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鬼怪是只手會寫字跳舞烤火還要拉鉤
梁戮鳴額頭上冒出密密層層的冷汗。
如果是無形無質(zhì)的敵人，他就很難應對。
但既然對面能碰到他，他也應該能碰到對面，至少在那一瞬間，是能攻擊到的。
所以，第一步是確定敵人是無形之物還是有形之物。
第二步是確定敵人發(fā)起攻擊的前兆。
梁戮鳴對自己的瞬時反應沒有自信，更大的希望在于預判敵人的反應。
“哧~”
聲音來自背后，也就是篝火。他轉(zhuǎn)身一看，篝火里多了一截木頭，原來放木頭的地方少了一塊。
……
這鬼也要取暖么？
或許，應該先判斷對方到底是惡意還是善意？
“請問，有人在嗎？”梁戮鳴禮貌問道。
……
“請問，有鬼在嗎？”
……
“請問，有東西在嗎？”
……
“咯吱……”
梁戮鳴沿著聲音看過去，只看見一截干枯的手掌，不知道怎么浮在地面上，滿是褶皺的老皮包著手指突出的骨節(jié)，像拿筷子一樣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劃拉……
“不是東西”
剛才在我肩上彈的就是這個玩意么？
“不是東西，那是什么？”
“手”
“什么的手？”
樹枝在地上扭出了#&%￥
那截手掌好像被問住了，在地面上亂畫。
梁戮鳴松了口氣，看來這手不像有腦子的樣子。
“你喜歡火？”他接著問道，這手和一般的鬼不一樣，會給火添柴。
又轉(zhuǎn)念一想，他也沒見過別的鬼?。?p> 枯手快速劃出四個歪歪扭扭的字“火火火火”。
又扭秧歌似地跳出幾個字“暖和喜歡”。
“你剛才為什么攻擊我？”
“攻擊？”枯手懵。
“就是在我肩膀上彈那一下，彈得我整個筋骨都打顫?！?p> “打招呼”
梁戮鳴不知道說什么，打個招呼就能把自己彈得七零八散，不管這手有沒有敵意，這份武力值就值得警惕。
但是，如果手有善意的話，也許能成為他在異世界的一個小倚仗。
他這么想著，試探道:“你會攻擊我嗎？”
枯手似乎也不反感和人交流，就好像它自己也是個人一樣，寫道“一般不會”。
“什么情況會？”
“生氣”
……我想知道你什么時候會生氣?。?p> 梁戮鳴重新坐下，他大抵判斷枯手一時半會不會傷害他，倒也樂見其成，不打生打死最好。
如果有傷害他的意圖的話，沒必要回答那么多問題，透露情報，反而應該多提問才是。
前世為什么學校不開一門《異常生物見聞錄》呢，誰能教教我怎么繼續(xù)和一只枯手打成一片??！
他也不知道應該說啥，只能繼續(xù)問：“你應該是右手吧，你知不知道左手在哪？”
“左手左手左手左手”
枯手又發(fā)了羊癲瘋似地在地上劃拉出一大條的字來，掃得灰塵亂飛。
梁戮鳴捂住口鼻。
搞什么，這破手一碰到跟它自己有關(guān)的問題就跟剛考完試的學渣一樣。
太鬧騰了！
梁戮鳴想過安安靜靜的生活，對探索破手的來歷的興趣逐漸下降。
之后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了幾個問題，包括你是男手還是女手，你為什么能浮著，你是怎么就剩一只手的，你一直待在破廟么，諸如此類的問題。
除了知道手的確是一直在破廟外，其他問題，要不就是不知道，要不就是發(fā)瘋。
然后梁戮鳴暫時失去了欲望，轉(zhuǎn)而繼續(xù)修煉《食氣法》。
睡覺終究是不敢睡覺的，雖然這枯手看上去人畜無害，但是那是他醒著的情況，誰知道睡著之后會怎么樣呢？
雖然白天睡覺沒事，晚上睡覺就沒事嗎？
命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
枯手見梁戮鳴不理它，它也不纏著，就浮在篝火上烤手，偶爾添點柴，倒是能讓梁戮鳴更專心地修行。
一人一手默默無言，屋頂上滴滴答答的雨聲慢慢小去，窺著屋頂?shù)穆┒春烷T板之間的縫隙，覺得有些微微亮的趨勢。
一夜快要過去了。
枯手忽然不烤火了，用中指和食指做腳，走兩步退一步向梁戮鳴靠近，最后打算在梁戮鳴膝蓋上點一點。
梁戮鳴可不敢讓它點，他一直留著一絲精神注意枯手，他屁股往后一挪，警惕道:“手你干啥？”
枯手也不用中指和食指走路了，浮在空中表演了一個空氣撓頭的動作，又在地上寫寫畫畫。
“你”
“帶我”
“找身體”
“我”
“白天”
“動不了”
梁戮鳴沒多想:“有好處嗎？”
“好處？”
梁戮鳴兩手一攤:“好處沒對，上班早退；工資到位，四皇踢廢?！?p> 枯手聽懂了，雖然它對四皇是什么有些疑惑，天下好像沒什么四皇啊。
“晚上保護你“
“只有這個“
枯手老老實實寫道。
梁戮鳴學著電視劇里的樣子，假裝勉為其難道:“看你這么可憐的樣子，我就大慈大悲地答應了吧?！?p> 他說完，就看見枯手很高興地跳了個舞，然后勾著小拇指朝他的右手飛來。
這手還會拉鉤的么？
“能不能不勾？”
梁戮鳴一臉嫌棄，這次他是真嫌棄，誰知道這手干不干凈，有沒有什么病菌。
枯手用食指金鉤鐵劃寫出一個“勾”字。
“好吧……”
梁戮鳴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右手。
在馬上要勾上的前一刻，梁戮鳴閃電般收回去了。
“我想想還是不勾了?！?p> 枯手在地上寫出N個問號，
梁戮鳴解釋道：“說到底，我不相信你。雖然你一直沒有表現(xiàn)出惡意，但是，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就是你其實是一種必須用特殊方法才能害人的妖物，這個特殊方法可能就是拉鉤。”
“萬一拉完鉤，你就替換了我的右手，我則變成了你現(xiàn)在這個模樣，我找誰說理去？”
枯手沉默片刻，寫道：“有道理”
“但”
“砰！”梁戮鳴被握成拳的枯手一拳個升龍拳擊打下巴打飛，梁戮鳴的腦袋撞到破廟的懸梁上，全程枯手表現(xiàn)出了梁戮鳴看不清的速度，以及能輕松超過梁戮鳴體重的力量。
“沒必要”
梁戮鳴被打得有些暈，但:“或許這是你蓄力很久的最后一擊，想誆我沒門！”
“轟?。 ?p> 破廟的佛像的肚子破了一個大洞，能從這頭看到那頭。
梁戮鳴晃悠悠走過去檢查，腦震蕩還沒緩過來，確定大佛是實心的，但:“可能這是之前就做好的手腳，我檢查一下這個佛的頭，你再轟下看看?！?p> “檢查完畢，佛頭沒問題，你能把它從頸部轟斷么？”梁戮鳴從佛像上下來。
“轟轟轟！”
佛像身首分離。
梁戮鳴為佛像哀悼了一會兒，道:“但是這都是死物，可能你有不能直接攻擊生物的設定?！?p> 枯手表示不耐煩了，直接飛過來拉梁戮鳴的手。
拉鉤，就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