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調(diào)戲
回居興殿的時辰還早,我盤了一把殘棋,上次蔣太傅闖進來,我與俞炯然的對弈并未完成。
正苦苦冥想,鄭有德端著茶進來:“君上,邶修苑的云鵠公子來了。您可要見見?”
云鵠公子?我粗略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毫無印象,我皺眉盯著那棋局,心里默默盤算。
往前走也不對,往左走也不對,俞炯然這步棋下得妙極了,將我困死在原地。
我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又換了一個姿勢,一心撲在棋局上。
鄭有德在旁邊等著,見我沒言語,不知是見還是不見。他躊躇了半晌,見居興殿外的影子還在,忍不住提醒道:“君上,云鵠公子說進宮多時,想來給君上請安。”
我回神過來,看了他一眼。
鄭有德解釋道:“前些日子,謝大人送了兩位皇夫,這云鵠公子便是管府的大公子。”他見我疑惑的神情,便知道我將此事忘記了。
我丟下手里的棋子,往外殿走了兩步,回過頭問他:“你方才說他來干什么?”
那位云鵠公子,原名管元瑞,今年二十三歲,與我同齡,若是論月份,還是比我大上些許。
管府在朝中,算不上多有勢。不過是因為跟三皇叔和莊爾達早年間有些交情,在朝中倒也算說得上話。
管大人府里的大公子,我倒是沒見過。一來,宮中宴會并無管大人的邀約,二來,管元瑞自己還未考取功名,也鮮少聽聞他和誰家公子較好。
雖在京中多年,倒是靜謐無聲。
我端坐在主位上,看著來人慢慢的走進來。
他身量頎長,穿著一身深紅色的長袍,外面還套了一件半絲透明的半袖,腰間墜著兩個掛飾,隨著的他的步伐搖晃。
俞炯然總是穿得格外素凈,宮里倒是鮮少看到如此明亮的穿著,叫人眼前一亮。
他的頭發(fā)并未完全盤起,后面散著如墨般的頭發(fā),額前帶著幾分碎發(fā),眉眼上挑,看上去竟有幾分多情和風流。
整個人妖而不艷,當真是絕佳的妙人,難為謝遠春有心。
“見過君上?!?p> 我收回打量的目光,嘴角帶了一點笑意,盡量看上去讓自己顯得平易近人。
“在宮中可還習慣?”
他倒是一點都不怯場,目光與我對視:“謝君上關懷,臣宮里的人,伺候得很盡心?!?p> 我點點頭,并無其他的話要問他。
倒是他自顧自的開始說話:“君上政務繁忙,得空可以去臣宮中坐坐,臣讓人挖了一個小池子,養(yǎng)了幾條魚,每日活潑得很,夏日里瞧著,很是有趣呢?!?p> 主要不超出位份,宮里的人要什么,內(nèi)務府主事倒是不會故意為難人,若是實在做不了主,便回了皇貴妃,讓她定奪。
他如今有封號在身,這點東西,自然無需為難。
只是我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直白,我收了笑意:“嗯,時辰不早,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不再看他,拿起筆開始看奏折,旁邊的宮女上前磨墨。
沒想到他不僅沒走,還上前把那宮女推開,接了她手里的活,聲音帶著說不盡的風情萬種。
“君上?!?p> 鄭有德面色一僵,那宮女盡力克制著即將笑出來的嘴角,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
我原以為把人收進宮里,隨隨便便的養(yǎng)在那里,得空就一起用個膳,賞個月,隨口閑聊幾句,對外就算是功夫做足了。
可不料,遇到這么個積極熱情的主。
下筆的字歪了一下,我強裝鎮(zhèn)定:“鄭有德,好生送人回去。”
他正欲上前拉住這位云鵠公子,卻見他一下子朝我走近,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帕子,在我頸脖處撩了一下。
“臣見君上挑燈夜讀,煞是辛苦,不如讓臣伴其左右,紅袖添香如何?”
我坐如針氈,往旁邊挪了幾步,那帕子上不知熏了什么香,有種濃郁又冷冽的味道,像是春日早間彌漫的花香,還帶著冷霜的氣味。
俞炯然不喜歡香料,我也跟著聞不慣,居興殿往常也就熏個烏沉香。
“朕也乏了,不勞你費心。”我丟下筆,想趕緊從這個狀況里抽身。
剛起身往旁邊走了兩步,就被他直接扯住了袖子,他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君上,臣進宮一個人孤苦無依,見到您親切體貼,想在您身邊多待會,您就允了臣吧?!?p> 我聽著他那故意撩人的聲音,眼神中帶了一點不耐煩,方才還覺得他是一個絕色妙人,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被豬油蒙了心,那謝遠春能是個什么好東西。
我與他拉扯了幾下,竟然沒拉開,他像是打定了主意,今夜非要纏著我一樣。
我拉下臉來,看上去已經(jīng)不耐煩到了極點:“朕最后說一次,松開?!?p> 云鵠公子不僅沒松手,反而將大半個身子靠了過來,伸手像是要把我環(huán)抱住似的。我一時不妨,沒站穩(wěn),竟然被他撲倒在了椅子上。
好在那椅子夠?qū)掗?,我倒下去的時候沒有撞到頭,只是用來支撐的手壓了一下。
“鄭有德,你腦袋還想不想要了?”我大叫道。聲音里已經(jīng)開始有些憤怒了。
鄭有德方才見我跟他撕扯,不敢上前打擾,一直站在旁邊,變故突然叢生,他也沒能反應過來,見我被壓,他總算是驚慌失措的來拉人。
這云鵠公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長大的,鄭有德竟然沒扶起他,反而叫他在我臉上胡亂蹭了幾口。
那宮女倒是個機靈的,趕緊去外面把祁萬犰叫了進來。
云鵠公子被御林軍架住,整個人緊閉雙眼,腳步虛浮,就像是喝醉了酒般人事不省了。
鄭有德替我把衣服拉好,宮女幫我整理好頭發(fā),總算是體面了一點。
平白無故的被人占了一把便宜,還是在我自己的宮里,真是丟人丟大發(fā)了。
“這時候裝什么死?”我憤怒的看著他。
云鵠公子沒反應,我正欲在問,就見祁萬犰湊近,對著他聞了聞。
“君上,他應當是喝多了?!?p> 怎么可能?方才進來的時候,他還特別清醒,說話吐詞清晰。根本沒有半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