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公,東宮府沒人?!?p> 王偉在侯景跟前小心匯報,數(shù)百甲衛(wèi)將東宮府圍個水泄不通,一幫東宮仆役和工匠跪在院里,瑟瑟發(fā)抖。
所有人驚懼之下不禁會多想一事,侯二不是在丞相面前很受寵嗎?同時娶了丞相兩個義女,怎么忽然就翻臉了?
果然人世富貴無常……
東宮下人雖然為侯二擔(dān)心,更擔(dān)心自己也會跟著遭罪。
侯景略作思考:“他人一定還在鐘山,你挑十?dāng)?shù)騎隨我速去鐘山一趟?!?p> 侯景心中惱恨,從公車府接到王偉的匯報,又特地回了一趟文德殿,見到溧陽那張即傷心又愧疚的俏臉,他心中的恨意隨著腳步數(shù)的增加愈發(fā)濃烈。
'虧我當(dāng)他是兄弟,但這狗東西竟然做如此背義之事,竟然在我兩個女兒在場的情況下,行調(diào)戲溧陽的齷蹉事,該殺。'
聽到侯景的命令,王偉心中竊喜,他當(dāng)然知道侯二和蕭妙芷出游的事,而且他還知道侯景并不知道此事。
一開始王偉并不在意,他反而很樂意見到蕭妙芷和侯二發(fā)生點(diǎn)什么,要不是怕弄巧成拙,他甚至不介意做個牽橋搭線的龜公,好讓兩人雙宿雙飛,然后讓他捉奸在床,那時剛好勸諫侯公脫離紅顏禍水。
所以他遠(yuǎn)遠(yuǎn)見到蕭妙芷哭著回宮,意識到機(jī)會來了,連忙跑到公車府將事情合盤托出。
侯景盛怒之下甚至不管家丑會不會外揚(yáng),擋著百官將士的面直接掀桌子抄刀一頓砍,然后回到皇宮將蕭妙芷盤問一番。
從文德殿出來的侯景怒氣更甚,王偉心中更加確定大事將成。
只要落實(shí)了兩人的奸情,不,只要落實(shí)了兩人的曖昧,侯公就有救了,剛好還可以除去侯二這顆眼中釘。
侯景帶著十?dāng)?shù)騎快速穿過城東面的建春門,往京口大道馳去。
暗處的一道身影迅速起身離開,然后急急往丹陽郡城奔去。
如果侯二在這里,會發(fā)現(xiàn)這道身影竟然是賀琛,賀琛六十出頭的高齡竟然矯健若斯。
……
……
侯二剛剛投食完畢,不緊不慢的陪著兩位夫人開始下山。
茶耳、茶匏味道好,有美在側(cè)更適合裝逼,當(dāng)時姐妹兩人摘的一裙兜野果被三人分食的干干凈凈。
三人意猶未盡,恰好是侯二表現(xiàn)的機(jī)會,侯二將桃花的衣裙里里外外翻個遍也沒找到一粒多余的茶耳,反而將姐妹兩人鬧個大紅臉。
于是兩人合伙起義,將侯二這個家主追殺的滿山亂跑,侯二最后自告奮勇爬樹摘茶耳,兩人這才放過他。
這一通鬧,又是摘過又是喂食,三人離開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灰暗下來。
等三人回到馬車時,已經(jīng)不斷能看到城中不時點(diǎn)亮燭燈,燭燈點(diǎn)點(diǎn),公主車駕已經(jīng)離去多時。
馬車才走出半里,侯二聽到車夫一聲驚呼,急忙探身查看。
一道熟悉而猙獰的面孔出現(xiàn)在侯二面前,后者伸手將姐妹花攔回車廂,兩姐妹顯然也被車外的動靜驚到。
猙獰面孔主人正是侯景,此刻提著狹長陌刀,刀在滴血,血溶在泥土里滾作一個小圓團(tuán)。
車夫的腦袋只剩一層皮掛在脖子上,隨風(fēng)輕擺一下,提醒場間的氣氛緊張。
許是帶著憤怒的全力一刀,削走了一條性命,也削走了侯景的些許憤怒。
侯景稍微冷靜了一些:“說,你對溧陽做了什么?”
侯二平靜道:“我們很清白?!?p> 侯景剛歇了一些的情緒隱隱又有暴走的趨勢,一個眼神示意。
王偉上前撩起侯二的手臂,一道清晰的牙印在火光下格外明艷。
“你還有什么話說的?”侯景目眥欲裂。
“我有話說,其實(shí)不瞞大哥,我有隱疾,大哥如若不信可問王偉,偉哥,陽痿者可會對女色有興趣?”
侯二的禍水東引讓王偉很難堪,這侯二太特么不是人了,自從被侯二知道他的隱疾后,每次都會落到對方嘴上,聽的次數(shù)多了,他發(fā)現(xiàn)侯二每次提起陽痿這個詞的時候總是不懷好意。
糖尿病是富貴病的事一直縈繞他的心頭,此時聽到侯二也有隱疾,加上對方在圣泉大種甘蔗。
他不禁有些相信糖尿病和陽痿是富貴病的說法,不禁有些后悔,不該想方設(shè)法除去侯二的,除去侯二他跟誰要糖霜?
“侯公,陽痿癥即是糖尿病,是一種富貴病,此病并不是完全對美色無感,只是行房事比較困難而已?!?p> 侯二開心的笑了,'來了,不就是相愛相殺,一起互相傷害啊。'
“王偉,二爺問你最近一次房事是何時?每日晨起時可還會跟年輕時一樣?”
面對侯景透視人心的目光,王偉有些驚慌:“數(shù)年前?!?p> 侯二不依不饒:“數(shù)年是幾年?!?p> “十三年前?!?p> 侯二不懷好意的重復(fù)一遍:“原來是十幾年前,那可真是有段時間了,大哥若還是不信的話,可以請穩(wěn)婆驗(yàn)驗(yàn)桃花杏花的處子之身。”
“不用了,大哥自然相信二弟,只是你這牙印不解釋一下嗎?”
“義父,這牙印是我咬上去的,可惡的侯二,新婚當(dāng)夜竟然騙我姐妹斗了一通宵的地主,此后一直想方設(shè)法躲著房事,今天桃花才知道隱疾的始末,這才憤怒留下牙印的,義父一定要替女兒主持公道,千萬別輕饒了二郎。”
桃花適時的機(jī)變,侯二很感激,但是有必要演的這么真嘛。
侯景的神色緩和下來,意思他知道,不輕饒就是輕饒。
侯二眼睛的余光掃過現(xiàn)場,一個個儀態(tài)威猛的甲衛(wèi),此時眼神都落在侯二身上,滿是同情,同時又帶些嫉妒恨。
那意思再直白不過……
'二爺真可憐,美人日夜相陪不能舉,真真人間最悲催,
也是最可恨,不能舉還要占著茅坑不拉屎,還一個人占兩個坑,更可恨的是都是絕世好坑,
還是特么的姐妹花,簡直是沒人道啊。'
侯二能說啥,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
我只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
人生還得當(dāng)烏龜,人生處處是烏龜。
當(dāng)場間所有人在憐憫,嫉恨,欣慰,痛惜各種情緒中泥濘時,
一道殺聲響起……
將眾人從情緒的泥潭中拔起,王偉驚慌失措:“侯……侯公,有刺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