽說聯(lián)盟之外還有不少空域,還有很多新奇好玩的呢,趁此機會去見識一下也好?!眲⒄寡缘馈?p> “咱們在聯(lián)盟空域之內(nèi)游歷倒是沒什么,可是到了域外就不好說了,若是遇到惡徒,僅憑我們幾位恐怕護不了公子安全啊?!蹦侨擞盅缘?。
“我劉家曾祖可是造化強者,更是人道大聯(lián)盟的長老,難道他們敢同聯(lián)盟作對?”劉展不以為意。
“話雖這般說,可是……”那人還想說什么,卻被劉展不耐煩的打斷了,隨后就吩咐船隊全速前進。
船隊全速前進,不斷地的深入無盡虛空,在座的眾修士不禁開始擔心起來。因為他們對于無盡虛空所知甚少,萬一遇到難以應對的危險就麻煩了。
果然,災難從天而降,一道虛空亂流將船隊打散,劉展所在的樓船瞬間被亂流卷走,一眾修士在此期間因為亂流帶來的震蕩而全數(shù)陷入昏迷。
許久之后,眾人醒來,發(fā)現(xiàn)樓船擱淺在一座海中孤島。
“去探探這是什么地方?!眲⒄狗愿赖?,兩名修士應聲而往。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之后,兩人陸續(xù)返回,卻道地域廣大無邊,他們根本就難以尋遍,而且沒有任何人跡。
“還是先登島看看吧。”大羅全真境界的老者言道。
“胡老說的對,先登島看看。”劉展言道。
片刻之后,眾人走進島上的一座廢棄的大殿,大殿內(nèi)除了十幾口石棺之外別無其他。
而且石棺都是打開的,里面空空如也。
“你們快來看?!边@時候有人喊道,原來大殿后面還存在一處石窟。
石窟內(nèi)并排躺著十幾具骸骨,大小從十幾丈到幾十丈不等,而且都是異族精怪。雖然已經(jīng)成了森森白骨,但其上沙發(fā)的氣機仍強橫無比,眾人皆是難以靠近。
“僅僅是骸骨殘存的氣機都如此強橫,真不知道他們生前都是何等境界。”劉展驚道。
“老夫更關(guān)心的是,他們是怎么死的?!毙蘸睦险叱谅曆缘?。
“從遺骸的完整度上來看,只怕是被遠高于他們的存在所殺?!庇腥搜缘?。
“那就奇怪了,既然殺了為何不將骸骨收集起來,它們可是煉制法寶的好材料啊?!眲⒄寡缘馈?p>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就是看不上唄?!庇腥搜缘?。
“可惜的是咱們也拿不走,真是暴殄天物啊?!眲⒄雇锵У馈?p> “想拿走還不簡單?!庇腥送蝗徽f道,眾人轉(zhuǎn)身看去,原來是一名身穿麻衣有些駝背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洞窟內(nèi)。
“你是什么人?”劉展問道。
“我?不記得咯。”老者言道。
“不管你是誰,這里可是我們先發(fā)現(xiàn)的,寶物自然就歸我們所有?!眲⒄寡缘?。
“什么寶物?你說的是這些骨頭?拿去拿去,只要你們能拿得動。”老者不屑的言道。
“老家伙口氣不小,趕緊說你到底是什么人?”劉展又問道。
“不是跟你說了嘛不記得了,不過這里可不是你們先發(fā)現(xiàn)的,而是老頭子我先發(fā)現(xiàn)的?!崩险哐缘?。
“這位道友,我們是遇到了虛空亂流才落難到此,無意與你爭奪任何東西,還望見諒?!毙蘸睦险哐缘馈?p> “你這個小鬼說話倒是蠻客氣的嘛。”老頭言道。
“放肆,敢跟胡前輩如此講話?!庇腥撕鹊?。
“現(xiàn)如今的年輕人都那么沒有禮貌了嗎?小小的全真,老頭子不叫他小鬼難道叫他老鬼?”老者沉聲言道。
姓朱的老者聞言之后趕緊躬身一禮,“晚輩朱貴不識前輩當面,還望前輩恕罪?!?p> 其他人見狀都非常震驚,其貌不揚的老頭竟然還是一位得道高人。
“你們是從哪里來的?”老者問道。
“晚輩等是來自人道大聯(lián)盟治下的北涼空域?!敝熨F回道。
“原來是來自人道大聯(lián)盟啊,不過北涼空域什么的老頭子沒聽過?!崩险哐缘馈?p> “北涼空域乃是曾祖名諱上劉下正隆所創(chuàng),同時曾祖亦是人道大聯(lián)盟的長老,乃是一方造化元祖”劉展驕傲的言道。
“人道大聯(lián)盟的供奉我倒是認識幾個,長老什么的不認識?!崩险哐缘?。
“你……”劉展還要說什么,卻被身旁的朱貴攔下。
“敢問前輩可是造化元祖?”朱貴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倒是挺聰明的嘛?!崩险哐缘馈?p> 這一句話直接將劉展他們鎮(zhèn)住,造化元祖是對造化境界修士的尊稱,整個人道大聯(lián)盟,造化境界的修士也僅僅只有三十六位。其中修為最高的九位是供奉,剩下的二十七位是長老,供奉的地位遠在長老之上。像朱貴他們這樣的修士,是根本見不到造化元祖真面的。
如今,一位活生生的造化元祖竟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老者也不管朱貴他們在想什么,徑直走到骸骨面前認真的研究起來。
“敢問造化元祖,這些骸骨究竟有何來歷?恕小的眼拙,從未見過這般形象的異族?!敝熨F言道。
“什么元祖元六的,叫我老周就好了?!崩险哐缘?。
“小的不敢。”朱貴言道。
“迂腐,想知道你為何遲遲不能成靈嗎?”老者問道。
“還請造化元祖賜教。”朱貴直接跪倒在地。
“什么是修行?修行就是無所不修無所不行,沒有什么按部就班,有的就是隨心所欲,不落窠臼?!崩险哐缘馈?p> 字字珠璣,醍醐灌頂,朱貴只覺得淤積胸口多年的一口氣突然順了,眼前豁然開朗。
“多謝造化元祖指點?!敝熨F拜倒在地。
其他人見狀紛紛露出羨慕表情,能得到造化元祖指點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老頭子也是看在你孺子可教的份上,換做那些笨蛋啊求我我都不教。”老者言道。
為了不打擾老者的研究,眾人退到了遠處,沒人敢隨便說話。
“你們不是想知道它們是什么來歷嗎?它們可不是普通的異族,而是與我一般都是造化境界的強者,而且每一個的實力都要在我之上?!崩险哐缘?。
“那這些強者怎么會死在這里?他們是怎么死的?”朱貴問道。
“是被人殺死的?!崩险叱谅曆缘?。
“被人殺死?什么人能殺死如此多的強者?”朱貴驚呼道。
“自從我發(fā)現(xiàn)此地之后就一直在研究,據(jù)我觀察,這些人是在同一時間被擊殺的,因為他們的骸骨上留下的歲月痕跡幾乎一模一樣。而且,他們在死前沒有任何掙扎或是反擊的痕跡,也就是說,雙方?jīng)]有發(fā)生任何爭斗?!崩险哐缘?。
“難道是被人偷襲?或是說擊殺他們的人在數(shù)量上遠遠多于他們。”劉展言道。
“應該不會,人數(shù)再怎么多也會有反應,畢竟作為造化強者怎么可能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朱貴言道。
“不要亂猜了,他們都是被同一人所斬殺的。雖然年代太過久遠,現(xiàn)場沒有留下任何施法的痕跡,但是我敢肯定,他們確實是被同一人所斬殺?!崩险哐缘馈?p> “為什么?”劉展又問道。
“因為這些骸骨上還殘留著一道神通印記,這是我研究多年才最終尋到的。只是此神通太過深奧,即使是我也難以揣度。每次想嘗試著運使,卻每次都差點身死道消?!崩险哐缘馈?p> “能讓老前輩都難以揣度的神通,不知此人的境界究竟有多高?難道是已經(jīng)超越了造化元祖境界?”朱貴驚道。
“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經(jīng)過這些年的研究我也不是沒有所得,最起碼在修為上是遠超同儕啊?!崩险哐缘馈?p> “晚輩還有一問,那人為何要誅殺如此多的強者呢?”朱貴問道。
“只怕其中有著天大的秘密?!崩险哐缘?。
是的,就像老者所言,擊殺這些強者確實是有著天大的秘密。如果不擊殺他們,死的將會是人道聯(lián)盟以及其生存在虛空之中的造化修士。而且,那人擊殺的造化強者遠遠不止這十幾個,而是有近百人之多,分別在十幾處隱秘所在,其中也有像老者這樣被他人偶然間尋到的,也有從未被人尋到的。
“你們能到這里也算是機緣,老夫就送一具骸骨給你們帶回去吧?!崩险哐缘馈?p> 當朱貴他們帶著骸骨回到北涼空域之后,劉家的人第一時間究竟骸骨交給了劉正隆。劉正隆在見到骸骨之后非常震驚,隨后不敢怠慢的將其交給了聯(lián)盟。
聯(lián)盟在得知此事之后,罕見的出動了三位供奉將其帶走。
一處隱秘空間,人道聯(lián)盟的九位供奉齊聚一堂。
“沒錯,與當年的那些強者非常相似,應該是來自同一個地方?!闭f話的是一位老態(tài)龍鐘的男子,正是葛思齊。
“葛道友是我們當中唯一見證過當年那件大事的人,能否說的詳細一點。”有人言道。
“當年真是我人道生死存亡的危機啊,若不是有人道至尊,我人造早就道破族滅了?!备鹚箭R言道。
“人道至尊的傳說在下也是在得道之后才有所耳聞,不知當年他的實力究竟如何?!庇腥搜缘?。
“人道至尊的強大的不是你我所能理解的,要說的話應該是超越造化的存在?!备鹚箭R言道。
“可后來人道至尊卻為何不辭而別?”又有人問道。
“諸位,我有一個想法。當年那些強者離去之后,時至今日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也沒聽說有同道被誅殺的事件發(fā)生。而且據(jù)得到這具骸骨的人所言,那十幾位強者都是被一人擊殺的,能做到此事的恐怕只有一人了。”葛思齊言道。
“人道至尊?!北娙搜缘?。
“沒錯,而且我猜測,那些強者不會去而不返,肯定還會不斷的有人到來,可為何我們從未遇到過呢?只有一種解釋,凡是到來的強者都被擊殺了,以至于他們都不敢前來了?!备鹚箭R言道。
眾人聽后面面相覷,因為葛思齊所說的太過震撼,難道人道至尊是在一個人守護著整個人道安危?
“我想有必要前往至尊大殿祭拜一番?!庇腥颂嶙h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