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被一陣吵鬧聲吵醒。
文澤頗為不情愿的睜開眼,看著近旁有一隊人馬,看他們裝扮她就開心地跑了過去。
“你們可是來接應(yīng)我們的?我父親如何了?”
打頭的看她樣貌,便也猜出她的身份來,“將軍已被大公子救回來了,正在軍中休養(yǎng),小姐不必太過擔(dān)憂。自收了夫人的信,大公子一直念叨著小姐怎么還沒到,怕你是路途中有什么不測,今日總算到了,大公子照料將軍脫不開身,故讓爾等前來接應(yīng)?!?p> “父親可是受了傷?”
“嗯,這傷不致命,休養(yǎng)起來還需要點時間。大公子說待侯府來支援的人到了,帶著將軍回京休養(yǎng)。”
文澤還有許多話想問,周刃冬提議大家盡快啟程,這路上邊走邊聊,眾人點頭應(yīng)了。
大半日便出了沙漠,文澤急著見父親,一行人便連夜往軍中趕。
抵達(dá)軍營時已到丑時,大老遠(yuǎn)看到有人候著,近了些文澤借著火光看清了候在營前的人臉,策馬趕到最前面,火急火燎的行至人前,下了馬就往人懷里鉆。
“兄長!”
文立拍了拍妹妹的背,“一路上辛苦了,父親已被我安全的帶回來了?!?p> “帶我去看看他!”
“好。”說罷先與護(hù)送文澤一同來的陳宜修等人打了招呼,“各位好漢,一路上多虧各位相幫,文澤才能安全抵達(dá)此處,我這做兄長的先在此謝過了?!?p> “文公子言重了,我等也是履行職責(zé)罷了?!?p> 文立又跟周刃冬一行人打了招呼,因自己不理軍中事務(wù),就跟他介紹了身邊的副將,自己帶著文澤往父親休息的營帳走。
“父親的傷怎么樣?!?p> “休養(yǎng)了幾日,也沒見大好,現(xiàn)在身子還虛得很?!?p> “到底是誰暗算父親?”
說話間已到了營帳前,文立做了噤聲的手勢,旁邊把守的士兵幫他們掀開了門簾。
“父親歇下了,我們進(jìn)去看看就出來?!蔽牧⑦M(jìn)去前跟文澤低語。
文澤點頭。
因未點燈,塌上的人看不分明。可文澤看一眼,眼淚就往下掉,憑感覺想出父親蒼白著一張臉,藏在被下的身體消瘦不少的境況。
文立把人往外牽,到了外面從懷里掏出帕子來替她擦淚。“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父親不是好好的嗎?”
“哪里好了?受了這么多傷,都瘦成那樣了,怎么算好?”
“里面黑燈瞎火的,你真瞧見了?”
“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出來?!?p> “你腳趾頭何時這么厲害了!”文立故意逗她。
“文將軍還好嗎?”周刃冬剛隨副將到旁邊營帳休息,見了不遠(yuǎn)處的文家兄妹,身形高的男子似乎手停留在女子臉側(cè),就走近來。
“家父已無大礙,謝周公子記掛。”頗為寵溺的看了眼低著頭的文澤,“家妹憂心過度,讓周公子見笑了。”
“你還好嗎?”
文澤此時無心與他招呼,拉了下兄長的衣角。
“時候不早了,周公子早日回去歇息吧,家妹這邊我寬慰幾句便好,不勞周公子費心了?!?p> 周刃冬點了點頭,離開了。離去間心中莫名多了一股火,說不清道不明。
“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跟我去歇息吧。父親的事,我慢慢跟你講。”牽著文澤的腕子往自己的營帳走。
文澤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文立還在地毯上整理枕頭被子,剛鋪好,文澤就翻到地上弄亂了被子。
文立好脾氣的拉了拉被角,看了眼趴在旁邊的文澤,“喂!”
“喂?”
“文澤,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味道有點大?!?p> 文澤本就對文立突然這么叫她趕到奇怪,聽到他后面的話惱火了,“你居然嫌棄我?要你嫌棄我!要你嫌棄我!”說完非往文立跟前湊,文立慌里慌張地把人往外推。
一個湊,一個推。兩個人的笑聲在這營帳里回蕩起來。
雖說剛還是非往人前湊,待笑鬧完,又仔細(xì)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兒,還真有點上頭,默默的爬到塌上去怕熏的兄長睡不著。
看人乖乖回去了,文立也松了口氣,本就是帶著氣她的心思說的那話,這姑娘太不顧男女之防,有機(jī)會要教育教育。
“你還沒跟我說父親遇襲的事呢!”
看來她是打定主意不讓他休息了,只能打起精神來與她說起經(jīng)過來。
文將軍帶了一隊人馬預(yù)備趁夜色突襲敵人營帳,不料遭受了敵人埋伏,把他們引入陷阱,敵明我暗,文將軍一行人不敵,一行人幾乎全部喪命。文將軍與突厥有宿怨,就被生擒回去。突厥想從文將軍口中套出軍中秘密,對他嚴(yán)刑拷打。文將軍受盡折磨,不過心念家人,沒有選擇自裁。初時未探明將軍關(guān)押地點,無從下手,后得線報,將士組織了幾次營救,皆失敗,遂推測軍中有內(nèi)奸。文立提前到時并未聲張,私下先與將軍心腹接觸,探明情況后組織了一場奇襲。將軍安全回歸后,文立又聯(lián)合將士做了一場戲,把懷疑對象們聚在一塊,查明內(nèi)奸。
“那幕后主使是誰?”
“突厥二王子?!?p> “我定要親手替父親報仇,手刃了他,挫骨揚灰!”文澤咬牙切齒。
“你切莫沖動!”
“那內(nèi)奸呢?怎么處置的?”
“我已命人斬斷他的雙腿,關(guān)押在牢中?!?p> “兄長英明!”文澤想來知道文立表面溫文爾雅,可也承了父親的秉性,狠絕起來絕不手軟?!靶珠L幾時到的?”
“比你早個半月?!?p> “那豈不是不到二十日就到了,我還花了三十三天,這樣一對比,我真是大不孝?!?p> “有我便夠了,你不急著趕路不也是對我放心。你要來的事情我還沒告訴父親,等到了明日估計又要被一通責(zé)罵。”
“他要是有力氣責(zé)罵我,看來是要大好了,我該高興才是?!?p> “你能這么想也是極好?!?p> “明日你可得替我說話!”等了半餉也沒有回音,文澤還欲再說,聽到塌下一陣綿長的呼吸聲,也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