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眼前出現(xiàn)一片泥濘的沼澤時,黑騎大人莫名其妙的也來到他們的身邊。
“這是一片黑色沼澤,對于你們來說不是問題的?!?p> 說著這句話時候,他那雙詭異的眼睛,很是奇怪的瞟弄了一眼殷紅。而,回饋他的卻是無視的眼神。
‘黑色沼澤’——一聽這個名字就滿是恐怖,但,踩在那突出來只能放上一只腳的塔頭墩(草甸子里的一種草系植物,似圓球大小,人踩上去會不停的晃動,也叫羊草。)上。
不停搖晃的身子,就更能讓你身臨其境般的感受到那種恐懼,正從你的腳底,像萬千螞蟻一般,順著你的褲腿開始不停的向你的身體爬行著。
修,手里有蛇皮拐棍,走這樣的‘黑色沼澤’不知道是處于本能,還是腦皮里的那層潛意識,殷紅手里此時也多了一根拾撿來的木棍。
每一次木棍的試探,都讓自己那懸著的心一沉一浮的,就算是驚呼聲,她也都壓在心口處,用力的咽了回去。
“媽呀……”
但其他人的恐懼,驚叫聲卻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接著就是更多的驚恐聲,從身后傳來,伸出手里的木棍用力的支撐在另一個塔頭墩上。這聲音,不能讓她充耳不聞。
小心,她在心中提醒著自己。搖晃中,她回過頭來看到的正是那個矮個子女人陷在了沼澤中,本就不高的身體,隨著不停的下沉,而越發(fā)變得微小。
隨著她那個子也不是很高的守護者的大手、拎在她的脖領(lǐng)上,才將她用力的拉扯了出來。即使這樣的時刻,也看不到一個人出手幫忙著,依舊是木訥的從他們的身邊魚貫而過。
“去找根棍子,快去……”
殷紅看不得這樣的事情,更聽不得這般的慘叫聲。
那慘叫聲沒有引起眾人的矚目,到是殷紅的喊叫聲讓他們紛紛投來冰冷的神色。當然,除了那個矮子的女人,她竟然沖著自己溫默的點了一下頭,即使是這么遠,殷紅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
“死丫頭,多管閑事,快走……”
修的聲音,這個時候很是厭煩的響起。雖然這個人很是冷血,可轉(zhuǎn)過頭看著他拖著那雙坡腳,拄著那蛇皮拐杖輕松的走在塔頭墩的空隙中。殷紅不得不清醒,自己的守護者看著是個腿腳不便的男人,其實卻是這些人里,最為有經(jīng)驗的一個人。
他甚至很少像自己這般需要探出手中的棍子來試探出,那個塔頭墩上是可以站人的,只是用他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微微的掃弄一些,他就信心十足的邁出了自己的每一步。
“修……”
殷紅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愉悅一些,并堆著他看不到的討好笑容,沖著他的脊背喊著。
“你慢點,帶著我,可以么?”
修聽見了這個聲音,沒回頭,卻用力的,生硬的答應了一下。
“嗯,跟緊了。”
他等在那里,直到殷紅跟到身后,才再次行走起來。
“等一下,好么?”
殷紅輕緩的央求著。
“別多管閑事,”
修,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小聲的提醒著她,卻沒有急于走開。
“嗯,知道了?!?p> 有一種微小的改變,殷紅已經(jīng)感受到了。雖然只是微微的一點點,但,這對于她來說,就是無限的可能。
“嗨……”
她回頭大聲的喊著,那些麻木的人停下來抬頭看著她。
“你們都看著我們怎么走,走的是那個路線,都看清楚了。”
沒有人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只要他們肯停下來,聽自己說的話,這就可以了。
“這幫王八羔子是不會領(lǐng)你情的,死丫頭,走吧……”
修依舊不回頭,但,他似乎比誰都了解這些人一般。
這似乎是一個永遠都無法走出的沼澤一般,可,殷紅卻一改往日的低沉,也許是因為幫助了那些人,也許是因為修的那一點點反應。所以,她的心情變得越發(fā)的愉悅起來。
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了,塔頭墩變得越來越少,可以借步的地方不多了,放眼看去,卻仍舊看不到盡頭。
“死丫頭,跟住了,”
修也變得緊張了,下面的那黑漆漆冒著氣泡,發(fā)出窟嚓嚓聲音的黑色地帶,似乎才是這‘黑色沼澤’的死穴。
“嗯,”
手里的木棍,被她握著的那層干巴巴的樹皮早就掉盡,手中的汗液將木棍浸潤的濕滑。
在這個世界是不能停息的,這是他們每個人都明白的道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只有一個字,那就是——走。
修,終于開始試探著他手中的那根拐杖,小心的將那只好腿探進濕漉漉,滑膩膩的黑水中。
“看到了么,那冒著氣泡的地方么?我們盡量的繞開它走,娘的,老子總覺得那里有什么鬼東西等著喝血呢,”
聽他這么一說,剛才那種愉悅的心情早就一掃而光,腦海中急速的將這幾天看到的所有恐怖的東西,一股腦的都沖著自己的腦際頂撞過來。
“會是什么?”
“別問,也不要看,跟住了,快……”
修,盡管每一步走的很小心,可是他那高大的身材,每邁出的一步也是巨大的。
殷紅身后緊跟著,卻猛然的發(fā)現(xiàn),自己和他的步伐相差無幾。這才意識到一件事情,自己也是一個高大的女人??勺约河卸喔?,長得怎樣的一張臉她竟然也記不得了。
修,說的那冒著氣泡的地方,當然不是指這腳下的地方,是那如同‘氣泡槍’里不停吐著泡泡的地方。
光是看著那不停冒著的泡泡,就感覺到下面似乎有著數(shù)不清的嘴巴正在喘息著。也許正如,修說的那樣,呲著滿口的尖牙利齒,張開嘴巴,正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呢。
“哎呦……啊啊啊……”
腦袋中還在胡亂的猜想中,只聽得身后又是一陣慘叫聲。有時候回頭看著心中的恐懼不是因為想,而是一種無法理解的身體本能。說的就是此時的殷紅,她的意識告訴自己不要回頭,可,她的身子卻將她驚恐的臉扭轉(zhuǎn)了過來。
“不,修,救他,救他們……”
“小癟犢子,你是想害死老子???”
一把像鉗子一樣的大手,緊緊拉住就要奔回去的殷紅,將她死死的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