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布滿碎石的路上磕磕碰碰,蘇毅一路上始終保持著沉默,仿佛在等待著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少女頗為無聊的癱倒在滿車的貂皮里,原先讓她十分反胃的動物腥味在長時間的接觸后變得不再那么無法接受。
她百無聊賴的看著沉默的好像一塊冰塊的蘇毅,打消了想要和這個分不清好壞的家伙聊天的想法。
實際上,盡管一路上蘇毅并沒有對她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或者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但是她的心底仍然對蘇毅充滿恐懼。少女的心性讓她對蘇毅所展現(xiàn)出的溫柔感官十分良好,但心底的理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子并不能完全信任。
至少現(xiàn)在,她還不能完全信任眼前冰塊般的黑發(fā)男子!
少女無聊的看著太陽從空中一點點隱沒在群山中,心中第一次感到孤獨與寂寞。她煩躁的將自己埋到一堆皮貨下面,在馬車?yán)餄L來滾去,與往常的賢淑優(yōu)雅模樣大相徑庭。
蘇毅埋頭趕著馬車,心里一直思索著赫蘿的事情,全然不知馬車上那一束用麥稈扎起的麥穗在少女肆意地翻滾中已經(jīng)掉下馬車。
秋日的夜晚總是來得很早,昨夜十分明亮的月光如今也躲在云層中只顯出那昏黃的月暈。夜晚的涼意蔓延到蘇毅臉上,將一直埋頭趕路的蘇毅從思索中驚醒。
蘇毅聽到前方傳來流水的聲音,略加思索就在一處空曠的草原上停下了馬車。
他沒有理會將車上的貨物弄得一團糟,眼神躲閃的少女,從馬車的座位下塞得滿滿的木材堆中抽出幾根,不是很熟練的生起火堆。
“你要是想認(rèn)錯的話就拿著鐵罐去打一罐水來?!碧K毅照料著火堆,聽到背后少女爬下馬車的悉索聲。
蘇毅不斷嘗試著用火石將木頭點燃,卻聽到身后少女非常顫抖的聲線。
“那……那個……小麥……小麥不見了,小麥不在車上了!”少女的用一種和哭沒有什么區(qū)別的聲音說道。
她還記得蘇毅是如何鄭重的將那束小麥放到車?yán)?,而如今那束小麥卻被自己弄丟了。
少女的眼角無法控制的落下恐懼的眼淚,冰涼的淚珠落在少女顫抖的衣袍上。
火石閃出一絲火星,落在用棉絮制作的引火物上。橘黃色的火光照亮了蘇毅的臉龐,向周圍的黑暗蔓延開來宣誓著主權(quán)。
蘇毅背對著少女,臉色變得頗為難看。自己千方百計,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中途居然還能出差錯。
少女的啜泣很快變成了嚎啕大哭,蘇毅很快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心態(tài),深深嘆了一口氣。
“去打一罐水來吧,丟了就丟了吧,很多東西確實不能強求?!碧K毅緩緩站起,轉(zhuǎn)身將手按在哭泣少女的頭上,心情復(fù)雜。
少女的眼淚已經(jīng)打濕了身上的白色長袍,聽到蘇毅的話,通紅的眼睛驚訝的看向蘇毅。
見到蘇毅安慰的眼神,她止住了哭泣,抽泣著走到馬車邊取下罐子,聽話地走向河邊。
蘇毅將馬車上地皮毛整理規(guī)整,借著火光仔細地搜索了一邊馬車。那束麥穗確實已經(jīng)不在馬車?yán)锪?,甚至連一粒小麥都沒有留下。
他懊惱的嘆了一口氣,心里突然感到非常疲憊,無邊的失望充斥著蘇毅。
他往火堆里丟了一塊木柴,從女孩顫抖的手中接過裝滿水的鐵罐,往里面丟了一些蔬菜和一條肉干就這么放在火堆邊等著水燒開。
少女偷偷看著蘇毅眼底的認(rèn)命般的失望神色,雙手緊握,仿佛做了什么決定一般。見蘇毅看向她,她乖巧的跑到馬車上,從上面拖下幾塊貂皮鋪起床來。
蘇毅見少女仿佛贖罪般的舉動,心中對少女的怒氣也去了大半。他又往火堆里扔了一塊木柴,站起身向遠處黑暗籠罩的無際草原走去。
“呆在原地別動,我很快就回來。遇到危險就大聲喊,我會立刻趕回來的?!碧K毅失落的語氣飄蕩在火堆邊。
蘇毅只身走進黑暗的草原中,木柴被燃燒的噼啪聲很快被草原上各種蟲子的叫聲所掩蓋。蘇毅借著微弱的星光仔細觀察著周圍,他的眼睛很快就適應(yīng)了昏暗的環(huán)境,夜間的草原在他眼中展現(xiàn)了自己的身姿。
蘇毅仔細地觀察著草原上隨處可見地低矮灌木,很快他就在離他不遠處的杜鵑科灌木下找到了一雙閃著微金色光芒的眼睛。
他裝作沒有看到一般向著那叢灌木的右側(cè)走去,很快他就繞到了灌木的右側(cè),接助其它灌木的掩護蘇毅悄悄靠近著眼睛的主人。
很快,蘇毅就摸到了那叢灌木的側(cè)后方,蘇毅終于看清了灌木下的動物。那是一只草原上常見的野兔。
灰褐色的毛發(fā),尖尖的耳朵,發(fā)達的后肢和毛茸茸的尾巴。蘇毅正處在野兔的下風(fēng)處,野兔的騷味充斥著他的鼻腔。
他的右手緩緩搭在劍柄上,悄無聲息的抽出了腰間的銹劍。LV2的劍術(shù)帶給他的自信讓他直接將劍甩向灌木。
鋒利的劍尖穿過了野兔的肚子釘在草地上。野兔發(fā)出了凄慘的尖叫,伴隨著這一聲臨死的慘叫,許多灰色的身影從各種灌木下飛射而出,迅速的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蘇毅拔出劍,扯了一把草原上隨處可見的羊草擦拭了劍上的血漬,彎腰提起野兔仍舊溫暖的耳朵向來時的火光快步走去。
少女正呆呆地坐在火堆旁看著咕嚕咕嚕冒泡的鐵罐,她突然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眼中閃過慌亂。
她警惕的縮在篝火后面看著腳步傳來的方向。很快,蘇毅那柔和堅毅的臉龐出現(xiàn)在黑暗中,少女輕吁一口氣,眼中的戒備全無。
“回來了嗎……”少女低聲喃喃,一個人獨處時的害怕和緊張漸漸消失。
蘇毅蹲在河邊,苦惱的處理著手中的野兔。他從村子里離開的時候太過專注與赫蘿的事情,忘記了要給自己弄一把小刀,結(jié)果現(xiàn)在只能用腰間的短劍來當(dāng)作小刀使用。
心中的遺憾和失望讓他更加專注的做著手頭的工作,但是當(dāng)看到自己剝下的破爛不堪的兔皮時煩躁的思緒最終還是充斥了他的腦海。
蘇毅煩躁的將兔子的內(nèi)臟扔進水中,將剝了皮的兔子在水中洗凈。見到水中閃動的銀色身影,蘇毅一劍劈入水中,將想要前來享用新鮮內(nèi)臟的魚趕開。他如同發(fā)泄般用劍在水面拍出一片片水花。
當(dāng)蘇毅提著用木棍串起的兔子回到篝火旁的時候,圓月已經(jīng)高高的掛在空中,脫離了云層遮蔽的月亮將月光均勻的撒在草原上。
蘇毅靠著有些瞌睡的少女坐下,將野兔放到火堆旁烤制起來。
少女迷迷糊糊的靠在蘇毅身上,喃喃地囈語:“我錯了……對不起……不要丟下我?!?p> 蘇毅盯著火堆上地野兔逐漸變得金黃,腦海中回憶著這兩天所經(jīng)歷的一切和所做的一切努力。他露出苦笑,抬頭望著天空中皎潔地月亮,喃喃自語道。
“果然不屬于我的,不論怎么樣都不屬于我唄。哪怕我憑借著提前知曉一切,如此小心翼翼地布局,終究還是會功虧一簣。難道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命中注定嗎?”
蘇毅沒有注意到,靠著自己的少女在聽到這句話后緊緊握拳的雙手。他見兔子已經(jīng)烤制的有些焦糊,便將身邊的少女輕聲叫醒。
兔子雖然外觀看起焦糊,但是內(nèi)部確實十分香嫩。蘇毅將鹽灑在兔子和蔬菜湯中。給少女盛了一碗蔬菜湯,將兔子的四個腳扯下遞給少女,蘇毅便抱著木棍粗獷地啃了起來。
野味特有的鮮味和淡淡的咸味相得益彰,蔬菜湯帶著植物的清甜,肉干已經(jīng)完全融化在了湯汁中,嘗起來十分美味。
蘇毅很快將兔子啃得只剩一個骨架,他喝掉鐵罐里最后一口蔬菜湯,滿意的咂咂嘴。
少女有些不滿的看著蘇毅粗俗的吃相,盡管沒有刀叉,她仍舊用一種十分優(yōu)雅的姿態(tài)默默吃著自己的食物。
蘇毅往火堆中添了許多木柴,火焰熊熊燃燒著。少女已經(jīng)在鋪好的皮毛中躺下,蘇毅將老馬安置好,也躺進了少女為他鋪好的貂皮床鋪里。
夜空中的星光閃爍,大地上的篝火舞動。
蘇毅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而少女卻悄悄地爬起。她的神色十分猶豫和害怕,但當(dāng)她看向熟睡中仍皺著眉頭的男子,眼中最終被堅定所充斥。
少女小心翼翼地來到熟睡地蘇毅身邊,仔細地觀察地男子柔順堅毅地臉龐,臉上露出一絲紅暈。她偷偷地拿走了蘇毅地短劍,沿著小路向來時地方向走去。
月光為勇敢的少女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少女緊緊握著短劍,沿著車轍一路走去,仔細地在地上搜索著那一束麥穗地痕跡。她一邊給自己加油打氣,一邊緩緩地走進了無邊無際地黑暗之中。
“加油小雪。你可以的!你一定能找到的……”
老馬注視著少女漸漸消失在黑暗的小路,有些煩躁不安的甩著頭,它嘶鳴著想要吵醒蘇毅,奈何蘇毅經(jīng)過多日的勞累,早已沉醉在自己的夢鄉(xiāng)。
小聾瞎.
一改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