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虱多不癢,債多不愁。
持續(xù)沒工作后,反倒一身輕松,我去學(xué)校逛了幾天,此時學(xué)校剛剛招進一批新同學(xué),那一匹匹乳臭未干的毛孩從身邊走過,那種在樊籠中關(guān)了十余載的他們此時眼神流露著對樊籠外的好奇與向往,那種喜悅時刻浮在臉上。
四年前我也曾和他們一樣,可此刻卻再也找不到那種單純的喜悅,那種放飛式的心情。
看這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再也找不到曾經(jīng)的自己,找不到叱咋風(fēng)云的自己。我的這一頁早已在夸出大門那刻而翻過,新的一頁已經(jīng)無我的身影,或許會在同一地點譬如那樹下,譬如操場的角落,或許在不同的地點卻上演著相同或不同的故事。
就算這一頁沒翻過,但也因為少了雨這主人翁變了無意義或無法繼續(xù)上演。
晚上我一個人躺在操場上,看著明月,我突然顯得很惆悵:圓月下的她,現(xiàn)好嗎?有沒像我一樣此時正看著明月想著對方呢?“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幃望月空長嘆。”
“雨,你在哪?”我突然強烈的從心中發(fā)蹦出,希望月亮能幫我傳遞,寄托這份思念。
月亮此時明亮的就如一面鏡子,這讓我想起了曾講給雨的那個故事:
“月亮上住了位姓吳的木匠,他的任務(wù)就是鋸掉他家旁的那棵高大的樹,據(jù)說鋸掉了那棵樹月亮就不再亮了,他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其余時間就是鋸那棵高大的樹,為了有更多的時間鋸樹,他會把一天的伙食都帶在身邊,為了防鳥吃他的飯,就把飯拿籃子裝好掛在了身邊的樹枝上,可每當(dāng)他快鋸?fù)陼r,鳥還是會想盡一切辦法過來偷吃他的飯,這時他就會停下來趕鳥,可一停樹又愈合了,于是他就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做同樣的事……”。
每每講完這個,雨都會很擔(dān)心地問我:萬一哪天那樹真的被鋸了怎么辦?然后把頭深深地埋在我的懷里,生怕我會突然間從身邊消失……
我數(shù)著天上的星星,數(shù)了很久很久,從牛郎星橫跨銀河再到織女星,這路途遙遠艱辛堪比紅軍長征二萬五。我感慨茫茫宇宙之浩瀚,可就是這樣牛郎都可以和織女相聚!而我?
何久,眼睛一片黑,定睛一看,一把傘舉在了上空遮住了一切,好熟悉的一把傘,再細一看雨站在了我的身旁,我頓時興奮地站了起來,我拉著她的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把把她摟在了懷里,頓時好溫暖。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我緊緊摟著她問。
“我也很想你,這是我們相遇的地方。”
“那你還好嗎?”
“不好?!彼卮?。
我心頭一陣抽搐,再次更緊地抱著她,我?guī)ж?zé)備和關(guān)心道:“你可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我多痛苦,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我一定會讓你好好的?!?p> 我聽到她哭泣了,她說:“我也不想,可……”
她依在我的懷里,唏噓得更傷心了,我試著吻去她的淚水,更重要的是吻愈我不在她身邊給她留下的傷痛。
吸允著,突然好涼,嘴唇怎么會是涼的,我頓時一驚,醒了,好空曠周圍,夜晚很謐靜。天上的月亮星星都閉眼睡覺了,或許那姓吳的木匠太孤獨,一咬牙把那棵樹給鋸斷了。零散的雨點正預(yù)示著一場大雨正欲傾盆而來。
我在裂肺嘶吼:雨,你快點來吧!
傷感的一夜,未眠的一夜,無論我在心中怎么嘶吼,并無人過來問津,老天更不會把時間撥到過去,好想再來一次。
何時,天已放晴,一只大雁從頭頂飛過,往北,且是一只。從小課本就告訴我:一群大雁往南飛,一會排成個“人”字,一會排成個“一”字,秋天來了。往北,我正納悶不解時,只見空中直線下墜個啥,猝不及防已經(jīng)砸到了我的臉上,頓時一陣劇痛,手一摸,黏黏的,再送鼻子一聞。
草它大爺?shù)?,正是一坨屎不偏不斜的打在了我的臉上。真想拿把槍把它下酒菜吃了。想著就撿起了石頭欲砸它,可恨它不是驚弓之雁,它盤旋在我的頭上,像是迷路了,我握緊的石頭又從手上慢慢滑落了下來。
想必它也很可憐,不是迷路掉隊了,就是被拋棄了。這樣想后又感覺我們是同病相憐,遇到了同道中人,不對,它是雁,屬于鳥類,我是人,應(yīng)該是我們彼此遇到了同道中鳥人。
好心疼它,或許它的一坨屎正告訴我,我不是一個人在痛苦,還有它在陪我,我們是鳥人組合。這樣想后,我不再那么孤獨了,再聞聞臉上的那坨屎,也就不感覺臭了,因為這是它和我打招呼送給我的禮物,愿化作一只大雁陪它遠去。
秋風(fēng)緊,百葉黃,孤雁話凄涼。
嬋娟美,人間賞,嫦娥獨受傷。
月老殷,紅線長,何時來吾鄉(xiāng)?
鬢無霜,冷無常;世難料道斷腸!
大雁跟我鳴叫了兩聲,轉(zhuǎn)身飛走了,或許它明白了我的意思,帶著我的憂傷遠去了。
我在籃球場丟魂似的戰(zhàn)了三天,等精疲力盡了,我才意猶未盡的準(zhǔn)備回住所,此時天已大黑,可公交車卻早早把我拋了出來,前腿剛下,后腳還沒離開,車就猴急猴急地啟動走了,害我來個踉蹌,險些跌倒。
結(jié)果剛站穩(wěn),一條黑狗屁顛屁顛地朝我奔了過來。像等候多時,終于迎到親人似的搖著尾巴往我腿上撲,隨之一股暖流淌遍全身,很感動,心忖:誰家的小寶貝,這么可愛,可惜認錯人了。
本以為是一條黑狗,可細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條白毛狗,毛上面像刷了黑漆似的,還像加了定型發(fā)膏,毛硬的如刺猬般。接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原來是條流浪狗。心頓時寒到了腳趾,讓我很納悶,前面下了那門多人,干嘛你就等著撲我?
難道同是天涯淪落人,所以相逢何必曾相識?那也不至于跟我如此的親熱吧,起碼有個適應(yīng)過程。我用腳推了推它,讓它注意形象,公共場合,雖同是天涯落魄魂,但也要低調(diào)。
結(jié)果它見我用腳攆它,急了,攔著我并提起了它的左腿,它這動作很嫻熟,我看這動作也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它要干嗎?
等我反應(yīng)過來,它大爺?shù)?,晚了,褲腿已?jīng)濕了,一泡尿沿著褲腿灌滿了我的鞋,暖烘烘的,尿騷味直撲鼻。
它大爺?shù)模瑥臎]見誰跟我親到這境界,估計是怕我跑了,在我身上留點記號??伤@行為咋給我的感覺是潛規(guī)則了我,還給我拍了個照呢。
氣的我一個飛腳,把它踢出了2米外,正心疼自己是不是力氣用大了,把它踢傷,正欲上前看看它,結(jié)果它一個翻身,甩了甩尾巴,抖了抖體毛,又朝我迎面撲來。
它大爺,潛規(guī)則了我,還想從此就黏上我,真便宜你,勒歪!接著一個轉(zhuǎn)身,我飛奔地躲進了小巷。
估計那狗急的團團轉(zhuǎn),恨我長了雙劉翔的腿,恨它自己眼睛沒長好,把最主動最熱情的一面獻給了別人,別人不但不領(lǐng)情,還撒腿就跑。
不過我也一樣恨的牙癢癢,娘的,今天運氣特不給力:抬頭砸來一坨屎,低頭撞上一泡尿,若非要加橫批,估計就是:臭味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