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男兒有淚不輕彈

　　聽完黃大仙的故事，周長生覺得這座破爛不堪的爛布廟更加神秘了。

　　難道林秋燕的爺爺是被黃大仙給害死了？

　　周長生有點不敢相信。

　　他就知道，得抓緊時間找到林秋燕的爺爺。

　　是死是活都要找到。

　　不知道為什么，周長生的心里突然產(chǎn)生一種恐懼感，好像有一場大災(zāi)難要降臨似的。

　　老樵夫帶著他的孫子、背著他砍來的一大捆柴離開了。

　　老樵夫離開后，周長生和林秋燕也離開了爛布廟。

　　接下來，林秋燕要去她的老姑姑家打聽爺爺?shù)南侣洹?p>　　如果在老姑姑家仍然沒有爺爺?shù)拿寄浚敲?，她就只有回潭府?zhèn)的皮鞋鋪子。

　　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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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秋燕的老姑姑嫁在李家村，離爛布廟將近十里路程。

　　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的這個老姑姑并不是她親生的老姑姑，只能算是半親生的而已。

　　因為，林秋燕的這個老姑姑是她曾祖父的一個小妾生的。

　　也就是說，她的老姑姑跟她的爺爺，并不是同胞兄妹，而是一對同父異母的兄妹。

　　從爛布廟去李家村，途中要經(jīng)過大樹村和何家灣這些地方，還要翻過一個山坳。

　　周長生搞不懂林秋燕的爺爺是怎么想的，因為，從李家村回潭府鎮(zhèn)，完全可以直接回，干嘛還要跑拐這么大一個彎彎，到爛布廟這種地方來。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此時巳時快過完了，午時快到了。

　　頭頂?shù)牧胰沼l(fā)熾熱。

　　一到午時，便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刻。

　　在林秋燕的帶領(lǐng)下，周長生跟著她，頂著頭頂毒辣而又刺眼的太陽，往李家村趕去。

　　不過周長生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只要能跟林秋燕走在一起，他覺得空氣都是甜的。

　　15歲的周長生已經(jīng)快情竇初開了。

　　可此時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對林秋燕的這種感覺，究竟是什么，又意味著什么。

　　“大寨主，我看你還是回清風(fēng)寨吧！”看著滿頭大汗的周長生，林秋燕有些過意不去。

　　“沒事，秋燕妹子，既然我答應(yīng)了你，就不能半途而廢。我爺爺生前經(jīng)常說，做人，一定要有始有終，否則，枉為人?！?p>　　“大寨主，你爺爺生前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是干什么的？一定長得很高很魁梧吧？”

　　“我爺爺生前是個獵人，高和魁梧說不上，但長得很結(jié)實，他手臂上的肉，就像虬肉一樣，比鐵匠鋪里面的錘子還要硬……”

　　“這么厲害?！?p>　　“嗯，沒錯——我爺爺打獵的時候，槍法特別好，什么老虎山豹狗熊都打過，他最喜歡打野豬了，只要是被他看中的野豬，哪怕是追半個月，他也要把人家獵到手?！?p>　　“太厲害了，不過，這些野獸好可憐啊?！?p>　　“……”

　　“要是你爺爺在世的話，他一定能和我的爺爺成為一對好朋友?！?p>　　“也許吧！”

　　“對了，大寨主，你爺爺是怎么駕鶴西去的？”

　　“他？……”

　　周長生鼻子一酸，眼淚立刻奪眶而出。

　　他是個寧愿流血也不愿流淚的人。

　　可在爺爺面前，他做不到。

　　“不好意思！”林秋燕趕緊掏一塊手帕：“大寨主，我不是故意的?！?p>　　“沒事。”周長生輕輕笑了笑，淚水卻在眼窩里打轉(zhuǎn)。

　　正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周長生亦是如此。

　　幾年前，他當時只有十歲，有一次，他在深山老林中和爺爺一起打獵，不小心被野獸咬了一口，傷得深可見骨，但他非常堅強，連眉頭都不眨一下。

　　還有一次，他被陳地主家的小少爺欺負，當時，有幾個惡棍打他，他硬是沒吭一聲。

　　可現(xiàn)在，面對爺爺?shù)乃?，他再也無法從容不迫。

　　“大寨主，我哼一首歌給你聽吧！希望你能喜歡?！?p>　　“什么歌？”周長生不知道什么叫“歌”，花鼓戲他倒是聽過。

　　“《夜來香》，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沒有，我就聽過《劉?？抽浴泛汀堆a銅鑼》，還有《朱買臣休妻》和《楊白菜告狀》……”

　　“呵呵，我唱的不是這些。”

　　林秋燕掩嘴一笑。

　　然后，她輕輕唱起了《夜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