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沒?”
“想了?!?p> “真的?那還在外面玩了一天,不先去見我。”
“不是怕打擾你工作嗎?”
“真的?”
“你這么不信我?周先生和周夫人信任感破裂現(xiàn)場?!?p> 一個紅燈。周明澤停了車,指了指臉頰。麥冬摸摸自己的臉,問有臟東西嗎?周明澤搖搖頭,側身親了她臉頰一下,笑問,明白了嗎?
麥冬裝不懂,“我臉上沾了蜂蜜!甜嗎?”
他笑著搖了搖頭,麥冬學著他的樣子搖搖頭,也側身親了他臉頰一下,拉著長音說“甜”。
正好趕上起步,突來的驚喜嚇得方向盤偏了一下,“好危險知不知道!”
“曉得了。危險的事情回去再繼續(xù)!”低頭去看手機,李長樂終于回了消息,就回復了幾句。
待回了家,便和李長樂通了電話。
“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我夢到自己是個公主?!?p> 因著是位公主,作為公主而生,國破的那一刻,她想著,她也要作為公主而死。
她穿上自己最喜歡的那身衣裳,有些怕,還是站在了城樓上。從小身子就弱,爬上圍墻的時候有些喘,可待她站了上去,瞧見城樓下負隅頑抗的將士們,就不怕了。
她展開臂,想象自己是一只鳥。做了十幾年的公主,享受了公主的禮遇,現(xiàn)在也要還給她們的將士百姓們應有的回報。
她伸出一只腳,腦子里在想,是不是雙腳一起跳出去,下落的姿勢才會更美。
“長樂!”
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似乎很近,但她不想管了,若是平時她肯定要看看是誰如此無禮,直接稱呼公主名諱。
沒料想被那人拉下了。那人問,你就這么跳下去,一了百了嗎?
自己搖搖頭,我只是個亡國的公主。
“可我不甘心!”那人輕聲說,聲音里透著堅韌。
她的掌心被塞了那對耳墜,聽那人說,“無論如何,逃出去,以我文澤的身份活下去?!?p> 她的夢就如此短小,因為過于真實,她覺得這些或許是真的。
麥冬也跟她講了自己的夢。
“也許,這是我們的前世?!崩铋L樂下了結論。
麥冬想信又不肯信,想起那柄沾血的劍來,沒注意后腰也如夢里被人攬起,驚了一身冷汗。
“跟朋友聊完沒?”
“嗯,差不多,你先去睡吧?!?p> “誰啊?”手機那頭的李長樂問。
“我先生?!?p>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點大,我得緩緩?!?p> “行,那有空再聊,晚安?!?p> “晚安?!?p> 掛了電話,麥冬轉了個身,“去西安認識了一個新朋友,聊了會兒。”
“你是在跟我解釋嗎?”
“解釋你個大頭鬼!”
麥冬從窗邊挪到了沙發(fā)上,看時間尚早,就開了電視。周明澤也挨著她坐下了,“看什么電視?!?p> 一般來說,她開電視只是聽個響,倒無所謂看什么,所以直接把遙控器丟給他,任他挑選了。
麥冬瞅著他這挑的片子,又去瞅了瞅身邊神色如常的周某人,心想或許是自己多心了。
“新片,聽說不錯?!?p> “作為楊思芋的路人粉,也可以看看。”
周明澤看她不自覺一改癱坐的樣子,正襟危坐起來,感覺甚是有趣。
劇情倒沒怎么吸引著麥冬,“要不我先去洗澡吧?!?p> “行啊?!?p> 待她走開了,也是默默切了電影。
是夜,長樂便入了夢。
夢里她是那文澤。
初始入夢,便是兩人被罰抄《女德》十遍。
長樂苦著一張臉,“都怪你,非要踢飛那酒杯?!?p> “你也是知道我的,愛玩蹴鞠。”
“都是你跟文立哥哥待一起太久了,盡愛些男孩子的玩意?!?p> “那多好,你善文我善武,我們倆湊一塊就是文武雙全二人組?!?p> “咳!咳!”旁邊的大太監(jiān)示意她倆安靜點。
長樂問,“你第幾遍了?”
“第二遍才剛開始?!?p> 長樂湊過來,壞心眼的在她那紙上隨手一畫。文澤看著這張剛寫滿的紙就這么廢掉,心疼壞了,拿了毛筆蘸滿墨水就往她那尊貴公主臉上抹。
長樂惱了,站起身來去取案上掛著的幾只狼毫筆。文澤搶先一步奪了硯臺,袖子掩住硯臺往邊上躲,長樂過來搶。
不知道是誰踩了誰的裙角,雙雙倒地,順帶那手里的硯臺一滑,砸到了長樂的額角。
“哎呦!”眼里就噙滿淚水。
文澤也顧不上滿身的墨水,拿著帕子給長樂擦臉,哪知墨水越抹越開,弄花了一張臉,她也忍不住笑。
長樂哭,她卻笑。氣的長樂要來抓花那張笑的皺巴巴的臉。
“哎呦我的小祖宗唉!”蘇公公上前去拉公主,宮女也跟著來噓寒問暖。
待長樂被帶走之際,不忘將手上殘留的墨跡抹到文澤臉上。
文澤自覺闖了禍,洗了臉,溜到太后處請罪,正好表姐正送了蓮子羹來討太后歡心,跟著說了好話,算是躲過一劫。
回了家,便鬧著餓,母親便吩咐人給她備了飯菜。文澤正奮力解決這碗里的羊排,就被人從凳子上提溜起來,手里仍抱著那羊排。
“你給我放下!”
“老爺,怎么發(fā)這么大脾氣!”文夫人上前來護住女兒。
文澤趁著被護住的間隙,大口咬了幾下羊排。
“那你問問你寶貝女兒干了什么!”文老爺吹胡子瞪眼。
文夫人遞了帕子給文澤擦嘴,“說句不中聽的,她是老爺女兒,就是把天給捅出個窟窿,你這當?shù)囊驳锰嫠a上?!?p> “不就是給天捅了窟窿,冒犯天家威嚴?!?p> “我倒要聽聽,咱家女兒有這么大本事!”
“她把二公主的頭砸破了!”
“不就是小孩子間玩鬧,失了手而已,不必太過當真?!?p> “盡由著她胡來!”
文澤打個飽嗝,“爹,孩兒知錯了,這就去祠堂罰跪!”便抬腳往祠堂走,一邊對娘擠眉弄眼。
祠堂里文澤坐在墊子上一手支著頭,小憩。聽到點動靜,立馬從坐姿改為跪姿,嘴里嚷嚷著,“列祖列宗在上,文澤知道今日做了錯事,特在此誠心悔過!”
“噗嗤”身后的人笑出聲來。
“不必裝了,是我。”
文澤站起身來,先看到來人手里的食盒,“還是你最好,知道我餓了,罰跪是小,沒晚飯吃事大,我下午間吃的那點早消化完了。”
男子從香案下取出她偷藏的矮幾,跟她一起將飯菜擺上。
“你吃過沒?”
“還沒,剛下了學,爹還不知道我回來了,聽管家說你在這罰跪,我便先給你拿些吃的來。”
“還是你想的周到?!?p> “又犯了什么錯?”
“砸破了長樂的頭?!?p> “?。俊?p> “只破了點皮,沒什么大礙。只是這幾日就不得去宮里找她玩了,得裝作閉門思過的樣子,估計要悶死?!?p> “無礙就好。要不我從先生那請幾天假陪你玩。”
“那可不成,爹知道了,又要怪罪我。”
她專心吃著飯,也不作聲了。文立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跟她說白日間學堂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