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自己都還沒弄明白呢。”蕓娘回望著丈夫“想明白了一定跟你說，好吧？走啦，不是四出逛逛，了解民情嗎？”
“好，好，好，都聽夫人的?！标懛菭恐|娘的手，溫情脈脈。
大街上稀稀拉拉幾人，大部分步履匆匆，像他們這樣閑逛的到是少，加上又是都生面孔，一路關注他們的到是多起來。
給三個陸揚，阿初還有白術買了糖葫蘆，看著紅艷艷的糖葫蘆，阿初，白術都要舍不得吃了，心里又是感動，又是高興遇到好主子。
“咦，這是什么糕點么？”蕓娘走到一個小攤前，小攤上擺著一包包吃食，一面圓圓的，一面平的粘了很多芝麻，老遠就聞到香味。
小攤販特別熱情“夫人可以嘗嘗，這是我們曲細特產，糖麻餅。在別處可吃不到這個?！?p> 說這拿了一個掰了一小塊遞給蕓娘幾人，原來掰開里面竟然是空的。吃起來有芝麻香味，還有一股清甜味。
“嗯，這個不錯，包一些，回家你們娘倆慢慢吃?！标懛侵苯哟钤?。
一行人又在街上逛了逛，嘗了這特色小吃，大多都是重口，蕓娘還好些，陸非父子到有些受不了了。
一路跟這些小攤販搭話，聽旁人閑聊，到是對這地方多了些了解。
第二天，陸非就開始忙了起來。查看歷代卷宗，地志。王志李東也整天不見蹤影，被他派出去打聽鄉(xiāng)下各地情況去了。
這天晚上夫妻兩躺在床上，陸非挑著蕓娘頭發(fā)在手上把玩，嘴里說著閑話，一時間溫情脈脈。
“娘子，為夫打算明天下鄉(xiāng)去看看，你同我一起去？”
蕓娘挑眉“這不是公事么？我也能去？”
“這邊鄉(xiāng)下，多是婦人和老人，老人我們幾人到是行，夫人就要靠娘子了?！标懛敲|娘的臉頰“這次我們主要看下地理環(huán)境，找當?shù)厝肆私庀旅總€地方有什么特點，再說下一步?！?p> “嗯，那明天把揚兒也帶上吧，那孩子這幾天都呆在屋子的，說要把之前一個月欠的大字補上，背書也要補上。讓他出門望望風?！?p> “揚兒自律是好事，明天就把他帶上，明天要早起，早點睡吧?！?p> 一大早，起床收拾好。交代好阿初和白術看家。一家三口帶著王志李東還有幾個捕快都穿著常服就出發(fā)了。
今天打算先去曲細最窮的木村，據(jù)說那里土質不好，糧食出產很低，一年四季，幾乎都吃不起飯。
一行人坐馬車大概行駛了一個多時辰，把人顛的頭暈眼花。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大人，可以下車了，前面沒有路，需要步行。”前面帶路的捕快來回話。
一行人把馬車寄放在老鄉(xiāng)家里，開始步行，原來，要去木村還要翻過一座石山，山并不是特別高，但很陡峭，上面少有植物。只有一條崎嶇的小路，還是靠人工一鑿一鑿鑿出來的，僅限一人通過。
翻過山就能看到有村民在地里干活，由于地理原因，這里都沒有成片的田地，都是這里一塊地，那里一隴田。
一路走過去住戶都住的很散，除非是大的家族離得近些，一般都是把毛草屋蓋在離自家田地不遠的地方，方便照看莊稼。
一直到中午，一行人走到一戶人家，院里坐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草鞋上還沾著泥土，應該是剛下地回來。
陸非快步走過拱手作揖“老伯好，我們在您家找口水喝，成嗎？”
老伯一口鄉(xiāng)音“喝水？黑子娘，端些水出來，有客人找水喝?！?p> “誒，知道了?！币粫?p> 從旁邊小偏屋出來一個婦人，手里端了一葫蘆瓢清水，“客人將就點喝，屋里沒多少水了，天黑了才去挑哩?！?p> 蕓娘快步走過去，接過水遞給陸非，親熱的挽著婦人的手“多謝嫂子了，嫂子，中午我們能在你家家搭個伙不？我們帶了干糧，就接你家灶臺用用?！?p> 婦人也爽快“那有什么，我們這偏僻，很少來個生人，看你這拖家?guī)Э诘?，也不容易，灶臺要用盡管用?！?p> 婦人帶著蕓娘來到灶房，兩人一邊干活一邊聊了起來“我叫林蕓娘，夫家姓陸，嫂子怎么稱呼？”
“我夫家姓田，你叫我田嫂子好了。”
“嗯，那嫂子就叫我蕓娘吧。”
外邊院子里，陸非幾人也找找地方坐下來。
陸非靠近老人“小子陸非，老伯，您貴姓？”
老伯從口袋里拿出旱煙卷了起來“老漢姓田。”
“田老伯，今年貴庚？”陸非在老伯身旁坐了下來。
“老漢今年六十四了，看你們不是蜀地人吧？”
“老伯好眼力，我們從冀州來，準備常住曲細。還望老伯給我們說說這邊風俗習慣。”
“哎喲，我們這哪有啥風俗習慣喲，能填飽肚子就行?！?p> “老伯，地里收成如何？”
老伯卷好煙葉，從兜里拿出個煙斗上好，啪嗒，啪嗒抽起旱煙“哪里有好多收成喲，都是看天吃飯，指望天老爺開眼，多下幾場雨，我們這里呀，遇到干旱，吃水都成問題，更莫說甚莊稼咯。”
陸非點點頭“既然缺水，怎么不挖水池蓄水呢？”
“咋沒挖，前些年里正也召集村里人挖了水池，跟本蓄不住水，家家戶戶都出了力，只管得了幾戶人家。真到旱災年水池都是干的。”老伯打開了話匣子“每年到夏季，水井都干咯，吃水都要跑好幾里路去挑。哪顧得上莊稼喲?！?p> “據(jù)說整個曲細縣都缺水？”陸非關心起這個情況，之前陸非在衙門看縣志就記著，曲細缺水，每到夏季都干旱。這也是曲細發(fā)展不起來的重要原因。
“據(jù)說啊，好多年前這曲細也老是鬧災，不過是洪災。這曲細下面是條暗河，每到雨季，暗河水漲，就起洪災。就有人想辦法把暗河口子堵上了，從那以后啊，就是旱災了。”說起這些老伯情緒有些低落。
“難道歷代官員沒人想辦法嗎？”
“咋沒想辦法。”老伯有些激動“那些官老爺請人丈量土地，考察地形，人是來了一批又一批。可是窮啊，百姓窮，官家也窮，年年欠收，稅也收不起。只能熬著，熬到能調人就趕緊走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