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拼命點(diǎn)頭,萬般期許的望著金蛇,開口卻是:“我很想知道我爹娘的事,不過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緊救我?guī)熃?,你能不能解了我手上的蛇毒,我必須過去幫她?!?p> 金蛇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露出一絲猶豫,阿笙繼續(xù)解釋:“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奉袁大人之命前來找你,如果你不想去,我們也不會(huì)逼你的,只是那位老前輩可能會(huì)為難你?!?p> 她踉踉蹌蹌從地上站起,說著:“不是我不想幫你解毒,是解不了,你只有等它自己消失?!?p> “那要等多久???”
“三天吧。”
“要三天?!”阿笙急得汗如雨下,金蛇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我先帶你們?nèi)ヒ粋€(gè)安全的地方?!痹捯魟偮?,她便現(xiàn)出蛇形,一道金光閃過,她的尾巴勾住阿笙的身子往一片死寂的潭水里拋去。阿笙毫無防備,只感到一陣冰涼刺骨,緊接著跌入潭底漩渦,好長一陣暈眩結(jié)束后,似乎感覺雙腳著了地,水也咕嚕嚕往下落,他被潭水嗆得直咳嗽,睜開眼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竟來到另一片地方,完全聽不到師姐和修元打斗的聲音,他在里面東張西望,還把耳朵貼到石頭上聽,除了水流聲便什么都沒有了。
正手足無措之時(shí),眼角卻看到金蛇背著聞人夜從天而降,身子一落地,金蛇又化成人形,萬分虛弱的扶著石頭直喘氣,顯然這陣折騰廢了她很多精氣。
阿笙耷拉著一條手臂朝她們走去,還心有余悸的往她們來的方向看,生怕修元再追過來。
“沒事了……他……進(jìn)不來的……”
“謝謝你救了我們,不過這是哪里啊?”阿笙看看金蛇,又看看聞人夜,聞人夜也在四處張望,完全不知道這是哪。
“不要問了,這里還是蓮山,我們沒有出去?!?p> “那我們該如何出去?”
“你們沿著水流一直走就能出去了……”金蛇抬起幽怨的雙眼,每次看著阿笙的時(shí)候,就好像眼里出現(xiàn)了另一個(gè)人,讓她心生留戀,又無可奈何。
“你能跟我們一起出去嗎?我還有一些事想要問你?!彼е嵛?,眼神里滿是期許,不料金蛇苦笑著搖頭,說:“你們還不知道吧,這座蓮山其實(shí)是一個(gè)封印,我是被天神封在這里的蛇妖,我哪里也去不了。”
“什么?!”阿笙驚訝的望著她,“為何要把你封印在這里?你犯了天戒嗎?”
她似有千言萬語要說,眼淚又不自覺的翻涌而來,那個(gè)陪伴了一千年的夢,似乎就要醒來,沒想到喚醒她的人竟然就是他們的兒子,他不諳世事的神情像極了他的父親,而他充滿靈性的樣子,又像極了他的母親,她要如何解釋這一段悲歡離合,話剛到嘴邊又深深嘆氣。
“不想說的話就別說了,阿笙我們走?!彼坪蹩闯鏊杂种沟臒o奈,聞人夜索性使出激將法,金蛇沒有上當(dāng),阿笙倒急得不行:“師姐再等等行嗎?我想知道我爹娘的事,我還想知道我娘是誰……”他跑到金蛇面前,噗通一聲跪下,惆悵的一塌糊涂,“求求你告訴我,我娘是誰,他們到底犯了什么戒要受到這樣的懲罰?你被封印在蓮山,是不是與他們有關(guān)?”
她使勁忍住眼淚,把他從地上拉起,輕聲問道:“你爹沒跟你說嗎?”他使勁搖頭:“在我有記憶的時(shí)候他就被關(guān)進(jìn)了靈山,每次上山都要走很遠(yuǎn)的路,我們很少碰面,就算去了我爹也從不提及我娘,但是我知道他一定非常想念她,如果你知道,就拜托你告訴我吧?!?p> “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不告訴你,其實(shí)就是不想讓你知道,如果你知道了,反而是害你呢?”
“所以你也不會(huì)告訴我是嗎?”
“我只能告訴你,他們兩個(gè)都是好人,他們誰也沒有做錯(cuò),我也沒有錯(cuò)……錯(cuò)的……是那些冥頑不靈頑固不化的人……”
她從手腕上解下一串珠子,看上去大小不一,參差不齊,絕對算不上一件精致的首飾,交給阿笙的時(shí)候她說:“還好今日來的人是你……請你把這串珠子還給袁清……讓他不要再派人來找我了。”
阿笙接過珠子,猶豫不決的看了聞人夜一眼,她面無表情的靠在石壁上,不知在想什么,阿笙低下頭,輕聲嘆息:“你真的打算一直住在這里嗎?萬一像修元前輩這樣的人再來找你麻煩怎么辦?”
“只要你把這串珠子還給袁清,就不會(huì)有人知道我在這里,自然也不會(huì)來找我麻煩?!?p> “或許我們可以解除封印,帶你出去?!笔冀K沉默不語的聞人夜忽然開口,“你想去見他嗎?”
“不,你們破不了這道封印的?!?p> “想見他嗎?”她又固執(zhí)的問了一遍,她垂下眼簾,語氣無不幽怨:“見了又如何,不過又是一場分離罷了?!?p> “還有什么話要帶給他嗎?”
她想了片刻,眼中還是淚光閃閃,一開口便泣不成聲:“他在臨江等了我九年……他人生最寶貴的時(shí)間都在等我……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告訴他……不要再浪費(fèi)自己的時(shí)間和前途了……我可以……但是他等不起?!?p> 阿笙聽的迷迷糊糊,還在尋思是否要嘗試說服她跟他們回去,而師姐毅然決然決定先離開蓮山。道別的時(shí)候他還萬般不舍,隔著深不見底的封印大聲告訴她,他以后還會(huì)來蓮山看她的,也許是幾年以后,到那個(gè)時(shí)候,希望他可以變得足以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任何真相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心。
夜深人靜的蓮山腳下,只有蟲鳴和雙腳踩過枯草的聲音,阿笙緊緊握著金蛇給自己的珠子,疑惑和遺憾輪番交織。
許久他回過頭,正好與聞人夜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她煞有介事的移開視線,冷冷的問:“不記得馬栓在哪兒了?”
“不是的,師姐,我在想他們?yōu)楹尾桓嬖V我我娘是誰,她人在哪里,難道真的就像別人說的那樣,我娘是妖怪?所以我不能去找她?”
“你娘是妖怪那你是什么?你爹是什么眼力才會(huì)看上一只妖怪?”
“那他們?yōu)楹味疾豢细嬖V我真相?”
“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處?!?p> “我還是不明白……”他楚楚可憐的看著她,她目視前方,似乎一切傷害都接近不了她,永遠(yuǎn)帶著一股堅(jiān)不可摧的倔強(qiáng):“我也沒有爹娘,不也活的好好的,知不知道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就當(dāng)你是石頭里長出來的?!?p> 他聽了噗嗤一笑,心情瞬間開朗,加快腳步緊挨在她身邊走著。今晚月光清幽,晚風(fēng)徐徐,還有什么比手中緊握的幸福更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