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秉走后,葉重匆匆走了進來,就那么站在那里看著我。
“哎~都聽到了?”我看著一臉嚴肅的葉重。
“你是認真的?”
“我一直都是認真的!”我笑著看著葉重。
“就因為程靜?”
“就因為程靜!”
葉重不再說話,只是那夾雜著傷痛的惱怒讓整個清心居的人都為之一驚。
“葉重,你不要這樣!相信我,我可以解決的!”
“你要怎么解決?做他的皇后嗎?!”
“那也要他做得了皇帝不是嗎?”我看著葉重。
“你是說……”葉重有點恍然得看著我。
“不要小看當今圣上,楊秉之所以到現(xiàn)在為止看似順利非常,那是因為他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劍而已!就像當初楊歷是刺向太子楊治的劍,而楊秉則是刺向楊歷的劍?,F(xiàn)在這把劍的效用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可是,你不是答應(yīng)了楊秉會支持他嗎?”
“沒錯,我是答應(yīng)了他!如果他不拿靜靜來威脅我的話,哪怕只是為了給皇帝一個好看,我也會不遺余力的推他上位。但是,從他抓走靜靜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應(yīng)該再奢望我能幫他什么了!”
“你想怎么辦?”
“自然是要幫他!幫他成為眾大臣心目中皇儲的最佳人選!”
葉重一臉明悟的看著我,“難道……你是想逼皇帝親自出手?”
“呵呵~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而已,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我確實走向了他的棋盤。所以,怎么可以讓皇帝真的就這么輕輕松松得坐享漁翁之利呢!他也是時候該出場了!只有身在局中,才能對弈!”
“可是……如果不是楊秉,那么只能是……楊彥了!”葉重目光復(fù)雜的看著我。
“是啊!不是楊秉的話,那只能是楊彥了!”
我看著手中的茶盞,飄著茶葉的水面上仿佛印出了那個人臉。我抬起頭,開玩笑的說道:
“不如我們推翻大隋朝吧?!哈哈哈~~”
可是,葉重卻還是一臉嚴肅的表情。
“干嘛?!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配合的笑一下?。?!你讓講笑話的我情何以堪???!”我一臉嫌棄的看著葉重說。結(jié)果,這個家伙居然轉(zhuǎn)身走了!
“喂,你……算了,明知道他就是這副德行,我何苦難為自己!真是!”我放下茶盞,回到了書房,還有很多事情等我去處理呢!
楊歷的這場政變最終結(jié)束于楊秉打開城門迎虎賁軍入城。而睿宗皇帝也終現(xiàn)身于虎賁軍駐扎的京郊大營中,整場政變只是短短一天時間就宣告了失敗。
而楊歷最終在我的安排下離開了京城,至于他要去哪里卻有他自己的打算。
方準沒有找到靜靜,隱影在一條小巷中被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時人是昏迷的。耆老說,隱影中了產(chǎn)自西域的綺羅香,并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下毒之人卻是高手,據(jù)后來隱影的描述,他們路上根本就沒有停頓,也沒有飲食,完全不知道是如何中毒的。而醒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方準了。
在那場政變結(jié)束后,朝堂上大多數(shù)朝臣都成了支持立楊秉為太子的人。而遠在邊境的楊彥正處在對東突厥戰(zhàn)爭的最關(guān)鍵階段。
每日關(guān)于戰(zhàn)場的情況都會以飛羽箋的形式送到我的手中,而楊彥在戰(zhàn)場中所發(fā)揮出來的軍事才能,卻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而處于戰(zhàn)局中的東突厥的情況也愈漸艱難,阿使那綽籍卻始終不曾向我求援。對于綽籍,我沒有盡過半天的老師之責,從始至終都只是個掛名王師而已。
但是,這種時候居然能得到他的體諒,卻讓我很是感動。
基于大隋和西突厥的聯(lián)手,對于本就因之前的叛亂而國力衰退的東突厥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而我卻不能出手相助,因為我說到底也還是大隋之人。雖然在我心中,這些國別本就是模糊的,但是楊彥在這個戰(zhàn)場上,即便我不能幫他,但是至少我不想插手去給他阻礙。所以,我也只能袖手旁觀。
而東突厥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最終滅亡。阿使那綽籍率領(lǐng)殘部逃到了更遠的大漠以北,至此再無音信。
而耗時大半年之久的戰(zhàn)爭也終于結(jié)束了。大隋收復(fù)了天山以北的全部國土,而西突厥也占領(lǐng)了原所屬東突厥的漠西草原。
在大軍凱旋回京的時候,大街小巷人山人海,都是為了一睹勝利之師的英姿。而我也在重樓的包間中,看著這人山人海的街道。
“明主,今天人可真多??!要不是重樓早早預(yù)留了我們的位置,現(xiàn)在可是連大堂里都沒有位置了?!蹦瓋嚎粗鴺窍潞坪剖幨幍娜巳号d奮的說著。
“這么多人,一會兒也不一定能看到什么!”我淡淡的說著。
這段時間,葉重的話時不時就會回響在耳邊。
“不是楊秉的話,就只能是楊彥了!”
如果只能是楊彥,那么就再也不會存在雁望山的解明宣了!那個讓我都有些羨慕的自己!
大軍并不能全部都進城,絕大部分都在京郊外安營扎寨了。而隨著主帥入城的都是主要將領(lǐng)和親衛(wèi)隊。
當城門口開始出現(xiàn)人影閃動時,街道中等待的人群起了騷動,隨著人影漸漸接近,騷動也越來越明顯,最后演變成劇烈的歡呼聲。
當楊彥帶著眾將士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中時,街道中的歡呼聲更上了一層樓,就連我身旁的沫兒都捂住了耳朵。
原來,不管是哪個年代,人們的追星熱情都是那么熱烈的,況且楊彥絕對是個符合偶像一切標準的人。
他有多受歡迎,只要看他馬頭上被戴了多少條彩帶就可以知道了。
楊彥的隊伍漸漸的接近重樓,當楊彥走到重樓下的時候抬起了頭,準確無誤的看向我,他的眼神中溢出的濃濃的思念帶給我的卻是淡淡的憂傷。
“沫兒,我們回去吧!”我起身向外走去,沫兒意猶未盡的跟著我出了重樓回了明園。
第二日,明園收到了來自十皇子府的邀約請柬,楊彥邀我過府飲宴。
我看著手中的請柬上的字跡,我知道這是他親筆寫的。可是,就這么光明正大的下帖邀約,一定會引起多方的諸多猜測的。
對于楊彥和我的關(guān)系,青竹是不清楚的,所以楊秉雖然有所懷疑,但是卻無法確認??墒牵瑮顝┈F(xiàn)在如此明目張膽,倒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久,沫兒進來告訴我,十皇子府的馬車已經(jīng)在門外等了。或許有些話還是需要說出來的,哪怕并不是被人期待的話!
于是,我上了馬車,馬車一路駛向十皇子府。而這一路上,我一直思考著要怎么面對楊彥,對于他的各種反應(yīng)都提前做著心理準備并想好了應(yīng)對方法。
可是,當我進到府中,之前所做的所有準備竟沒有一種是可以應(yīng)付眼前這種狀況的。我站在大廳中,面對著滿目紅色,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穿著紅色喜服的楊彥走到我面前,而他身后跟著五位仆從,每個人手中都端著一個托盤。
楊彥來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來到第一個仆從面前,托盤里放著的是一對活雁。
“這是我親手捉到的一對大雁,送給你!”楊彥又拉我到了第二個仆從面前。
“這是你和我的生辰貼,我已經(jīng)找人合過八字了,說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姻緣!”
“楊彥……”
“這是聘禮的禮單,你要不要看看,本想再多加一些進去,可是季左說那樣就超出了規(guī)制了,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但是等你嫁過來,所有的都給你管!”
楊彥興致勃勃的拉著我看完第三個盤子里的東西后,又指著第四個盤子說:
“這是我請助國寺的方丈大師挑選的幾個黃道吉日,你看看,你喜歡哪一天?”
“……”
“還有,這個是我們的婚書!”楊彥指著最后一個盤子里的東西說道。
我走到最后一個托盤前,拿起大紅色的婚書,只見上面寫著:
“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p> 而新郎處已經(jīng)簽下了楊彥的名字。
“宣兒,今天我把媒人也請來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五禮今天可以都走完,現(xiàn)在只要訂下日期就行了!”
“楊彥,你……這是在做什么?”我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宣兒,我知道這樣唐突了你,但是,我不想再等了!”楊彥看著我認真的說道。
“楊彥,你……分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有那么一刻,我好想沖動的在婚書上寫上我的名字。
“為什么?你明明答應(yīng)過我,會和我一起回雁望山的!”楊彥抓住了我肩膀,他手上的力道透過我的肩膀傳來一陣疼痛感。
楊彥看我不說話,又開口說道:“難道你真的想嫁給四哥?……你說話啊?!”
“原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我也不用再解釋什么了!”
楊彥看著我許久,眼睛里急劇變化的情緒,讓我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宣兒,你知道嗎?我從來不認為世上有什么跨越不過去的天塹,只要我想,我就一定能跨過去。可是,我到現(xiàn)在才知道,橫在你我之間的這條線,竟比任何天塹都要難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