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盛夏
洛陽老城的夜市，雖不像南方城市般燈紅酒綠的喧囂，也不具備像一線城市那樣奢華的規(guī)模和檔次，雖沒有城市麗人消費所需的格調(diào)品位和情侶間需要的浪漫氛圍，可在這炎炎的夏日里，也不乏濃濃的本土氣息，成為印刻在所有到過洛陽的人心中一道美麗的印記。
盛夏的夜晚
“??！我的頭！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我怎么會在車里？”
醒來的司徒健用迷離的眼神看著周圍的一切，此刻他們正停在一處街道的邊上，駕駛座上貓頭人身的大白正用它的貓爪子不斷的切換車上的歌曲。
“那一夜！你沒有拒絕我，那一夜你傷害了我！”
魔性的歌聲不斷的在車里回響。
“小健！你終于醒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坐在副駕駛上的白素素滿眼淚光的看著他。
“咦？我身上的傷口去那了？胸口怎么也不疼了？”
司徒健用手不斷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狀況好像還不錯，脖子上的傷口也不在了，就是現(xiàn)在的頭有點暈，可他用手摸了摸自己額頭，并沒有發(fā)燒。
“別再摸了小健，你身上的傷已經(jīng)沒了，就是有點失血過多，導(dǎo)致有點頭暈而已。”
小灰在后座的地毯上說道。
“不對呀，我記得我當時被那個妖怪傷得可重呀，怎么現(xiàn)在一點事都沒有？”
“起止是很重，你都掛了！對了！沒有林俊杰的歌嗎？我怎么找不到呀？”
大白悠哉的說道。
“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嗎？我掛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要不是最后素素分了她一半的妖元救活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變成妖怪了，哪樣你就不再是人了，而是我和大白的小弟?！?p> “你說什么？素素分了一半的妖元給我是什么意思？”
“妖元是妖怪的生命本源，意思就是她犧牲了一半壽命來救你唄，你還不趕緊謝謝素素，你將會成為人類歷史上最長壽的人，估計你可以活超過500歲。”
說完小灰繼續(xù)舔著自己的狗毛。
“?。?00歲？素素這是真的嗎？我真的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嗎？”
“是真的，但是你能不能活500歲我就不清楚了?！?p>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呀？要犧牲你一半的壽命。”
“當時你為了救我才受的重傷，我看你死掉了，一時心急也沒有多想，就………?！?p> “你要是不救他，讓他當個妖怪多好，以后我們四個就可以一起策馬奔騰了，他現(xiàn)在還是個人類，肉體凡軀，什么都不會，以后還是只能繼續(xù)當鏟屎官?！?p>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變成妖怪啊？我們之前不小心進入幻境的時候你又在那里快活呀？母狗給你舔毛是怎么回事？”
司徒健一把上去掐住了小灰的脖子，拎著它的狗頭在車里甩來甩去，發(fā)泄著他憤怒的情緒。
“我錯了小健！你先放開我！當時白老大在房頂監(jiān)視你們，我以為沒什么大事就去溜達了！意外！純屬意外！”
“你可別把責任推給我?。∥揖涂粗麄儍梢恢痹诔燥?，怎么知道他們已經(jīng)被帶入夢境里面了？”
大白解釋道。
“你以后一個月都別想吃火腿腸了?！?p> 司徒健松開了小灰的脖子，把他丟在了角落，看見司徒健和小灰在車里打鬧起來，白素素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那么，大白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司徒健選擇向大白詢問情況，因為自從知道大白和小灰是妖怪以來，司徒健看得很明白，大白在任何方面比小灰要穩(wěn)重可靠得多。
“伯奇放了我們之后，我們便和素素在十字街采購了補給，盜墓的裝備也已經(jīng)放在后背箱了，但是我們都不會開車，所以我只好學(xué)著你平時的樣子，勉強把開車學(xué)會了，但不敢開太遠，最后我們就找了個街道給停了下來，不敢往市區(qū)里面開，萬一要是碰見警察要查車，看到我的樣子，估計會很麻煩?！?p>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八點了，小健我肚子餓了。”
被丟到角落的小灰，重新爬起后說道。
“吃！你就知道吃，吃飽了好去找老母狗是吧？”
小灰被懟得不再說話。
“不過我肚子確實也有點餓，下午在老城吃的飯真是難吃?！?p> “那是用人油做的菜，所以很難吃，我剛吃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當時我就想告訴你的，可我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吃了可多了就沒給你說?！?p> 白素素比劃著小指頭說道。
“我去！”
聽完白素素的話，司徒健頓時感覺有一陣的反胃。
“哎！什么都不說了，現(xiàn)在就下車，我們?nèi)コ灶D好的。”
“真的嗎？太棒了！”
一聽到要去吃頓大餐，白素素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
隨后司徒健和白素素帶著一只狗一只貓來到了一家串串火鍋店的門口，整個街道的門店都被這家店給包了，“雅安串串香”幾個大字格外的顯眼。
每個店的門口都排滿了長隊，司徒健和白素素在排了好長的隊之后終于在門外的一個座位坐了下來，小灰和大白則在一旁跟一群孩子嬉戲打鬧。
“小灰！大白！過來吃飯了！”
司徒健對遠處的小灰和大白吼道。
“汪!汪!汪!”
“喵！”
聽到司徒健的召喚，大白和小灰停止了和小孩子的嬉戲，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司徒健和白素素的身旁坐下。
“他是怎么做到？寵物怎么這么聽話？”
“對呀！難以置信?！?p> “大黃你看到了嗎？你看看人家多聽爸爸的話？你學(xué)會了嗎？大黃你看我一眼呀！
司徒健的無心之舉，瞬間引起了周圍不少同樣帶著寵物的人注意，紛紛開始議論起來，不少人投來羨慕的眼光。
“從小訓(xùn)練！從小訓(xùn)練！”
司徒健陪著笑臉給周圍的人一一解釋道，見狀白素素忍不住再次笑起來，她笑起來的那一刻深深的吸引住了司徒健。
夏天的風(fēng)是涼爽的，那一陣陣的晚風(fēng)吹過她的頭發(fā)，她不時的用手整理自己的發(fā)絲，撫媚動人，那笑容甜美可人。
這個笑容的殺傷力不亞于《大話西游》中的紫霄仙子的回眸一笑，司徒健感受到晚風(fēng)吹過了他的耳朵，涼絲絲的，此刻他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愉悅。
“這家店我可是一直強烈推薦別人，食材鮮美，價格還很便宜，怎么樣？味道不錯吧？”
“嗯嗯，真是好吃，好喜歡吃這個蘑菇。”
白素素剛吃過第一口菜之后臉上洋溢出幸福的表情。
“小健你也吃呀！來！”
說完白素素從鍋給他拿了一串土豆，司徒健也開始品嘗了起來。
“味道真是棒！咦？這是什么東西？我嘴上怎么會有口紅了？還是草莓味的?！?p> 司徒健看著眼前土豆片上的紅色唇印，他用舌頭舔了舔嘗出了其中的味道，那樣子極其猥瑣。
“那還用問當然是………?！?p> 正當小灰準備發(fā)揮它的補刀特長時，白素素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一只手直接按住了它的狗頭。
“這么多人在，你說什么話了？沒事，小健，我們繼續(xù)吃！”
小灰本想說出真相可惜被白素素給無情的制止了。
“對了！小健你怎么知道這家店的呀，我看這家店的位置也不是很好呀！生意這么好全是口口相傳的吧？”
“那是因為………”
“小健上大學(xué)的時候比較窮，沒什么錢，所以每次和張文青約會都帶她來這，當時這家剛開業(yè)，他可是這家的第一批顧客，這不現(xiàn)在我們落魄了，所以又來了！”
還沒等司徒健說完，不甘失敗的小灰這次選擇用意念和大家進行交流，它再次完成了一記華麗的補刀。
“小灰，不說話會死嗎？”
“好吧！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放心，等我們?nèi)ブ芮f拿到聚寶盆，我會讓你變成跟我義父一樣的大富豪，到時候我們就有花不完的錢?！?p> “聽著不懶呀！來！為我們美好的將來，干杯！”
聽完白素素的許諾，司徒健頓時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心情也豁然開朗許多。
“小健我想吃魚?！?p> 大白吃完了碗里的飯菜之后用意念對著司徒健說道。
“小灰我想吃火腿腸?！?p> 小灰也跟著說道。
“好好！等一會我這就去拿！”
“素素你想吃些什么？”
“都行，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嘿嘿!”
竹深樹咪蟲鳴處，時有微涼不是風(fēng)。兩人帶著一貓一狗一邊吃著串串火鍋，一邊感受著這盛夏的風(fēng)情，這個夏天也許司徒健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改變是如此的巨大。
回到家中之后，小灰和大白早早的便回到房間睡去，白素素搬了個凳子在涼臺上看起了星星。
“怎么了？還不睡嗎？”
洗漱完畢的司徒健來客廳對看著涼臺上看星星的白素素說道。
“沒有睡意，所以來看看星星?！?p> “看星星？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傳說實力強大的妖怪死后就會變成星星，并永遠的禁錮在無盡的虛空之中?！?p> “妖怪死后不能投胎嗎？小灰不是說人死后都會去地府嗎？”
“上蒼是公平的，在賦予我們超自然的生命和異能的同時，也只給了我們一次生的機會，世界上所有的地府都是神靈為凡人設(shè)立的，不是給我們妖怪，人和妖不一樣，人太弱小，于是得到了上蒼憐憫，這就是所謂的天道?！?p> 聽完白素素的話，司徒健想到自己這500年的壽命是靠犧牲她一半壽命換來的，他的內(nèi)心五味雜陳。
“那？我能把你的壽命還給你嗎？”
聽完白素素的話司徒健的內(nèi)心有一種說不來的感覺，當他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的時候他明白了這是心痛的感覺，也是活著的感覺。
“??？”
“我是說我可以把壽命還給你，反正我可以投胎，我不用活那么久！”
“哈哈！”
白素素笑了笑。
“不可以嗎？還是說……”
“也許死亡是對生命最好的詮釋，有時候明明活著但卻是那么的痛苦?！?p> 白素素的眼角泛起了淚花。
司徒健再次感覺到了心痛的感覺，但這感覺并不是來自他的內(nèi)心，司徒健看著趴在凳子上的白素素，他意識到這心痛的感覺來正是自于白素素，應(yīng)該是由于白素素把她體內(nèi)一半的妖元分給他的緣故，此刻她的喜怒哀樂，他此刻都能感同身受。
這種心痛的感覺，他知道，因為他經(jīng)歷過。
“能跟我說說你和他的故事嗎？說出來也許會好一點！”
聽到司徒健話，白素素滿臉吃驚的看著他，她不明白她的心思怎么快就被他看穿了？
“他跟你一樣，也是個人類，本來答應(yīng)我跟我一起做妖怪，這樣我們就可以廝守終生，可最后因為他爺爺?shù)倪z囑，他選擇離開了我，跑去當皇帝了，再后來他失蹤了，我再也沒有找到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投了幾次胎了。”
“爺爺？皇帝？我好像猜到他是誰了，他叫什么名字？”
“朱允炆?！?p> 白素素輕聲的開口道，聲音很溫柔但也很小心。
“果然是他，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的孫子，建文帝朱允炆?！?p> “我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對你來說也許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從你們分開的那一刻開始，你沒有方法再次走進他的生活，聽到關(guān)于他的消息，但他卻在你的生活中無處不在?！?p> “也許是這樣吧?！?p> 司徒?。骸巴坏艟筒煌鼏h，那也是一段記憶一段美好的記憶?！?p> 白素素笑了笑呆呆的看向司徒?。骸捌鋵嵨疫€有個名字~”
司徒?。骸鞍。俊?p> 白素素：“我隨我養(yǎng)父姓，我是沈家的千金小姐，我姓沈，我叫沈心?！?p> 司徒健：“沈心？”一瞬間司徒健的內(nèi)心起了些許的波瀾，但也就一瞬間，他不明白為何有會這樣，就好像這個名字他在那里聽過一樣，很是熟悉的感覺，但那是一種心痛的感覺。
“為何突然說起這個名字？”
白素素：“那是屬于我人類身份的名字，沈心意味著我是人類，而白素素意味著我是妖怪，我曾是沈心是人類，但最后我為了他放棄了我人類的身份，留下的只有這幅妖怪的軀體。”
司徒健聽完后由于了片刻開口道：“那你后悔嗎？”
白素素：“如果我是沈心的話，應(yīng)該不會后悔吧~”
白素素低下頭陷入了沉默不再說話，時間仿佛禁止了一樣，一旁的司徒健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
片刻之后她放聲大哭，那哭聲撕心裂肺。
那一夜司徒健一直陪著白素素，兩人說了很多話，只是大部分的內(nèi)容都是關(guān)于彼此曾經(jīng)的愛情，就這樣漫漫長夜中，兩個在各自感情中的失敗方互相開導(dǎo)起了對方。
不知為何這一幕他們都感覺似曾相識，不知為何這一夜的晚風(fēng)格外涼爽。
盛夏的晚風(fēng)它帶著花香，吹拂著每一顆熾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