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jié)
中原以南之地便是蠻荒,蠻荒之地人面獸身之怪極多,上至飛禽,下至走獸,甚至海中之怪,都能幻化成人形。這些妖怪經(jīng)年在蠻荒之中相互廝殺,相互吞食,稍有弱者,就淪為了別個妖怪的盤中肉,口中餐。所以,能活下來的,多是些兇惡殘暴的妖怪。
生活在中原跟蠻荒交界處的村民基本不敢踏入蠻荒半步,倒是蠻荒中的這些妖怪時不時地越進中原侵擾百姓,為此,三清觀在交界處的小鎮(zhèn)上總設(shè)有道觀,觀中弟子以誅殺蠻荒越界過來的妖魔鬼怪,護一方太平為己任。
而在楓樹林不遠處就有一座小鎮(zhèn),叫楓林鎮(zhèn)。楓林鎮(zhèn)的另一邊是通往蠻荒方向去的,那里設(shè)有一座長長的城墻,城墻中有皇朝的軒轅軍把守著,城墻外只有一條單獨的道路口直通蠻荒。
惜音走過落葉滿滿的楓樹林,遙望不遠處的楓林鎮(zhèn),心里既歡喜,又略略憂愁。歡喜的是,終于要踏入蠻荒了,離能救楚溪的機會又進了一步;憂愁的是,蠻荒的路途險惡,她早就聽未熙涼說過,怕是極其不易的。
她舒了口氣,正欲再將行走,卻看見道路兩邊的樹林草叢中忽地竄出十數(shù)個人,個個彪悍強壯,打扮得奇形怪狀。
這些人都手握長刀,攔下了惜音的去路。
惜音盯著那十數(shù)個人,暗自猜想他們的來意,甚至是人還是妖怪。
此時,站在十數(shù)人中最前的領(lǐng)頭人扛著大刀,兇神惡煞地道:“你們兩個,想要活命的,就留下錢財!大爺方可饒你們兩個不死!”
徐御風往前數(shù)步,停在惜音身后低音道:“他們是人,不是妖怪?!?p> 惜音聽了,“哼”了一下,低音道:“我當然知道!”聽了徐御風的提醒后,她才放下心來,對上那領(lǐng)頭人故意笑問道:“呵,大哥,你們這是要打劫?”
那領(lǐng)頭人沒答話,只見他身后一人拿刀指著惜音,惡狠狠地道:“對!沒錯!我們就是打劫的,識相的,就快把錢財交出來!”
惜音笑道:“那好??!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本事了!”話一完,腰勁一扭,施展步伐,沖著那十數(shù)人而去,她也不出利刃,出手便抓那領(lǐng)頭人。
那領(lǐng)頭人見惜音出手奇快,急忙揮刀對她砍下來。哪知惜音這一招只是虛晃,她腳步一移,身形斗轉(zhuǎn),右手直抄那領(lǐng)頭人身后的大漢,一抓一扔,快如閃電。
被扔的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發(fā)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勁帶動了般,朝著一棵樹上撞去。轉(zhuǎn)眼間,那人就撞上了大樹,頭破血流,痛得滾地哇哇大叫。
惜音卻是腳不停步,手不停抓,抓了又扔,動作十分地干凈利落,但聽得“啪啪啪”十數(shù)聲響,接下來全是鬼哭狼嚎的呻吟聲。
惜音看看那些人,愉悅地拍了拍手,方欲轉(zhuǎn)身,去抓那領(lǐng)頭人,卻聽見身后的徐御風叫了一句“小心”,隨即是他不知在什么時候移到了自己身前,出掌化開了一道玄光。
原來那領(lǐng)頭人會一點道法,正想一招偷襲打傷惜音。惜音反應過來,怒從徐御風身后一躍而過,運起真氣,右掌推出,一道紅光便朝著那領(lǐng)頭人打去。那領(lǐng)頭人慌忙滾地避開,撒腿就跑。
惜音怒道:“想跑?”她足下生塵,只一瞬間,便抓上那領(lǐng)頭人的肩膀,揚手一甩,力道極重。只聽得那領(lǐng)頭人“啪”地一下,重重地摔落在十數(shù)人之中。
惜音一招得手,甚是解氣,走回去,蹲下挑起那領(lǐng)頭人,笑問道:“大哥,還要打劫我的錢財么?”
那領(lǐng)頭人知道了惜音的功夫厲害,慌得顫抖抖地爬起,跪著求饒擺手道:“女俠饒命,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敢了!不敢了!”
惜音努嘴道:“那可不行,這次不敢了,可不代表下次不會?!?p> 那領(lǐng)頭人慌忙三指立誓道:“若我再有下次,我被天打五雷轟,全家……”
惜音打斷他道:“行了,別發(fā)毒誓了,你自己作的惡,別害死家里人!我看你也會點武功法術(shù),為什么不自己掙錢?”
那領(lǐng)頭人道:“女俠有所不知,蠻荒最近瘟疫盛行,有部分流散到中原附近的村落,一夜之間就是死人無數(shù)啊。周邊的村落全被瘟疫傳染了,我們這些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兄弟,保住條性命都不錯了?!?p> 惜音聽完,心中疑慮:“竟有這種事?”她沒有順著疑慮問下去,而是故意嚇唬那領(lǐng)頭人問道:“所以你保住性命后,就能做起了強盜打劫的活了么?“
那領(lǐng)頭人惶恐道:“不能,實在是沒法子了,我們的村里全被瘟疫傳染了,我們幾個不敢回去,又實在是沒有著落了,所以才會在此做起了這些害人的勾當。女俠若饒我們性命,我們一定當重新做人!”
惜音道:“好了,今日就暫且饒過你們,日后若再讓我撞見你們干這種事,我非宰了你們不可!”
那領(lǐng)頭人聽了,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叩謝道:“多謝女俠,我們再也不敢了!”
徐御風在旁問道:“你們村中瘟疫盛行,三清觀可有弟子前去?”
那領(lǐng)頭人道:“去了一些,他們治好了一些村民。但不過一日這些村民便又感染上了。后來他們聽說瘟疫是從蠻荒傳來的,一部分弟子就進了蠻荒。但是那進去了的弟子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消息帶回來?!?p> 徐御風點點頭,道:“你們走吧!如這位姑娘所說,莫要再干這些害人的事了!”
惜音從衣服中拿出一包銅錢,扔給那領(lǐng)頭人,道:“里面是一些銅錢,帶著你的弟兄們趕緊走,去干份正當?shù)幕顑?。還有,這錢是本女俠賞你們的。要再敢做今日的勾當,我非宰了你們不可!”
那領(lǐng)頭人連忙磕頭叩謝,一陣感動流淚后方才爬起來,帶著眾人走了。
等那些人走遠后,徐御風道:“音姑娘,想不到你也會憐憫這些人?!毕б艨聪蛐煊L,瞪眼道:“本姑娘愛干啥就干啥,不用你夸!”徐御風被堵得一時語塞。
惜音問道:“小道士,蠻荒最近盛行瘟疫,你知道么?”
徐御風道:“略有耳聞,但不知會有這般嚴重?!毕б艄室鈫柕?“那你怕不怕?怕的話就趕緊回去,別跟著我了!”
徐御風忽地冷下臉道:“我說了,三清續(xù)命珠到哪,我便跟到哪。”說完,從懷里拿出兩荷包,遞給惜音,道:“拿好。”
惜音看著兩荷包,好奇地問道:“這是什么?”徐御風道:“辟防瘟疫感染之物,一個是給你的,一個是給楚兄弟的,拿好,切勿離身!”
惜音看了看他,心里忽然一陣感動,道:“那就多謝了,小道士?!毙煊L道:“不必!”
惜音見他一副冰冷的表情,便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她自己收好一個,另一個放在楚溪身上,弄好后,牽馬便走,徐御風在后緊緊地跟著。
惜音牽著紅馬和徐御風走過楓林鎮(zhèn),來到了通往蠻荒之地的城門口。她望著遠處一片連綿起伏,卻讓人毛骨悚然的群山,心里反倒是變得堅定了,暗道:“為了楚溪,眼前這條路就算是黃泉路也要闖一闖了!”
守城的將士欲要上前勸住她莫走進去。徐御風出手便攔住了那將士,對他搖搖頭,示意莫要勸阻。那將士見他是三清觀的道士裝扮,心知是武功高深之人,就退了下去。
惜音回頭對徐御風笑道:“小道士,我們走吧?!?p> 徐御風點點頭,便跟著惜音踏入了蠻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