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兩個弟弟又是誰?你不是獨生子嗎?
還有,你可以放開我嗎?我的右肩快被你捏碎了?!?p> 林希強忍著心中的慌恐與不適,一臉詫異地望著滿臉怒氣的易安。
易安見她眉心緊鎖,神情楚楚可憐,心中不忍,長嘆一聲,緩緩放開了她,
與她面對面相坐,盯著她含煙籠霧的杏眼,沉默片刻后,幽幽地開口了:
“我在夢中對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的親生母親文心竹被我親生父親易中軍強暴,而后生下了我。
在我剛滿月時,我父親就因為搶劫罪被法院判了五年。
我母親沒有辦法,只好把我托付給房東老太太照顧,她一面去工廠打工,一面照顧我。
但因為我小姨當(dāng)時也在讀書,她不但要照顧我還要供我小姨上學(xué),經(jīng)濟(jì)負(fù)擔(dān)非常重。
后來,偶然一次,我母親認(rèn)識了艷姐,她介紹我母親去了會所。
從那以后我母親就認(rèn)識了好多達(dá)官貴人,經(jīng)濟(jì)上大為改觀。
再后來,我小姨大學(xué)讀完后,就認(rèn)識了羅氏企業(yè)的老總羅日升,
在我小姨費盡心機的追求下,兩人終于修成了正果。
在我即將五歲時,羅衣出生了?!?p> “羅衣,他是你小姨的親生兒子?”
聽到“羅衣”兩個字,林希終于有所觸動,抬眸一臉好奇地望向易安。
易安卻冷笑著瞪了她一眼,語帶酸澀道:
“只可惜,這個羅衣還沒有活到一周歲,就因為血友病而死掉了,這也算是對我小姨的報應(yīng)!”
“那……那和我談戀愛的羅衣又是誰?”
林希太過于震驚,以至于聲音都在顫抖。
易安挑眉再次冷笑道:“和你談戀愛的也是羅衣,只不過這個羅衣非彼羅衣。”
“到底怎么回事?易安,你可不可以一次性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林希覺得自己聽得一頭霧水,腦中似乎有什么想法在閃過,但又快得抓不住。
易安卻突然閉口不提了,寒著一張臉,瞪著一臉急切的林希:
“你想不想知道我要帶你去哪里?”
“去哪里?”
林希心中閃過不好的預(yù)感。
易安的唇角浮上報復(fù)的快意,他盯著林希不解的雙眸,一字一頓道:
“我要把你帶出國,讓宇文皓這輩子都找不到你,我要讓他痛苦一輩子!”
“為什么?阿皓又沒有得罪過你,你和他也沒有任何的過結(jié)?你為什么要報復(fù)阿皓?”
林希不由激動地沖易安大喊。
易安怒極反笑道:“宇文皓沒有得罪過我?
他搶了我的愛人,把我的母親當(dāng)玩物一樣送給其他男人玩弄欺侮。
這還不算,他居然慫恿宇文清遠(yuǎn)不要認(rèn)易舒,還把易舒轉(zhuǎn)手送給權(quán)貴來討好他要巴結(jié)的人。
易舒可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他做的是人事嗎?
這還不算,他背后的骯臟手段可多著呢,他比費永嘉那個老混球也好不到哪里去。
難道就因為他有權(quán)有勢就可以把別人的尊嚴(yán)賤踏在腳底嗎?
我母親到底又做錯了什么,要受這么多的苦?
她十歲母親去世,十五歲父親去世。
過后又被人引誘誤入歧途,又被費永嘉利用,好不容易遇上宇文清遠(yuǎn),
以為這回遇到良人了,誰知,宇文清遠(yuǎn)比費永嘉也好不到哪里去,依舊把她當(dāng)作玩物。
又被親妹妹欺騙,把她賣到一個鳥不拉屎公路也不通連電話也打不進(jìn)去的,
窮的家徒四壁,男人還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走兩步路就大喘氣的家庭里。
你告訴我,我媽媽到底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這輩子要受這么多的苦!
為什么所有悲慘的事情都要讓她來承受?為什么?”
說到后來,易安的聲音都在發(fā)顫,雙眸猩紅,牙齒咬得“咯咯”響,瞪著林希恨不能戳個窟窿出來。
林希被他狠厲又絕望的表情嚇到失語,她低下頭絞著雙手不敢再作聲。
易安卻似乎并不打算放過她,他抓著她的雙肩將她轉(zhuǎn)向自己,微瞇著雙眸,扯出一絲殘忍的微笑:
“想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恨你?想不想知道為什么我不肯放過你?”
“不想,不想,我不要聽!快放開我!”
林希嚇壞了,拼命地掙扎著。
但易安的雙手卻像鐵鉗一樣牢牢禁錮著她,
她無奈只好迎上他充血的雙眸,他漆黑不見底的雙眸此刻居然變成黑中帶紅,
看起來詭異又凄涼,林希嚇得渾身瑟瑟發(fā)抖,趕忙緊閉雙眸。
易安卻不滿意她的反應(yīng),狠狠掐住她的下巴不放,
她吃痛只好又睜開雙眸,一臉忐忑不安地望向幾近瘋狂的易安,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我……我……沒有……并沒有害過你,我以前,以前根本不認(rèn)識你!”
“誰讓你認(rèn)識羅衣又認(rèn)識宇文皓呢,你話該!”
易安一把推開林希,深呼吸了一下,看著滿面凄楚的林希,冷笑連連,
“我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也好讓你知道你錯在哪兒了!
我阿姨也就是羅衣的親生母親,以前本名叫文心蘭,
但她考大學(xué)前又改名成為了秋仙素,秋姓是和我外婆姓的。
她自從認(rèn)識羅日升后,怕被羅家知道有一個在會所當(dāng)小姐的親姐姐,
便對外謊稱她姐姐早在五年前出車禍死了,其實是被她聯(lián)合外人賣到了窮山溝。
估計是老天開眼了,我母親居然又從窮山溝里逃了出來。
我小姨害怕事情敗露,居然又想找人去陷害我母親干不正當(dāng)生意,
最后還是被宇文清遠(yuǎn)出面保了下來,從那以后,我母親就跟了宇文清遠(yuǎn)。
但不巧的是,我的親生父親易中軍刑滿釋放出來后,不知怎么又找到了我母親,
當(dāng)他知道我母親和宇文清遠(yuǎn)在一起時,他就想要勒索宇文清遠(yuǎn)。
宇文清遠(yuǎn)怕惹麻煩,就把我媽甩了,
可這時候我母親已經(jīng)懷了易舒,她怕我父親來找她麻煩,只好又去求助費永嘉。
費永嘉當(dāng)然也不是什么好鳥,他當(dāng)時正想除掉他的勁敵,便利用我父親當(dāng)槍手,
我父親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被費永嘉利用酒后失手打死了人,又被判了二十五年。”
“那你母親被賣的那幾年,你去了哪里?”
林希聽得入了神,問出了心中所想。
易安的臉上閃過一抹自嘲的苦笑:
“我媽在山里的那幾年,我被我小姨收養(yǎng)了?!?p> 林希驚的目瞪口呆:“你小姨居然會收養(yǎng)你,看起來還不是那么壞?!?p> “她不壞?哈哈哈……”
易安仿佛聽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笑到后來,眼淚都下來了。
林希被他顛狂的樣子嚇得噤若寒蟬。
易安伸手拭掉眼角的淚水,冷笑道:
“我小姨由于缺德事做多了,所以第一個羅衣不到一周歲就死了。
她和羅日升當(dāng)時感情非常好,兩人哭的死去活來,
舍不得羅衣死去,便去泰國請高僧來作法,把羅衣的魂靈請到了布娃娃里,
也就是俗稱的養(yǎng)小鬼,每日上香禱告,好吃好喝供奉著。
一年后,我小姨再次懷孕,而且還是雙胎,孩子出生后,是一對白白胖胖的男孩子,
這可把我小姨和小姨父樂瘋了,豪門望族嘛,都很喜歡男孩子。
但好景不長,其中一個男孩不到一歲時又被查出患有血友病,而且是很嚴(yán)重的那種。
他們兩口子嚇壞了,又趕忙請來了大師作法,看是不是家里風(fēng)水不好。
法師看過后認(rèn)為是這個孩子和他們夫妻倆的命格不合,若想保住這孩子的命,只能對外謊稱他們只有一個兒子,
以此瞞天過海,少惹忌恨,因此,她們給這對孩子起了同樣的名字:羅衣。
對外卻宣稱只有一個兒子。
而且,其中那個血友病嚴(yán)重的根本不能去上學(xué),也不能到外面玩耍。
他像瓷娃娃一樣,一碰就碎,
一天到晚只能呆在閣樓上,眼巴巴望著其他孩子在外面嬉戲玩耍?!?p> “那和我談戀愛的究竟是哪個羅衣?”
林希心中更加疑惑起來,也顧不得害怕了,催促道,
“在雨中被撞死的羅衣又是哪個?你倒是快說呀!”
易安盯著林希急切的雙眸看了好久,蒼白絕美的臉上漸漸浮上了一抹邪魅冷酷的譏笑:
“如果我說和你談戀愛的既不是有病的羅衣也不是正常的羅衣,而是我,你會不會大吃一驚?”
“什么?這怎么可能?你不要騙我,我根本就不信!”
林希只當(dāng)易安在開國際玩笑。
易安卻長嘆一聲,緩緩開口道:
“你和羅衣第一次見面時,你在跳古典舞《采?!匪诖档炎?,吹的也是采桑的曲子。
而當(dāng)時,正常的羅衣被我阿姨送去貴族學(xué)校上學(xué)去了,那是全封閉的學(xué)校,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而生病的羅衣卻在醫(yī)院住院,他一住院就要一個月左右,他們倆根本沒有機會和你見面。”
“那你就一直住在你阿姨家嗎?”
“我確實一直住在我阿姨家,這倒并不是因為我阿姨心好愛我,而是她有不得已的秘密?!?p> “什么密秘?”
林希一臉好奇的望著易安。
易安卻再次冷笑道:“因為他們供奉的小鬼時間長了會反噬他們自己。
他們夫妻怕會連累他們倆人的寶貝兒子,
便去泰國專門請法師把第一個羅衣的魂靈引渡到了我的體內(nèi),讓我代他們受苦受反噬!”
“什么?”
林希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她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一臉嘲諷的易安,
“那你,你現(xiàn)在究竟是……”
“你覺得我是誰?”
易安突然沖林希笑的一臉妖嬈,林希不覺怔住了。
易安卻冷哼一聲,繼續(xù)道:
“只可惜,那個小鬼的意識并不強,而我的意志力非常堅韌頑強,他無法徹底占領(lǐng)我的意識,也沒法去投胎做人,
他非常生氣,所以時不時作一下妖,讓羅家雞犬不寧。
而我,自從知道我母親被我小姨害得那么凄慘后,便決定報復(fù)。
生病的羅衣出院后,在花園里見到你第一面時,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了,
但他又自覺有病,怕配不上你,便纏著我小姨去泰國找降頭師給你們倆下了愛情降頭。
所以,你才會愛他愛得如癡如醉?!?p> 林希此刻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與凄涼,
原來,她所以為的美好初戀是如此的充滿算計與不堪。
易安卻并不打算讓她好過,繼續(xù)給她加壓:
“我還沒有告訴你呢,生病的羅衣根本不會畫畫,他畫的所有關(guān)于你的畫作,都是我代他畫的,
他吹的曲子,也是我提前幫他錄好的,還有,他所謂親手替你織的毛衣,其實也是我?guī)退椇玫模?p> 他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歡文學(xué)也不喜歡音樂劇,但為了討好你,他逼著我給他找來一堆的資料,他還……”
“求你別再說了,我不想再聽了!”
林希此刻心如刀絞,臉色蒼白如紙。
“不,我必須還要說,你圣誕節(jié)那天和羅衣出去,是我?guī)退嶙h的。
因為醫(yī)生說了,他病情嚴(yán)重,估計活不過十五周歲,羅衣自己心里也明白,
他聽從了我的建議,本來打算拉著你那晚一起撞車的,他真的是愛慘了你,不想離開你。
但遺憾的是,我悄悄跟在你們倆身后,在大卡車駛來,羅衣即將拉你一起撞車之時,我將你拽了回來,
而羅衣卻沒有時間再回頭,因為,我在背后狠狠推了他一把……
從此以后,他的生命永遠(yuǎn)定格在了十五歲……”
易安說到這里,伸手摸摸早已呈癡呆狀態(tài)的林希的臉頰,嘆氣道,
“所以,簫兒,你的命還是我救的,你又怎么可以不愛我呢?”
林希好半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語帶哽咽道:
“易安,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能和你在一起,因為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有老公有兒子,我……”
“閉嘴!”
不待林希說完,易安就斷喝一聲,嚇得林希渾身一顫,怔怔地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易安深呼吸了一下,放柔了語氣,繼續(xù)道:
“簫兒,你不可以這樣說,如果說我對羅衣是羨慕嫉妒,那我對宇文皓只有怨恨和報復(fù)?!?p> 林希不由生氣道:“為什么,你以前又不認(rèn)識阿皓,為什么恨他?”
易安咬牙冷笑道:“我恨他的有權(quán)有勢高高在上,恨他的傲慢無禮,更恨他可以擁有無數(shù)的財富,
可以輕而易舉得到我這輩子都得不到的尊嚴(yán)和尊重,而我,在他的襯托下,卑微低賤到了塵埃里。
也是因為他,我被迫走了和我母親同樣的老路……
因為在宇文皓去法國上大學(xué)前,我母親曾經(jīng)帶著我住到了紫宸別墅。
那時候,我母親和宇文清遠(yuǎn)正好的如膠似漆,宇文清遠(yuǎn)甚至都要答應(yīng)娶我母親了。
可宇文皓卻并不是個省油的燈,他設(shè)計讓我母親和以前的一位顧客在咖啡廳不期而遇,
還讓人拍了照片給宇文清遠(yuǎn)看,又把當(dāng)時剛成年的我介紹給了圈中大佬,
并且告訴宇父清遠(yuǎn),如果他娶了我母親,他就會頭頂一片綠,被人譏笑一輩子。
又暗中差人找到我父親,讓他來公司找宇父清遠(yuǎn)鬧。
宇文清遠(yuǎn)為了面子只好忍痛放棄我母親。
他又私下里找了一些清純的女孩送給他父親,
但卻又暗中做手腳,沒有一個女人能懷上宇文清遠(yuǎn)的孩子……”
林希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心中的震驚之情難以言喻,
腦中思緒萬千卻又理不出個頭緒,只是怔怔地望著滿臉怨恨的易安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