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程府,就給大哥程壎攔住了。
程壎滿臉埋怨,道:“小弟,你去哪了?舅舅和彭叔他們來了,你也不去見見?”
也不等程堂說話,程壎就催道:“你快去見見,就在客廳?!?p> 舅舅和彭叔到來,程堂自然要去見的,跟著程壎趕到客廳,只見李瑩正陪著五個男子說話。這五個男子,身著錦袍,頭戴小帽,滿臉疲憊,風塵仆仆,顯然趕路給累的。
李瑩一見程堂進來,就沖程堂招手,道:“堂兒,快來見過你舅舅和你彭叔?!?p> 李瑩左手邊坐著兩個男子,正是程堂的舅舅,英宗朝首輔李賢的長子李玠和次子李玨,右手邊坐著三個男子,正是程敏政老師,憲宗成化年間首輔彭時的三個兒子彭頩彭頤彭顯。
李玠和李玨兄弟二人,得父蔭,在朝中做過一段時間官,然后辭官回老家去了。這次,得知程敏政下獄一事,急忙趕來京師,準備調動李賢的勢力,營救程敏政。
程堂上前,向李玠李玨見禮,道:“見過大舅,見過二舅?!?p> 李玠睜大眼睛,把程堂看了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兒,道:“堂兒,你也老大不小了,莫要整天做那些歪門邪道,還是要多用心讀書,爭取考個功名?!?p> 他還不知道程堂這段時間很驚艷,一見面就數(shù)落起來,二舅李玨也是如此,道:“堂兒,你說你,為了這歪門邪道,被退婚了,成了京師的笑柄,你就不覺得羞恥么?”
前任那不是搞歪門邪道,而是天才的想法,只是你們不懂天才的世界而已。
作為親舅舅,為程堂好,沒問題。前任要追尋夢想,也沒有毛病。這事誰對誰錯,扯不清,理還亂,程堂不在這事上糾纏,沖彭家三兄弟見禮,道:“程堂見過三位彭叔?!?p> 彭家三兄弟和李玠李玨他們一樣,襲父蔭得官,做了一段時間官,就辭官回老家去了,得知程敏政下獄,緊趕慢趕,趕來到京師搭救程敏政這個彭時最得意的學生。
彭家三兄弟擺手,道:“免禮免禮。”
雖然程敏政是彭時的得意學生,三兄弟要是拿大,數(shù)落程堂不務正業(yè),也不是不行,但是畢竟隔著一層,不太好,三兄弟沒有象李氏兄弟那樣訓斥程堂。
李玠對程堂不太待見,訓斥一完就把他當空氣了,對李瑩道:“姐,你莫要擔心,我們這次進京,就是要動用爹的人脈,營救姐夫?!?p> 李玨頷首,道:“不僅要救姐夫,還要治傅瀚的罪,為姐夫討回公道?!?p> 彭頩對此話深表贊同,道:“程兄是爹的得意門生,也就是我的兄長,他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也會動用爹的故交好友,一定要救出程兄?!?p> 彭頤和彭顯附和。
李瑩皺著眉頭,很是憂慮,道:“鬻題案早已非刑案,已是朝局之爭,中官插手,越來越復雜,要救出敏政難,要恢復他的清白更難。敏政這人,視清白勝過性命,要是名譽受毀,后果堪憂?!?p> 李玠氏兄弟和彭氏兄弟了解了情勢,眉頭深鎖,這也太復雜了,太難辦了。盡管他們有父輩留下的人脈,動用起來也未必有用。
程堂終于有機會說話了,道:“娘,您莫要擔心,鬻題案已經(jīng)了結了?!?p> 李玠對程堂本就不爽,聽了這話,更加不樂意了,眼睛一瞪,斥道:“堂兒,鬻題案如此復雜,怎能了結?你休要胡言?!?p> 這話深得李玨和彭氏兄弟之心,無不是看著程堂,一副你是癡人說夢的表情。
程堂把經(jīng)過說了,李瑩滿臉不信:“上天示警?這可能么?”
弘治迷信,不代表李瑩就迷信,她對鬼神之事是不信的,跟聽天書似的。
這事太大了,李瑩不太相信,把康海和劉辰禹叫來問了一遍,不得不信這是真的,不由得大喜過望,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鬻題案竟然了結了,李氏兄弟和彭氏兄弟不敢相信,面面相覷,他們緊趕慢趕,前來幫忙,卻是一點忙也沒有幫上,有點不好意思。
李玠看著程堂,很不自在,程堂表現(xiàn)如此驚艷,力壓李廣,挫敗寧王陰謀,為程敏政爭取到風光出獄的機會,為他入閣鋪路了,自己竟然訓斥他,別提有多尷尬了。
李玨也是老臉通紅,太打臉了。
彭氏三兄弟頗為慶幸,幸好自己剛才沒有數(shù)落程堂,不然臉上不好看。
李瑩看著程堂,別提有多驕傲了,笑嘻嘻的道:“堂兒,真是難為你了。你能救敏政,娘很歡喜?!?p> 程堂笑道:“娘,這是我該做的。”
程壎看著程堂,跟不認識似的,這還是我熟悉的小弟么?
李瑩臉上的笑容消失,一臉的恨意:“李廣可惡,他多次阻撓敏政入閣,這次又落井下石,想要不利于敏政。此賊不死,敏政難以寸進,這可如何是好?”
中官李廣已成程敏政的攔路虎,只要他在,程敏政想要入閣,問鼎首輔,那是難上加難。李瑩這話深得李氏兄弟和彭氏兄弟之心。
李玠恨恨的道:“爹是首輔,要是姐夫再成首輔,我李氏一門兩首輔,放眼大明,誰家能有如此殊榮?”
李玨眼中滿是憧憬,道:“不要說大明,就是古往今來,能有幾人?”
程敏政雖然不是李家人,不姓李,但他是李賢的女婿,也算半個兒子,要是他能當上首輔,那就是給李家增光添彩。
彭頩重重頷首,道:“程兄是爹最得意的門生,爹對他寄予厚望,要是能當上首輔,我們彭家與有榮焉?!?p> 彭時是首輔,要是再教出一個首輔學生,那就是一樁佳話,千古流傳。彭頤和彭顯二人深表贊同。
李廣不除,程敏政難以升遷,程堂已經(jīng)找到除掉李廣的辦法,信心十足,道:“娘,您莫要擔心,李廣死定了?!?p> 噗哧!
李瑩程壎李玠李玨彭頩彭頤彭顯他們失笑出聲,大搖其頭,一臉的不信。
程壎心急,最是沉不住氣,脫口責難道:“小弟,中官李廣很得陛下信任,勢力極大,爪牙遍布朝野。朝中大臣,無不欲除之而后快,哪天不參他百八十本,卻是一點用也沒有。不僅沒能參倒李廣,反而讓他更加得寵,你以為你是太公再世,張良復生?”
這話深得李瑩他們之心,無不是看著程堂,大搖其頭,要是李廣那么容易被干掉,就不會是當朝太監(jiān)領袖了,你知道你的牛吹得有多大么?
康海倒是有些相信程堂的話,卻是想不膽白,程堂要如何做?一臉迷惑,看著程堂,恨不得從程堂嘴里摳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