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半夏回到了無名山,茅舍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廢墟,藥田也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在南坡上多出來了一座新墳,樹了一塊木牌,上面刻著‘華江南之墓’幾個字。
看到這塊墓碑時,我心想,幸好,父親沒有暴尸荒野。不知道是誰讓父親能夠入土為安,我心存了萬分的感激。
我和半夏整理了墳頭上發(fā)出的草芽,又花錢給父親換了一座石質(zhì)墓碑。等一切都辦好后,我才想起父親臨終前說的師祖的手札。
我來到了父親說的那棵夾竹桃下,挖出了師祖的手札,撣去塵土后放入了懷中。
“半夏,我們不能在這里久留了。以后,你和我要換一個地方住了!”我看著臉色依然蒼白的半夏說道。
“好,師兄!我聽你的!”
我?guī)е胂暮翢o目的的隨意走著,最后走到了一座小山村中,我們決定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村中住下來。
村里的人很熱情,對于我和半夏這對外來人提供了盡可能地幫助。
村頭的李大嬸把她在村邊的閑置的三間茅草屋借給了我們,村長招呼著村民幫忙收拾了一下。
茅草屋瞬間變得多了一些人氣,我本想給村民一些酬謝,卻被拒絕了。于是,我說道:
“各位鄉(xiāng)親,多謝大家的幫忙,我也沒有什么能夠酬謝大家的了。我和未婚妻家逢巨變,流落至此,但是我會一些粗淺醫(yī)術,一般的小病都可以幫忙看看,如果各位不嫌棄的話,之后有什么頭疼腦熱,不妨找我來看看。權當感謝諸位的仗義相助了!”
我的話惹來了鄉(xiāng)親們的歡呼聲。
“小華啊,沒想到你還是個郎中,真是太好了!我們村上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外來人了,這一來,就來了個郎中,真是上天佑我趙家村??!”
村長激動的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村子到外面的路很遠,村里人要是生病一般都是自己隨便采些藥吃了。只有實在扛不住了,才會到遙遠的鎮(zhèn)上去看郎中。
只是,一般人家哪里舍得看郎中,所以村中一旦生了病就會變成了不得的大事。
因為我大夫的身份讓我和半夏再一次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整個村子大概二三十戶人家,大部分的人都是趙姓。村子的背后就是一座大山,在農(nóng)閑的時候,村子里的人會上山打獵,采藥,或者采野菜和野果子。
我和半夏就在這樣的一個小山村中住了下來。
半夏的傷用了半個多月才算是痊愈了,只是半夏的臉色卻始終都是蒼白的。這讓我很是心疼,所以,我決定上山去打些野味,好給她補一補身體。
村中的趙二奎是有名的獵人,大家一聽說我要上山打獵,就非讓趙二奎陪著我一起入山。
雖然后山上沒什么兇猛的野獸,但是也有一些獵人挖的陷阱,為了防止我自己誤入了陷阱,我只能讓趙二奎陪著我一起進了山。
從前在無名山時,我會經(jīng)常帶著半夏去樹林里獵一些野雞野兔之類的拿回去給父親換換口味。
想到這時,心中不由得悲從中來。趙二奎看見我的神色不對,還以為我是因為害怕打獵才一臉悲傷的。
“華大夫,你放心,有我在,今天一定能收獲不少的!”
我笑了笑對他說道:
“那就多謝趙二哥了!”
“客氣什么!你可是我們村中唯一的郎中,金貴著呢!要是你有什么閃失,村里人得把我家房頂掀了!”
趙二奎一臉豪爽的開著玩笑。
被趙二奎這樣一打岔,我的心情倒是輕松了不少。我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一邊詢問著趙二奎一些方位。
“華大夫,看不出來,你對打獵還挺在行的!”
趙二奎一臉詫異的看著我設計著陷阱。
“之前也偶爾上山打過獵,都是跟別人學的!”
這個別人就是葉重,葉重在山上住的那大半年,因為父親管的嚴,他又被禁了口,所以我們只能偷偷的去山林里打獵。
漸漸的我就學會了這些打獵的技巧,只是沒想到會像現(xiàn)在這樣用在了謀生上。
趙家村的這座后山確實是一座寶山,因為它養(yǎng)活著趙家村里的數(shù)百口人。
雖然趙家村地勢偏僻,但是,因為有了這座山,竟也不會少吃短穿。
我很快就抓住了一只野兔,兔子看上去也相當肥碩。而趙二奎也打了兩只野雞。
回村的時候,他非要塞給我一只野雞,我推辭不了,只能默默受了。心想,之后他家人有什么不適,要更多照顧一些了。
我拎著一只野雞和一只野兔回了家。
“半夏,我回來了!”
半夏從屋中拿著正在縫補的衣服走了出來。
“師兄,你回來了!”
“看,我們今天有肉吃了!是燉湯還是炒著吃?”我舉起手中的兔子和野雞問道。
“終于有肉吃了,我這幾天正想吃肉呢!師兄,不如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烤著吃吧!”
看著半夏眼中那熟悉的光芒,我的心情變得異常的平靜,這樣也很好,不是嗎?
“好!都聽你的!”
“那我來幫你一起收拾這兩只吧!”
半夏開心的把縫補了一半的衣物放回了屋中,挽起袖子來幫我捉住了野雞。
我拿出匕首,熟練的割開了野雞的脖子,瞬間雞血就噴了出來。我拿著木盆接著流出來的血。
可是,我發(fā)現(xiàn)半夏抓住雞翅膀的手在不停的抖著。
我取笑她道:
“怎么?以前你總?cè)轮约簹㈦u,怎么現(xiàn)在反而害怕的發(fā)抖了呢?”
我本是低著頭的,但是,我發(fā)現(xiàn)半夏的手指因為用力變得骨節(jié)分明。我詫異的抬起頭來看半夏,結(jié)果卻是一雙猩紅的眼睛撞進我眼中。
“半夏!”我驚恐的看著半夏。
半夏的臉色蒼白,有汗珠從額頭上不停的滾下來,她的雙眼猩紅,直勾勾的盯著盆中的鮮血,像是在極力的忍耐著什么。
我的呼喚聲似乎喚醒了半夏的神智,她扔下還在垂死掙扎著的野雞,飛快的跑進了屋內(nèi),并把門也關上了。
我無暇再顧及那只野雞,追著半夏來到了門口。我去推門,可是門卻推不開,半夏從里面把門杠上了。
我努力的鎮(zhèn)定下來,輕輕的敲著門:
“半夏!半夏!把門打開好不好?”
屋中沒用半點聲響。
“半夏,讓我看看你好不好?不管發(fā)生什么,都有我在呢!別害怕,好嗎?”
雖然,此刻我的心中也是各種疑惑和恐慌,但我還是耐心的在門外安撫著半夏,希望她能打開門。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屋中才傳出來了聲響。
“咔~”
半夏把門閂取了下來,我慢慢推開門,走了進去。就見半夏蜷縮在屋中的一角,把頭深深的埋在兩個膝蓋中間。
我走到半夏面前,蹲了下來,輕輕的摟住了她,用手慢慢的拍著她的后背,慢慢的安撫著她的情緒,同時也安撫著我的心情。
“半夏,別害怕!我在呢!”
“師兄……”
細碎的哭聲從埋著的頭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