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年的正月十二,凌晨五點四十分,暗黑下的‘腫瘤住院處’的某個病房內傳來低沉的哭泣聲,由開始的幾個人,迅速的變成一片的哭聲。
而一個穿著紅色毛衣的女人坐在護士站對面的長椅上,呆呆的看著玻璃門內的藍白色布簾,似乎這哭聲并沒有吵到她一分。
終于,一群人圍著已故的親人,萋萋悲悲的在殯葬師傅的帶領下,朝凹凸的電梯門口走去。
砰,有東西撞在鐵門上的聲音,將紅衣女人從剛才的沉思中喚醒過來。
莫名中,她如同失了魂魄的鬼魂一般,朝著聲音的來處跑過去。
慢慢合攏的鐵門里,她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個紅色的紙棺材,低聲的哭泣著。
當她看到一個年輕的女人那哭紅的眼睛,還有一個高大的、帶著眼鏡的男人一直默默落淚的時候,猛地心頭一陣抽緊,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從那里流出來。
疼痛讓她忍不住的弓起身子,眼看著電梯的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她拼了命的撲上去,乓乓乓……
“回來,回來,我在這里,等等我……我還活著,我沒死,等等我……等等我……”
“大姐,認了吧,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回不去了?!?p> 紅衣女人慢慢的回頭,她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站在自己的身后,一件白色的襯衫穿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合適又好看。
可,看著看著……凸鼓的胸口就開始不停的冒出血水來,嚇得紅衣女人一聲尖叫。
“你出血了……”
“呵,沒事,再也不會出了,我們都解放了,不是么?”
漂亮的女人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她笑起來可真是好看,而胸口的血液沒有了,還是哪件雪白的襯衫將她凸凹姣好身材展現的是那么的恰到好處。
“解放了?”
紅衣女人似乎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我們要離開這里去另外一個世界了,在哪里我們會見到許多死去的朋友,親人,有他們在,我們不會孤獨的,走吧。”
漂亮的女人對著她伸著手,可紅衣女人卻怎么也不敢走過去,她的心里有個奇怪的聲音一直問著自己,我是死了么?
剛才那紅色紙棺材里裝的就是我么?為什么,自己看到哪兩個哭泣的男女心里莫名的發(fā)酸,就想把他們抱在懷里的沖動呢?
看著他們離去,而此時的自己,竟然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我們死了么?”
“大姐,您不記得了么,您得了病,我們住對門……”
嗡嗡嗡……直覺的腦袋里一陣嗡嗡嗡的亂響,就好像一窩的馬蜂在自己的腦袋里炸開了鍋的叫著。
她想起來了,自己死了,而眼前這個漂亮女人就是那個得了乳腺癌的對門。
而自己?不不不……回來……回來……
哐當……有什么東西發(fā)出奇怪的響聲,女人慢慢的回過頭來,竟發(fā)現自己正站在一個病房中,而一條殷紅色的圍巾就放在雪白的床榻上。
只是一眼,她就認出來,那是自己的,奔跑過去,系在勃頸上,嗯?
她竟然猛然間又開始糊涂起來,自己這是在哪里?自己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呢?
可,似乎老天不再給她這思付的機會了,只覺得腳下一陣晃動,墻壁從四面八方向她擠壓過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太過速度,嚇得紅衣女人奔著房門就撲了過去。
“救命……救命……救命……”
門推不開,也拉不開,很快她發(fā)現自己無路可逃了。
眼里露出絕望的神色,一點一點的后退著,所有的東西都向她擠壓過來。
瞬間,她就如同掉在塑料袋子里被系死的活魚,掙扎的越是厲害,她越是喘不上來氣息。終于,她張著嘴吧,變成了一條死魚,在整個房間向自己壓過來的那一刻,癱軟下來,她覺得自己死定了……
“嘿!你醒了?”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藍色勞動布吊帶褲子,發(fā)黃白襯衫的男人。
哪兩個吊帶扣子,大大的、圓圓的,就像男人的眼睛一般黝黑發(fā)亮。瓜子臉,眉毛清淡,有一頭卷曲的黑頭發(fā),正蹲著身子問著女人。
“你是誰?”
女人猛地坐起來,問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我是誰?”
男人很是奇怪的一笑,
“那,你又是誰?”
“我忘記了,什么都不記得了。”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男人這雙黑黝黝的杏核眼,女人竟然不是害怕的。
“那我們一樣,我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看來我們要一起上路了。”
男人說著站了起來,這時候女人才發(fā)現,這個帥氣的男人個子很高。
但,他的手里卻拄著一根奇怪的拐杖,是一根到處可見的木頭,磨得很光滑。露出一截黃色木質的拐把頭,下面的主體被一張完整的黑色蛇皮包裹著。
“為什么是一起?”
女人慢慢的站了起來,她發(fā)現此時天是黑漆漆一片的,甚至看不見星斗,看不見月牙。
但,奇怪的是,她竟然能看清楚一切。甚至男人那耳廓處沒洗凈的泥巴,她都看的很是清楚。
“難道你不想同我一起上路么?”
男人問著她。
“我?……”
這是一片荒野,以前的事情自己記不得了,可,剛剛被那扇推涌而來的木門夾裹的就要窒息的感覺,卻是清晰的。
可,怎么就來到了這片荒野,她竟一點思緒都沒有了,難道是他?
“我們要去哪里?”
“既然要上路的話,總該有個稱呼吧,你叫我修吧。”
男人說著,舉了一下手中的拐杖,應該那里刻著這個字。
“你呢,不給自己起個名字么?”
“我?”
女人看了一眼,胸口落下的這藏紅色的圍巾想了想,說到。
“殷紅?”
“修?殷紅?嗯,到是好記,你還能走吧?”
男人問著她。
“嗯,我可以,但,我們要去哪里?”
殷紅有些發(fā)蒙,甚至有些懷疑這男人應該知道些什么。
“一直朝前走,”
男人指弄了一下他面對的遠方,伸出他那蛇皮拐杖說著。
“前?”
女人看著男人指弄的方向,她有些懷疑這根本就不是前。
可,她什么都沒說,只想快點離開這里,因為有一種奇怪的聲音,隱隱而來。讓她全身不自覺的發(fā)冷,發(fā)抖。
而這個奇怪的男人,似乎就是她此時的依靠,盡管他們很陌生。但,在這種空曠的荒野中,多一個伴,不是一件壞事。
“既然沒事,那我們就快走吧,跟上我……”
說著,男人拄著拐杖開始行走。他是個坡腳漢,可行走的速度卻是極快的,女人只是愣了一下,就急忙跟了上去。
“修,你聽見什么聲音了沒有?”
殷紅很是害怕的問著他,并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后,抱緊著手臂。
“你剛來,習慣了就好了?!?p> 男人并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走的更快了,殷紅后面不得不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跟住了,這片叢林很大,外一走丟了,就很難找到了?!?p> “哦,”
殷紅答應著,可耳廓里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了。她甚至能感受到濃密的樹林中,總是有什么東西在串來串去。
甚至,她可以感受到有什么東西,正在某處用一雙精銳的眼睛在盯著他們。
“看見了么,”
男人突然停下來,用手中的蛇皮拐杖,指著遠處的一座山峰說著。
“我們必須盡快趕到那里去?!?p> “為什么?”
殷紅不懂,為什么要盡快?這無盡的黑暗似乎看不見盡頭,就算走到那山峰上又如何?
“你的話太多了,跟上?!?p> 男人一改剛才的好脾氣,突然變得急躁不安起來。
“你的速度太慢,我不想被你連累,快走……”
殷紅不敢說話,她聽得出來,這個男人的聲音是惱怒的。甚至她有些懷疑,她在多說一句話,下一秒,他手里的蛇皮拐杖就會敲在自己的頭上。
男人并不因為坡腳而慢下一分,反而是越走越快,可殷紅有些受不了了。
越走這叢林越是稠密,越是荊棘多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的雙腿掛滿了鉛水,每邁出一步,都是那么的乏力,疲憊。
“我們可以歇歇么?”
殷紅柔弱的在身后求問著。
“不可以,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快走……”
男人說話的時候,突然從衣襟里掏出一個發(fā)亮的東西來。那東西發(fā)著金黃色的亮光,像太陽一樣,有一股溫暖傳來。
“那是什么?”
殷紅走上來,問他。
“不該知道的,不要問,”
男人將東西再次藏進衣襟中,快步而去。
荊棘越來越多,路是越來越難走了,男人似乎走慣了這樣的山路,看都不看,其實就算看也是找不到一條平坦的小路的。
殷紅不知道他怎么樣,但,自己的身上早就被荊棘劃出一道道深深的血口,痛還沒來得及感受,又是一道傷口接踵而來。
嚓……一個躲閃不夠,她的臉上再次被劃上了一道血口。
可,她仍舊不敢停下來,就算用盡全力去追趕,還是和那個拄著蛇皮拐杖的男人、差了好大一截。
“你能不能快點,”
男人氣惱的站下來,回頭呵斥著她。
“太難走了,我們歇歇吧?”
她不得不再次求饒著。
“就歇一下,可以么?”
“你想歇歇是么,那好,我讓你看看,你還要不要歇歇?!?p> 男人反身走過來,從衣襟中再次掏出那塊發(fā)著黃色光暈的石頭。
“你好好看看,你的腳下是什么?”
“??!嘟嘟嘟……”
殷紅如同踩在了彈簧上一般,瞬間就跳了起來,沒命的跑著。
男人身后卻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詭異的一笑。
終于走出了那片荊棘叢生的叢林,卻來到了一處怪石嶙峋的陡峭山峰上。
腳下的每一步的跋涉,都會聽見石頭滾動的聲音,心,也莫名的跟著、這每一次的響動,而沉入深淵一分。
“剛才那些是水蛭么?”
殷紅問著男人。
“嗯,”
“從沒見過那么大的水蛭,好像蛇一樣長,還渾身鮮紅,真的是太嚇人了?!?p> 想起剛才的那一幕,殷紅還是覺得渾身發(fā)抖。
可男人并沒有理會她,而是掏出懷中那發(fā)黃的石頭,此時的光暈變得有些清淡了。似燃盡的篝火,在努力的燃燒著最后一點能量。
“快走,必須在它熄滅前,趕到峰頂,快走……”
男人似乎是嫌殷紅走的太慢,拉著她的手,拼命的向山頂爬去。
腳底的石頭繼續(xù)滾落著,可殷紅不敢低頭看,因為她聽出來,那不光是石頭滾落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奇怪而又尖銳的嚎叫聲,如鬼魅,如惡狼一般……
幻夜之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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