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傳來密令
薛琦點點頭:
“對。
如果分兵,公子率領哪國的部隊都沒有問題,但另一支的主將難選:
由其他四國中擔任,楚是大國,景陽必不肯服;
他性格暴躁又缺乏氣度,因為那年楚倡舉伐秦之敗,對燕趙韓耿耿于懷。
讓他任帥,恐怕不能融洽合作。
內(nèi)部不團結,怎能打勝仗?
李牧龐煖年輕、將渠謀有余而銳氣不足,都缺少做帥的威望。
沒有堅強的統(tǒng)帥,聯(lián)軍勢必一敗即潰。
軍心動搖,公子也無能為力了,所以蔡澤逼著咱們分兵。”
唐雎嘆口氣:
“可郟、華相距數(shù)百里,王、蒙都是秦的名將,若只救一個,另一個必破。
我認為蔡澤的用意是先拖著咱們走,而不是急于決戰(zhàn)。
聽說兩個牧童捉了一窩吃奶的小狼,就分別裝進兩個袋子里爬上兩棵高樹。
故意弄得小狼嗷嗷叫。
大狼聽見了,咆哮著撲到這棵樹下;
那邊又叫了,急忙往那邊跑,這邊鬧得更兇……
大狼又氣又累,往返于兩樹之間,終于因為疲于奔命而死。
蔡澤使的就是此計!”
朱亥皺起眉頭:
“那怎么打?”
薛琦還是笑瞇瞇的,顯得十分從容、鎮(zhèn)定:
“只要知道他想干什么,就能對付他,咱們也可以找出他的弱點,創(chuàng)造機會,逼他就范!”
直到最后一句話,老頭子的眼睛才睜圓,口氣也硬如鐵石。
王龁要在大梁雪恥的愿望,又因為信陵君的歸援而破滅,這本來正合他的心意:
就此拼個你死我活省卻不少麻煩!
不料呂不韋一聲令下,又讓他扔下大梁去攻華州,眼見功敗垂成,他心中的惱怒可想而知。
但軍令不可違,便把一肚子的氣都朝華州撒去。
原來的命令是攻城的聲勢要大,卻不必急于攻克。
王龁卻不聽這一套,部隊到達后,人不吃飯、馬不喂草,架起云梯就是一陣猛沖……
守華州的陳英還算是個將才。
素常就有所準備,臨危不亂,雖倉促迎敵,仍頂住了第一波的沖擊。
但因抽出不少部隊去支援大梁,所以城中力量單薄,也是岌岌可危。
幸好知道信陵君已率數(shù)十萬聯(lián)軍歸國主持軍政,有了依靠人心振奮。
他一面十萬火急的報到大梁求助,一面苦苦支撐,喋血待援。
怎奈王龁似乎失去理智,不顧將士們的辛苦,一定要趁熱打鐵,必破城而后快。
他下令輪換吃飯休息,不分晝夜,猛攻不停。
他自己更是身先士卒,一連十二個時辰指揮作戰(zhàn)。
華州人知道城破后必定雞犬不留,雖然嚇得心膽俱裂,卻更加拼命抵抗。
王龁氣呼呼地瞪著一對熬得血紅的大眼睛,立在小山坡上。
望著華州城上來回亂跑狼狽迎敵的魏軍,臉上又浮起一絲冷笑:
“我看你們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他娘的!這回非得大開殺戒,痛痛快快地砍上一場不可!
好讓這些魏狗們懂得什么叫厲害!”
突然,身后有來人報:
“大路上韓軍公孫嬰來援華州。”
“他們也來湊熱鬧?”
王龁不屑一顧地命令:
“武濤,帶五千人轟走他!”
武濤剛走,報告又到:
“燕軍從小路來援?!?p> 王龁仍不在意:
“孫朋去把他擋??!”
幾乎同時,第三路探馬也飛馳而至:
“信陵君親率十萬大軍去渭河口劫我糧寨!”
聽說信陵君去了渭河口,王龁穩(wěn)不住神了,到現(xiàn)在他還是一心一意想找信陵君決戰(zhàn)。
但他的族侄——副將王翦卻攔住了他:
“丞相令你打華州,怎么可以擅離?”
王龁當然有理由:
“糧草乃大軍的根本,如果有失,不戰(zhàn)自潰。
你留在這兒繼續(xù)攻打華州,我去渭河口,在途中伏擊魏軍,給他個出其不意。
如果擒住魏無忌,休說這二州之地,拿下魏國也就不費吹灰之力了,丞相必不會怪我。”
王翦心眼頗多:
“若是信陵君故做姿態(tài)誘我分兵以解華州之急,豈不中了他‘圍魏救趙’之計?
最好派人再探,得到準確消息再決定為妥?!?p> 王龁卻不愿放過這個機會:
“你不知道,魏無忌手下能人很多,極善用兵。
深知糧草的重要性,認可失掉華州也會鋌而走險去劫糧。
我畢竟還是伐魏主帥責任重大,不能因一城之失而忽視對全局的威脅!”
他與信陵君已成不共戴天之仇,對于他來說,同信陵君一決雌雄比攻下華州更重要。
保護糧草正好成為他去尋找信陵君的充足理由。
別說,王龁和蔡澤還真想到一塊兒去了。
不過,蔡澤的作戰(zhàn)方案比他設想的“出其不意”,更陰損毒辣!
王龁爺倆正在爭議,忽然使者送來一件密令:
“請將軍按令火速行動!”
原來,蔡澤也接到信陵君將去渭河口劫糧的情報。
而且經(jīng)過核實,絕對可靠,便派桓齮率十萬軍埋伏在糧營附近;
王翦打著王龁的旗號繼續(xù)佯攻華州,王龁再率主力悄悄向渭河口靠攏。
只等信陵部隊一攻糧草大營,營內(nèi)守軍與桓齮、王龁一起出動,把敵人團團圍住……
王龁見令大喜:
“丞相之見實在是高!
信陵君,魏無忌!
這回灑家讓你插翅難逃!”
王翦雖然年輕,卻是飽讀兵書。
且又跟隨叔父長期生活在軍隊里,已經(jīng)歷過大小數(shù)十戰(zhàn),可說是見多識廣。
看王龁對信陵君求戰(zhàn)心切,犯了兵家大忌,雖不能明說,也暗含勸諫:
“軍機瞬息萬變,您也知道他帳下多智勇之士,所以途中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不要只盯著信陵君而忽視其他方面的動靜。”
王龁對侄子的話本不以為然:
“這小子還來教訓我?”
但人家是出于一片好意,雖說是侄兒,也別讓他尷尬,便哈哈一笑:
“我早已估計到這一點,信陵君那些人詭計甚多。
他們見我軍攻郟、華甚急,惟恐來不及救援,所以才親自去襲渭河糧寨。
我若不救,糧草被毀,軍心動搖;
我若去救,他或許調(diào)幾路軍伏在暗中,讓我猝不及防落入陷阱;
可是他怎知丞相又派桓齮另伏十萬大軍?
一旦我中其計,桓齮必躡其后,魏無忌仍是難逃厄運。
更何況,我豈是盲人騎瞎馬?
偷襲暗伏最忌對方有備。
無論信陵是直攻渭河口還是途中伏軍,在我二十萬大軍的前后夾擊下,也只有滅亡的唯一下場!”
王龁的考慮很有道理,而且對于蔡澤的安排,王翦也只能佩服,不便再多說別的:
“那就祝叔父馬到成功!”
王龁更興奮了:
“如今列國能跟咱們對抗的,也只有這個信陵君啦!
消滅他后,一統(tǒng)天下就為期不遠,建功立業(yè)大展鴻圖,此其時也!
孩子,你算趕上好時候了,努力吧!
憑咱們王家在秦的地位,封幾路諸侯,還都滿夠資格!
我王龁戎馬一生,想不到竟還有這點兒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