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君幾人要求輪流照顧秦川后,這是她們現(xiàn)在唯一能對秦川做的事情了。
秦川遇襲,盧葭逃走后,知味觀內(nèi)演變了他們縣衙以區(qū)區(qū)數(shù)十人,對峙兩大幫派上千人。
若非昆山所士兵及時趕到,他們可能已經(jīng)被激憤的幫眾給撕碎了。
巨大的壓力之后,他們緊繃的身體還有精神都需要休息,得到放松。
何況秦川傷勢不需要愛的守護,楊自榮安排妥當后,遣散多余的人回去休息。
時間流轉(zhuǎn),秦川的情況并未好轉(zhuǎn),氣息奄奄。
守在床前的是小柳,他好不容易勸走了眼珠血絲遍布的楊子君和米花,現(xiàn)在正靜靜地端詳著秦川。
依舊俊秀清爽,只是比白天少了許多血色。
他怎么也無法把床上這個毫無生氣的人與少年英氣的秦川聯(lián)系在一起。
他眼眶濕潤,拿起木炭,想起秦川的教導,努力把秦川留在他的畫里。
入神的小柳沒有察覺斗笠人的到來,他號起了秦川的脈。
“真是庸醫(yī)害人,失血過多還封穴,光吊住心脈有什么用?!?p> 斗笠人袖口一抖,一招天女散花,數(shù)根銀針散落秦川各大穴位。
左手一吸,秦川坐了起來,他要運功激起秦川體內(nèi)殘余的玄妙三清白露丸的藥力,調(diào)和五臟六腑,造血生肌。
兩個時辰一晃而過,天已蒙蒙亮,一團霧氣籠罩著床上兩人。
“噗…”
一口鮮血從斗笠人口中吐出,與黑衣人纏斗本就耗盡他大半功力。
他還強行給秦川療傷,自然是元氣大傷。
他把秦川緩緩放下,血液順著斗笠的黑紗滴在了秦川臉上化開了花。
門口傳來的腳步聲讓斗笠人不再停留,翻窗出了屋。
門外是徹夜未眠的楊子君,早早過來查看秦川的情況。
小柳重重落下最后一筆,此時他神色萎靡,似乎這畫勾走了他的精氣。
“小柳,秦川他怎么樣了,好些了嗎?!?p> 人還到跟前,就傳來楊子君輕聲的關(guān)切。
兩人同時看到秦川紅潤的面色比血都要濃,她們心中一喜,似乎聽到秦川的心跳聲都強烈了許多。
重兵把守的牢房內(nèi),楊自榮自收到秦川度過危險期的消息后,連審問被秘密關(guān)押的唐東的語氣都溫柔了許多。
“說說吧,為什么要殺朱小松,是因為你們之前一直有過節(jié)嗎?”
“雖然我們矛盾很深,但我沒有殺朱小松?!?p> 酒醒后的唐東淡定又平靜地回答楊自榮的問題。
“那你們昨晚為什么會起沖突,朱小松又為何死了?”
“我罵了他幾句,不知道怎么就動起了手,但我沒殺他,我喝多了,人都看不清,怎么殺人?!?p> 唐東比楊自榮想象中還要配合,而且出乎他想象中的冷靜。
他又審問了與唐東同行幾人,得到的結(jié)果與唐東所述內(nèi)容大同小異。
“你是說,當時場面太混亂,所有人都說唐東跟朱小松是抱在一起打,然后朱小松就死了?”
秦川下午醒過來后,就問起前來看望他的楊自榮,關(guān)于朱小松一案的最新情況。
“朱小松的尸體呢,尸體上是有人最后想說的話了?!?p> “被漕幫的人帶回去了?!?p> “你咋能讓他們帶回去呢,老楊啊,你是豬嗎!”
“人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要回他兒子的尸體,我怎么能不給。”
“你堂堂一個縣令,辦案還講人情?跟他講道理啊?!?p> “大哥,我頂著幾百把殺豬刀,講道理我也要給啊?!?p> 楊自榮想掐死眼前這個躺著說話不腰疼的秦川。
“還有什么異常嗎?”
“盧葭在廂房里找到了,她當時是昏迷的,但她只記得自己是喝醉了?!?p> “這么說偷襲我的不是盧葭本人了?!?p> “有可能,因為她當時身邊確實沒有兇器。”
“還有呢,嘶乎,有點燙?!?p> 聽到秦川的話,楊子君趕緊自己吹了幾口湯,再喂秦川。
“喂喂喂不要太過分了,要不是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都想捶你了?!?p> 聽到楊自榮這么說,秦川還故意咳了一下,楊子君緊張地給他揉了揉胸口。
氣得楊自榮牙癢癢的,又不能動手,只能當作沒看到,繼續(xù)講述案情。
“等會,你說現(xiàn)場有四攤血跡?”
“有什么問題嗎老秦。”
“兩具尸體,加上我受傷,最多三個,怎么會多出一塊來?!?p> “或許混亂中有人受傷了?!?p> “踩踏是內(nèi)傷,只有利器傷才會大出血,用點子智慧,老楊。
馬上查縣內(nèi)各大醫(yī)館,查查在場的人誰受傷或者去買過藥。
這個世上是沒有完美作案的?!?p> “真的假的,會不會是被武林高手打吐血的?!?p> 楊自榮將信將疑地出去安排工作了。
秦川也開始了幸福逍遙的時光,楊子君喂著湯,米花擦著嘴,還能時不時吐槽小柳的素描。
“老秦老秦,有情況了?!?p> 晚膳時間剛過,楊自榮就闖了進來。
“是不是我料事如神,找到了那個受傷的人了?!?p> “你想得倒挺好,在場的沒有人失蹤,沒人去醫(yī)館療傷,也沒人買過大量的金創(chuàng)藥。”
“嗯?沒理由啊?!?p> “或許你想多了,更糟糕的是朱小松明日就要入葬了,沒機會驗尸了。”
“這么著急,大小殮,法事通通都不做嗎?”
“是的,據(jù)說是什么術(shù)士指點的?!?p> 秦川總感覺心頭隱隱不安。
月隱日升,隔天辰時一刻,喪樂響遍整個縣城,送葬隊伍長如白龍,浩浩蕩蕩。
大頭帶隊護送棺槨,秦川躺在馬車上緊跟其后,他實在放心不下。
這送葬隊伍似乎要走遍全縣,秦川睡了醒,醒了又睡,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時大頭隔著馬車匯報緊急情況。
“師爺,墓地那果然出問題了?!?p> 原來秦川派人把守在送葬會經(jīng)過的所有地方,以防意外發(fā)生。
秦川命人拍馬先趕到下葬的山頭。
只見此地三山環(huán)抱,四水歸堂。
真是好一處藏風聚氣的風水寶地。
可現(xiàn)場卻被人灑滿紅花,放滿貓狗,連墓碑上都被淋上了血液。
守在這里的漕幫幾人全被殺害,仍在了墓坑里。
“這搞大事情啊,快,立刻把這里清理干凈?!?p> 秦川想的沒錯,這擺明就是點燃漕幫這個炸藥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