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鐵投降了！”
“歷陽莊鐵投降啦！”
“歷陽莊鐵獻城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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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陽投降獻城的消息很快傳到建康，發(fā)酵，在整個建康的達官貴人中瘋狂傳播。
歷陽和建康不過隔著一條長江，很近也很遠。
建康城內(nèi)分作數(shù)派，一派以文臣為代表，已經(jīng)人心惶惶，膽小的已經(jīng)讓家人收拾細軟準備跑路。
群臣之首朱異另有一番腔調(diào)，“侯景胡虜，哪有膽子敢渡江，大家盡量把心安到肚子里。”
臺城東極殿，皇帝坐在最高處的龍椅上，白發(fā)白胡子，睡眼惺忪，眼神空洞。
“羊卿以為如何？”
此羊卿便是建康城內(nèi)唯一的名將都官尚書羊侃，也是五十多歲的垂垂老人。
“陛下當派兩千人進據(jù)采石，并派邵陵王襲取侯景的老巢壽陽，那時侯景進退失據(jù)，翻手可擒?！?p> 朱異顯然不想被奪走話語權(quán):“尚書大人何至于如此危言聳聽？侯景蠡賊也，斷不敢過江，陛下大可等這群烏合之眾自動解散?！?p> 皇帝在位四十多年，朱異得寵三十年，皇帝的信任可不是蓋的。
朱異一番毫無根據(jù)的話，皇帝面色已經(jīng)微動，羊侃嘆息一聲閉嘴不言。
朱異察顏觀色接著道:“其實尚書大人想到的老夫早已經(jīng)想到?！?p> “哦？”皇帝雙眼微睜，光芒盡露。
“微臣給陛下看過陳昕奏折的，他說王質(zhì)水軍過弱，所以臣請調(diào)陳昕替換王質(zhì)守采石，陛下您忘了？”
皇帝想過一會說道:“有這回事嗎？我倒忘了?！?p> 羊侃眉頭緊皺，心中大驚，大事休矣。
皇帝老了，而且實在太老了，羊侃心中也是這樣以為，皇子們更是這樣認為。
很多皇子已經(jīng)死在皇帝前面，總有心不甘又心急的人。
皇帝問羊侃關(guān)于侯景的軍略，這并不是第一次，采石加防不過是羊侃重復(fù)之前的策略，但是皇帝轉(zhuǎn)頭就忘了。
羊侃慌張，那是因為王質(zhì)再弱好歹人在采石，陳昕實力雖好，但是人在數(shù)百里之外的江州，這是哪門子娘希匹的狗應(yīng)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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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陽城，太守府臨時征用為軍帳。
侯二陪著侯大召開軍事會議。
“將軍，我等為何在此空費光陰？”
侯景見莊鐵出言不遜，忍住心中不悅，示意莊鐵繼續(xù)發(fā)言。
“自將軍壽陽起兵，連下譙州、歷陽，京都震怖，此時應(yīng)該借著三軍銳氣直搗建康，奈何在此錯失戰(zhàn)機？”
侯二面色不善，就要出口替侯大教訓(xùn)莊鐵。
侯景揮手示意無妨，讓莊鐵繼續(xù)說下去。
“將軍當迅速奪取采石，倘若梁軍緩過神來，只需數(shù)千弱卒就可憑借采石之險擋百萬師，等四方勤王軍一到，將軍只能望江空嘆奈何。”
見侯景連番點頭，莊鐵面色大喜，自請為三軍向?qū)А?p> 第二天，侯大留下人員駐守歷陽，以莊鐵為向?qū)蚀筌妬淼浇叀?p> 遙望對岸的采石磯，侯二心血澎湃，這采石磯名頭可不小。
前世歷史上南宋采石磯之戰(zhàn)，虞允文以文弱書生之姿，接宋軍新敗的殘部。
曉以大義，激奮士氣，官兵同心，于采石一戰(zhàn)大削侵略者的士氣，又通過揚州一戰(zhàn)直接逼的金國內(nèi)亂，而金主完顏亮直接死于叛軍之手。
侯二讀史至此時常忍不住要浮一大白，偉哉虞允文，千古第一人。
可惜今日他將看到的是:無能的梁國君臣，加上天意弄人，侯大不費吹會之力強渡采石，兵指建康。
侯大盯著對岸的采石，目力所不極，臉上第一次有了敬畏。
然而不過片刻，侯大的敬畏又變成不屑，此時上游游曳來數(shù)艘大船。
侯二盯著這些不速之船，大船吃水很深，一看就是載著重貨的，其心中的恐懼也全寫在臉上。
侯大在一旁看的仔細，安慰道:“二弟不用怕，自己人。”
侯二非常不解:“自己人，這里還有自己人？”
侯大故作神秘的保持沉默，指著身后的五個兵士吩咐道:“你，你，你，去對岸打探下軍情?！?p> 數(shù)個士兵在侯大銳利眼神下，脫去甲胄，劃一艘小船，往對岸刺探軍情去了。
不速之船來了又走，只是吃水線多了些變化，大船側(cè)面多了大片水痕。
而侯二此時手中多了一副嶄新武具，銀槍配白馬，是敵皆膽寒。
時間過了一柱香，小船飛快竄回。
“將軍，對岸的王質(zhì)已經(jīng)撤走?！?p> 侯大不相信，懷疑的眼神打量著幾個士兵，后者身心不由自主的開始打顫。
“你們再去折一些岸邊的柳枝為證?！?p> 侯大終于再次出聲，幾個士兵慶幸的松一口氣，連忙推著小舟再次劃水。
侯大見到眼前堆成一堆的柳枝，這才相信王質(zhì)確實不在對岸。
“哈哈，天助我也，二弟走，我們?nèi)ソ底堃?。?p> 侯大的水軍不能算水軍，幾艘從歷陽拉過來的破爛艋沖，侯二覺得真是磕磣的礙眼。
但是以水軍為榮的南梁，號稱擋百萬師的長江天險，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采石重鎮(zhèn)。
就這樣被侯家軍強渡了，侯二內(nèi)心真想嗶嗶嗶了老天。
再狗血的導(dǎo)演，也不敢編排這么狗血的劇情，然而事實就是事實，不管侯二相信還是不相信，事實勝于雄辯。
“恭喜大哥，又兵不血刃再下重鎮(zhèn)。”
“這個又字用的真好，大哥喜歡，咱們又把建康端了，哈哈哈……”
登上采石磯后，侯大兵分兩路，一路取姑孰，侯大親自帶著另外一隊進軍慈湖。
這一日是農(nóng)歷十月二十二日，此時距侯大借口游獵出壽陽，才過去一個月零三天。
侯景陳兵慈湖，建康的朝野終于感覺到了緊張，百姓高門爭搶著入城，這一刻，大家都在搶命，沒有三六九等的區(q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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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對壘，從來不是不由分說就廝殺，特別是攻城，門道更多?！?p> 侯二聽著侯大的胡吹法擂，想著皇帝的使臣什么時候出來？侯大已經(jīng)派人進去有一會了。
侯家軍施施然到了建康城下，此時距陳軍慈湖后又過了一天。
直到晌午，侯二才見到皇帝的使者中書舍人賀季。
“河南王究竟以何名義起兵戈？”
侯景認真道:“我想當皇帝”。
王偉急忙補充道:“朱異等人亂政，侯公也要除去奸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