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態(tài)度,對那時的我來講是重要的。因為我害怕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怕些什么。
大概是不愿從她眼中看到厭惡和毫不遮掩的偏向吧。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所以我才會盡量讓自己又乖又聽話。
故事講到這兒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讀“學(xué)前班”了。因為我年紀(jì)小上學(xué)早,所以就念了學(xué)前班。
學(xué)前班里,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紀(jì),還有幾個街坊鄰居家的孩子。
我們幾個一起長大,但在我印象中,她們家是確沒有一個是如我祖母一般奇怪的人兒的。
至少在我眼中是這樣的,我那兩個發(fā)小,總是扎著羊角辮,眨著明亮的大眼睛等著放學(xué)。
她們的祖母們總是接過書包,見到我便問我一句
“丫頭,還不放學(xué),你阿婆還沒來呢?!?p> “沒...可能家里做飯吧?!?p> 不知為啥,那時竟總是漲紅了臉,總覺得羞人又無奈。
四五歲的小人兒,就一個人靜靜呆在校門口,直到校園里變得安靜空曠,才看到祖父騎著自行車姍姍來遲。
母親回到家,我就哭了起來。她知道事情原委,卻是更加生氣了。她狠狠的責(zé)怪了我,我更委屈了,也不知怎么辦才好,眼淚便流的更兇了。
我不記得,那天她說了什么。只記得,最后她幾乎是歇斯底里喊著告訴我,以后要自己上下學(xué)。
那時的我不理解母親的氣急,只覺得那天她發(fā)了很大的脾氣,渾身散發(fā)著莫名的怒火。
從那以后,也就是五歲開始,我就自己上下學(xué)了。無論風(fēng)雪,不曾再有一人提起,送我上學(xué)這件事。
于是,每當(dāng)雨天,濕漉漉的放學(xué)回家也是常事。
那天是很大的雨,雨水到了腳踝。幼時靦腆,又不愛說話,極不好意思借傘同行。
只好自己飛奔似的沖回家,到家跑進里屋,走過客廳時,我記得真切。
我那祖父眼梢都不曾向我瞥過,我進了房間,一直等到母親回來。
她帶我洗了澡,但還是感了冒。她顧不過來我,又不想從祖母那服輸,便買了藥給我。
后來,實在不管用了,又去輸液。她把我放在診所,告訴醫(yī)生多注意點我,便又忙活去了。
每次輸完液,自己回家似乎也成了習(xí)慣。用母親的話來說,我是被從小“丟”到大的。
社區(qū)街頭,路上的人大都認識我。見到我總是要問我干什么去的,我只記得那時候,突然多了許多阿姨和叔叔。
獨立,似乎也從那時就開始了。直到,后來...
我記得清楚,那是我在學(xué)前班的最后一天。期末考試也剛剛考完,最后一門課程考的是數(shù)學(xué)。
我從小便不喜數(shù)學(xué),也實在難以聽懂,也沒什么興趣,所以成績很差。
是盛夏,我記得祖母家院子里,那葡萄架上有了幾抹紫色。而那時的祖母,打算把院子封起來,于是家里便熱鬧起來。
因為多了許多工人,他們幫我們家封院子,閑暇時,自是要討杯茶水喝的。
我那扎著羊角辮的發(fā)小,趁亂偷偷溜進院子,來找我玩。
我聽到外屋她和祖母講話的聲音,又看了看床上,正在睡午覺的母親。
猶豫了一下,因為母親說過今天下午,她醒了,是再要陪我看數(shù)學(xué)講義的。
但我還是沒忍得住誘惑,因為社區(qū)后面正建著新的廣場,便尋思著就出去轉(zhuǎn)一圈。
想著一圈就回來,便從床上溜下來,沒來的及找鞋,一雙拖鞋就跑了出去。
容宥
太多事情堆積起來,實在是件令人頭疼的事情。今日份的回憶我記得清晰,猶如我額頭上的那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