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反賊全死了。”
蠻王拍了拍手,張元輔硬著頭皮靠了過去。
“救駕來遲,本王就罰你給本王倒一個月的夜壺,以示懲戒!”
蠻王看了一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張元輔大笑出聲。
“臣,領(lǐng)罰!”
張元輔躬身拱手道眼下的懲罰更像是一句玩笑話,無形之中還拉近了自己在蠻王心中的距離,可眸子的余光卻一直停留在大祭司身上,那十二名侍侍神者給自己的壓力實在太大。
“大王如此行事當真不怕寒了各部族的心?!?p> 大祭司面色冷若冰霜。
“通敵叛族之罪,人人得而誅之。”
“人證物證俱在。”
蠻王彎腰撿起地上的信件指尖還有血跡為干,輕輕的在戈爾哈達的名字旁添上了哈納維爾的四個血字,殊不知曾幾何時南地也有人做過同樣的事情。
“還請大祭司過目。”
張元輔起身捧著那卷羊皮呈過頭頂。
“如此行徑,不怕蠻神降罪?”
大祭司仰頭望著天聲音中帶著唏噓,哪成想當初的傀儡已經(jīng)到成長到了如今的地步。
“蠻神?”
“蠻神不在人間,如何管得了人間事?”
聲音很輕,可眾人聽在耳中只是覺得頭暈?zāi)垦?,心神不穩(wěn)。
“你——”
老祭司身子微微有些顫抖,手指著蠻王說不出話來。
十二名侍神者聞言臉上的怒色溢于言表,呈合圍之勢將蠻王圍在中間,上萬金帳騎兵也是將那十余名侍神者圍在正中,還不斷有鐵騎翻身上馬在外圍列陣,一旦出現(xiàn)了亂子便是鐵騎踏下,十余侍神者在萬軍叢中也斷然難以存活。
“要動手嗎?”
蠻王嗤笑一聲,
“那便試試本王這些年的長進吧?!?p> 左腿微屈泥土下陷,右臂內(nèi)彎傳出炒豆子一般的炸裂聲。
一拳揮出,
正前方的侍神者同樣舉拳相對,
“砰——”
有氣浪炸開,
蠻王身后大氅揚起,
那侍神者整個人倒飛出去不知道砸倒了多少帳篷,身后的布衣更是轟然破碎,赤裸的胸膛上出現(xiàn)一個清晰的拳印。
一口淤血吐出,后背符文流轉(zhuǎn)這才堪堪站立起身,不過氣息確是萎靡不振。
反觀那蠻王半步不退,
晃動著沙包大小的拳頭有些失望,
因為那人還沒死。
十余年前自己便是二品純粹武夫的體魄,
按照慶人的說法,
那時候自己不到及冠之年,
如今到了而立之年,這十余年間自己日日打磨體魄早就已經(jīng)擁有了二品純粹武夫巔峰的體魄,蠻族本就皮糙肉厚體魄比起尋常人強盛許多,自己更是蠻族近百年來最強者,放眼整個天下那些已知的二品中比起體魄誰人能敵?
除了二品絕頂?shù)膭停?p> 自己很有自信天下無人能夠傷得了自己。
或許吧,
或許這方世界還有諸多二品隱世不出,
甚至有可能有一品絕頂存在于這人世間,
可那又與自己何關(guān)?
自己在二品中已然接近于無敵的存在,
至于那傳說中的一品超然物外都在苦苦追求自己心中向往的道。
又怎會理會凡塵中的俗事?
一品,一品!
整個天下數(shù)千年來只有一人例外,
那人出生于鄉(xiāng)野苦寒之地,
家中排行老九,故名徐九,
昔日有游吟詩人遠至大漠黃沙,草原荒野,將那劍仙的故事傳遍天下,久而久之這故事遍流傳了下來。
此為慶人,自己也曾聽聞過百二十年前,
那劍仙徐九,
用劍的風(fēng)采天下十人中最為大氣磅礴,
一百三十年前徐九入三品,
路遇水寇行兇,一劍斷江,江水倒灌,談笑間上千賊人灰飛煙滅,恍若仙人。
從此酒館青樓的說書人口中,
劍仙徐九便成了說書先生嘴里的???,從那以后不知騙了多少初出茅廬的少年郎棄刀練劍,劍道純粹,比起武夫更加講求天賦,不知多人蹉跎在劍道一途。
惹得那些樓里的說書先生被罵斷了脊梁骨,但徐九這個名字依舊是無數(shù)少年郎心中對江湖的向往,便是這茫茫戈壁也不知多少人心神馳往。
后又十年,
那劍仙徐九接連破鏡入一品,
整好大魏舉國西進,近百萬披甲之士!
入了邊關(guān)馬蹄踏下便是西平郡也是那徐九的家鄉(xiāng)之地。
那一年他站在西庸關(guān)口,望著關(guān)外百萬大軍颯然一笑。
一劍揮出天地變色,
破甲六千有余,
若不是為慶國守國門,死戰(zhàn)不退,
這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最后卻落得個力竭身死的下場,想著這些往事蠻王握拳心中隱隱有氣血翻滾,自己有生之年未必不能登頂一品。
到時候天下何人能擋?
“繼續(xù)?”
蠻王對著剩下的十一名侍神者勾了勾手指。
“大王,非要如此?”
大祭司揮手長嘆一聲,剩下的侍神者不得已退到大祭司身后。
“本王想要帶著手底下的兒郎飲馬揚州水?!?p> “也讓族中兒郎看看,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煙柳畫橋,風(fēng)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是怎樣的場景!”
蠻王低沉的嗓音在勁氣的鼓動下輕易的傳入場中每個人的耳中。
“大王威武!”
“大王威武!”
“大王威武!”
數(shù)萬蠻族鐵騎嘶聲力竭的吼道,彎刀拍打在銅首甲上有金鐵交鳴之聲傳出,云層散去清冷的月光灑下落在那人的身后為景。
“而那天上蠻神的權(quán)柄已經(jīng)阻礙了本王的腳步?!?p> 話鋒一轉(zhuǎn),
蠻王凝神看向大祭司,眼中有莫名的神色流轉(zhuǎn),收回兵權(quán)本來就只是自己計劃中的第一步,眼下既然已經(jīng)解決不若乘勝追擊更進一步,這也是自己如此囂張殺人的理由所在。
“大王意欲何為?”
老祭司的眼睛微微瞇著,如今場中那人的氣勢實在太過恐怖,多少年了,蠻族多少年沒有出過如此大氣磅礴的王了。
“從今往后,祭司所依附在金帳王庭之下!”
“祭司所自成一體,但必須以王庭為尊?!?p> “聽王庭令!”
話音落下時,那十余侍神者額頭青筋暴起,雙拳緊握,仿佛下一刻就要沖上前將眼前這個褻瀆神靈的人撕碎。
大祭司伸手攔住,
仰頭望著天嘴唇輕輕蠕動,不知喃喃著什么,
背微微躬著,抬頭時眼中有死氣涌現(xiàn),仿佛一瞬間就蒼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