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孫剛才靠著椅子打盹兒,這會兒被吵醒,睜眼就看到面前一只煤氣罐,嚇得直接跳起來:“大妹子,冷靜點!”
“這日子沒法過了!”翠花右手拿著打火機,出得廚房,左手?jǐn)Q開煤氣罐,臉上表情英勇無畏。
“點啊,我就不信你敢點!”馬小西單手掐腰,伸手指著女方,怒火沖沖。
“媽!你干啥呢?”二樓傳來一聲驚呼,一個十一二歲,扎著馬尾的女生站在陽臺上,注視下方。
蘇陽不想?yún)⑴c他們的家務(wù)事,剛才聽聲音,發(fā)現(xiàn)煤氣罐里沒多少氣體。翠花雖然拿著打火機不斷打火,手卻在發(fā)抖,明顯不想死,但馬小西卻是義無反顧。
翠花站在院子當(dāng)中,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在等著馬小西服軟,結(jié)果對方故意別過頭去。
“呼!”
翠花拿著打火機有意無意的往出氣口湊,一個不小心,出氣口忽然噴出火舌。
“??!”翠花驚叫一聲,煤氣罐隨即脫手。
“草!”蘇陽抄起包裹麻將的厚布,迅速朝煤氣罐罩去,并緊隨其后,旋緊開關(guān)。
剛才不過數(shù)秒,厚布已經(jīng)被點燃,熊熊燃燒起來。馬孫搶了水管在手,但他畢竟喝醉了,對著一處空地猛噴。
“還是我來吧?!碧K陽走過去,接過水管,三兩下澆滅厚布。
圍觀的群眾,早已嚇得跑光了。
翠花愣在當(dāng)場,心有余悸。
現(xiàn)在不是簽訂合同的時候,馬小西還渾身濕漉漉的,蘇陽沖馬孫打聲招呼,先走了。
蘇陽回到家,先沖馬童童打了聲招呼,讓他把挖機開走,這才留意到院中的晾衣繩搭有衣服,家里只有兩個租客,并且是一男一女。
女租客住在東廂,原來姐姐住的房間,此時窗戶開著,窗簾拉著,貌似在睡覺?,F(xiàn)在大概下午五點,女租客還睡的那么香,蘇陽不由得對女租客的職業(yè)產(chǎn)生好奇。繩上晾曬了幾件白色短袖,上面分別印著美羊羊、紅太狼的圖案,由此可以推斷,女租客年齡不大,干的肯定也是正經(jīng)職業(yè)。
二樓有三間屋子,男租客住在中間的一間,房門是開著的,里面?zhèn)鞒龈鞣N砍怪聲音。蘇陽開屋門發(fā)出動靜,男租客聽見了,出了門,扶著欄桿向下觀望,道:“兄弟,你是要租房子嗎?”
“這是我家?!碧K陽抬頭解釋了一句,看到男租客眼中存在疑惑,干脆上了二樓。
男租客膚色偏黑,短發(fā),身形中等,帶著一副黑邊眼鏡,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打量著蘇陽道:“你是剛從部隊回來吧?”
“對,我叫蘇陽?!碧K陽點頭,從上衣口袋摸出一只皺巴巴的煙盒,抽出一根煙遞過去。
“叫我中衛(wèi)就行,我在科技市場上班。”中衛(wèi)接過煙,客氣的笑了笑,點上吸了一口,道:“我剛才就聽到下面有人,以為是你爸回來了,結(jié)果開門出來,沒看到人影兒。”
蘇陽道:“我回來看到前面鄰居蓋房子把我家的院子占了,剛才過去交涉了。”
中衛(wèi)瞄了一眼道:“我前年就住這里呢,他們那時候剛蓋房子,晚上偷偷蓋起來的,等你爸爸回來收房租,他們家都已經(jīng)蓋好了,人故意躲出去了?,F(xiàn)在估計不好整改,最多賠點錢了事?!?p> “我也是這么想的。”蘇陽笑了一下,說了剛才提出的條件。
中衛(wèi)手拍圍欄,直言要的少了,因為前面鄰居家房間蓋得空間大,設(shè)施齊全,每個月的租金至少兩百塊,他們兜里有錢。
蘇陽委婉道:“都是鄰里鄰居的,差不多就行了,我又不靠出租房屋發(fā)家致富?!?p> 兩人站在樓上閑聊,聽著馬小西和翠花的爭吵,翠花疑心病很重,已經(jīng)和三樓的女租客杠上了,不斷列舉事例,一定要丈夫承認(rèn)出軌事實。
馬小西覺得翠花純屬無理取鬧,自然不會承認(rèn),拌了兩句嘴,結(jié)果她不依不饒,找到了所謂的證據(jù),幾件搭在三樓晾曬的衣服。丈夫?qū)Υ私o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原因是他們家當(dāng)時建房子一味的擴大面積和高度,忽略了整體格局,導(dǎo)致三樓以上才能曬到太陽,晾曬的衣服不止他一個人的,還有她的。
馬孫在勸說兩人,但效果不大,聽動靜,馬小西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正在問翠花要錢,翠花不想給,并大吵大鬧。
馬小西惱了,當(dāng)場在院子里宣布,他們家的租客,以后只能認(rèn)他一個房東,租金只能交給他。宣布完領(lǐng)導(dǎo)權(quán)后,馬小西感覺揚眉吐氣,扶起馬孫,一起離開了。
……
沒有熱鬧可聽,蘇陽回過頭,看到中衛(wèi)的電腦桌上擺了幾只舊手機,于是問道:“手機賣嗎,我正好缺一部手機?!?p> 中衛(wèi)走進屋,隨便拿起一臺,遞給蘇揚,笑著介紹道:“用這個吧,這些都是收上來的壞手機,別人不要了的,我閑著沒事修了一下,只能用來打電話,要的話就拿去,不要錢,明天我去店里給你拿一個萬能充?!?p> 蘇陽道:“那怎么行,你還是開個價吧?!?p> 中衛(wèi)連忙擺擺手,手指房頂?shù)溃骸胺宽敩F(xiàn)在漏雨,另外那兩間也漏,你爸爸又不經(jīng)?;貋?,你要是有時間,就咱倆搭把手把房頂補一下?!?p> “應(yīng)該的,我這兩天就修?!碧K陽點點頭,從錢包里抽出幾張零錢,有兩張五十的,還有幾張二十的和十塊的,道:“你多少要點,咱尊重技術(shù),維修費還是要的。”
聽到提到尊重技術(shù),中衛(wèi)贊同的點點頭,抽出一張二十的,道:“晚上咱一起吃個飯,前面街道新開了一家餃子館,二十塊錢夠咱倆吃了?!?p> “可以?!?p> 聊了一會兒,中衛(wèi)進屋繼續(xù)砍怪,蘇陽拿了一條抹布下樓。正屋許久不住人,落了不少灰塵,就在他悶著頭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東廂的防盜門打開了。
一個頭發(fā)凌亂的女青年,穿著粉色睡衣,上面印著貓和老鼠,邁著小碎步走了出來,站在正屋門口,滿是困意的臉上掩不住好奇,打量著蘇陽道:“我還以為房東回來了呢,你是誰呀?新來的房客?”
蘇陽抬起頭,看了女青年一眼,道:“我是蘇陽,這里是我家?!?p> “哦,你就叫我白鷺吧,我在三條街上的婦科醫(yī)院上班。”女青年撩了一下頭發(fā),打著哈欠說道:“我見過你爸爸,他每個月回來一次,聽他提過你,好像在哪里當(dāng)兵?!?p> 蘇陽直起身,解釋道:“西南,退役了?!?p> “我房間里有垃圾桶?!卑樥f了一句,轉(zhuǎn)身走向東廂。
蘇陽直起身子,盯著白鷺的背影打量了一下,大長腿,身形略單薄。待白鷺拿了垃圾桶出來,又瞄了一眼前面,飛機場,瓜子臉,腫眼泡,還算耐看。
“謝謝?!碧K陽客氣一句。
沒聊兩句話,白鷺又困了,打了聲招呼,表示她還要再睡半小時,返回東廂很快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