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熄滅的長眠燈已在老道飄下來的途中被揮手點亮,昏暗的光又重新照在眾人身上。老道見門下弟子被困住了一片,又望了望中間拿劍低著頭地蘇幕,微微嘆了口氣,朝著白川說道:
“這位。。。小哥,你這身打扮不像中原人士,不知是何事今夜造訪小觀?門下幾個弟子讓你見笑了,還請先放過他們,待會定會讓他們向你請罪?!?p> 嗡嗡地飛行器還在白川頭頂飛著,他有種直覺,自己即使不放了這群人,這老道士也有一萬種方法弄掉束縛,便借坡下驢,收回了光束。
“路過路過,嘿嘿,沒想到你們演了出大戲,你別說,還挺有趣。”面對神秘的老道,白川還是賤兮兮的口氣。不過其實他挺想溜走的,作為一個科學(xué)家,骨子里的專業(yè)素質(zhì)還是時刻提醒著他——一切不穩(wěn)定因素,都可能導(dǎo)致失敗。他還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這種地方。
無奈的是,他想帶走那把劍。因為在院內(nèi)看戲被炸的時候,他很清晰地透過手里地羅盤儀器看見了符咒朝著自己爆炸的能量,一大半順著劍柄上的刻字流了進去。
這很科學(xué)!
這是他手里的光腦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顯示出完整的數(shù)據(jù)。時空穿越,無非是能量沖擊出來的時間蟲洞,只需要一些通俗易懂的演算方法,一些蠢貨做的能量集合裝置就可以實現(xiàn)了。如果可以好好研究這把劍,說不定集合裝置這點就可以搞定了。
回去的希望,暫時在這把劍上。
想完,他似乎記起一個人,眼神往默默低著頭杵著的蘇幕瞥了瞥,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劍,暗嘆到:晦氣!早知道剛剛不把劍給他的,不然現(xiàn)在直接跑,說不定還有機會。而且這小子,經(jīng)此一出,這小道觀,怕是呆不下去了,唉!
真是晦氣!
老道瞧著貌似放浪其實心里小算盤打的飛起的白川,撇了撇嘴:“外面風寒,貧道弟子修為低微,要不還是請小哥去山上大殿再談?”
“也好?!卑状ㄓX得這老道還算能講理,不像他那壞的壞,冷的冷,還有一個快被害死還要替人家求情的那幾個弟子。這樣最起碼有機會借劍!
見他答應(yīng),老道手上道袍一揮,一陣清風襲來,堪堪吹到眾人腳下,晃晃悠悠地載著眾人向山頂飛去。
白川站在風上,看著來時的路越來越遠,覺得新奇,這種飛行方式,還真是頭一次見!當然,他還是不屑的說了句:“顯擺個錘子!”
老道聽見這話,眼角一抽,剛剛你把我弟子們搞成那樣,你咋不說自己?
山不算很高,風停在一座古樸的道觀門口,老道踏進殿內(nèi)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先去后山,把老大葬了吧!”
門下弟子應(yīng)聲而去,只有蘇幕還傻傻地站在原地。
“老四,你也去送送吧,老大當年最疼的就是你了?!?p> 蘇幕沒有說話,頭也沒抬,轉(zhuǎn)身朝著后山走去。
“這孩子,唉。。?!崩系绹@了口氣。
“根據(jù)我觀察直到現(xiàn)在,這件事好像跟你管教不嚴有很大關(guān)系吧?”白川責問道。
老道很無語,也很氣憤:“這件事難道不是你搶了老四的劍再先嘛?要不是看你面相不像個壞人,貧道早把你先捆起來,還請你在這殿上和我聊天?”
“你怎么知道?你一直在窺視著我們?”白川有些驚訝,他有點擔心老道人品可能不像看起來那樣德高望重,不然自己弟子被欺負得半死,他明顯知道還不阻攔。
“從你突然出現(xiàn),差點掉進茅坑那,我就注意到你了。”
“。。?!?p> “是不是奇怪為什么我不先去找你?”老道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眉頭緊鎖。
“嗯”
“因為昨夜有過同樣地場景,也是那個茅坑。我覺得奇怪,便算了一卦?!?p> 白川知道,那是第一次實驗造成的。
“卦象顯示大兇。而且指向了老四。”
“蘇幕?”
“是的,所以我選擇了先觀察。”
“你就不怕我失手傷了你這幫弟子?”
老道聽見這話,哈哈大笑,眼中透著精光:“你可以試試看。雖說不知道你之前使得什么手段,不過這世間,能在我面前說出這句話地你還是第一個。”
白川肝被氣的有點疼,10多歲進了研究所以后,除了自己爺爺幾乎沒人敢騎著自己臉輸出。他有些后悔沒把離子槍一起帶來。
“好了,白小哥,玩笑而已,別當真,其實更多的是我相信你,你的面相一看就不是那種嗜殺兇虐之人,雖說穿著語氣怪異,但眉宇間還是透著讀書人的氣質(zhì)的?!?p> 白川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馬屁,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蘇幕不管了?今晚這事一過,他的師姐師弟怕是再難容得下他了?!?p> “怎么?終于覺得對不起老四了?”
“狗屁!你愛管不管,關(guān)我錘子事。要不是想借他的劍,我才懶得理這蠢貨?!?p> “呵呵,是是是。那你想不想聽聽靖兒口中沒講完的事?對了,靖兒就是他二師姐,柳靖。”
“要不。。。你說說?這場大戲還沒看完,不知道前因后果,總覺得空空落落的。”白川有點控制不住自己那顆八卦的心。
“故事還要從三年前書院想要封印靈氣這件事說起。。?!崩系朗壳辶饲迳ぷ?,撫了下白須,將回憶拉回了三年前。
“封印靈氣?”
“儒家書院本是七國中燕,趙,劉,北方三國立國之教,一教教義能傳遍三國,何等威風。加上他們宣揚有教無類,以禮治國,竟然連其余四國平民中也開始建立起書院,小私塾等宣傳儒教之地。可惜好景不長,不知哪一天趙國書院院長陳平安發(fā)現(xiàn)了一件足以改變整個中原的大事?!?p> 老道士想起來至今還有點難以置信。
“原來整個中原立在一個巨大無比的奇陣上方,至今還未找到邊界。他們發(fā)現(xiàn)整個修真界所需的靈氣,竟然都是從陣中發(fā)散出來,這件事引起了所有人的關(guān)注,大家都默認此事還會發(fā)酵一會的時候,整個儒教竟然偷偷的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舉動?!?p> “封印靈氣?”白川猜到了。
“嗯,為了徹底實現(xiàn)儒家教義,他們不知從哪找了七件詭異器物,偷偷藏在了七國之中,并以此來破壞奇陣的運行?!?p> “哦?看你這老當益壯的樣子,失敗咯?”
“聰明!一個月不到,武力最大的秦國,聯(lián)合了其他六國朝廷,幾乎殺光了所有書院的人。幾乎所有的儒教典籍被燒毀,畢竟這件事犯了當權(quán)者的大忌,他們這件事真要成功的話后果不堪設(shè)想?!?p> “而蘇幕以前是陳平安弟子。”
“。。。所以說他是被你們救下來的?”
“嗯。。。代價慘重。”老道士原本沒有起伏的聲音有點波瀾。
白川好像猜到點什么,沒有再接話。
“當時陳平安在事發(fā)后早就消失不見,他書院的幾個先生保護著老四幾人一直在逃避趙國修真界追殺,而我門下三個弟子老大沈墨、老二柳靖、老三也就是我女兒吳芊芊,剛好在趙國歷練碰到了他們?!?p> 白川看著老道眼睛似乎泛紅,有些于心不忍。
“我與那陳平安是舊識,曾經(jīng)叮囑過老大他們?nèi)粲龅节w國書院眾人可照拂一二,我原以為再不濟報上我的名諱,那幫人也不愿意為了幾個小書生,得罪與我。可哪想到他們想要滅掉儒家的決心如此之大。等我趕到見到老大老二跪在芊芊尸體旁邊時。。。那一刻我也意識到,我的一百多年的大道隨著芊芊的死再也不能增進了?!?p> 見著老道士語氣漸漸平靜下來,白川也松了口氣。
其實他還有個疑問,作為一個邏輯嚴謹?shù)目茖W(xué)家,他隱隱約約覺得老道士講的話里有地方隱瞞了什么。他還是覺得問清楚比較好。
“老道長,”白川聽完這悲慘的故事后稍微有些同情他了,“陳平安去哪了?能做出為天下百姓得罪整個修真界的書院院長,為什么在那種時候躲起來?這不符合這種人的性格吧。”
“為了天下百姓?”老道士聽到這話,嘴角竟然輕蔑的笑了笑。
白川有些茫然,難道不是?
“忘了和你說了,儒家修浩然氣,浩然正氣,由心而生,每日讀書論言,修為自然上漲,靈氣和他們沒有半點關(guān)系!”
“。。。。”
“不過!陳平安其實沒有躲起來,在這個殿內(nèi),我還見了他最后一一面?!?p> “嗯?”白川好像還沒從剛剛的震撼中回過神。
“他當時就在你現(xiàn)在站的那里,渾身被血水浸濕,仰頭跪在我面前,要不是那讀書人的酸腐氣太重,我差點沒認出來?!崩系朗啃那橥蝗挥行┑吐?。
“其實原本我是恨他的,不理解他們?yōu)槭裁匆鲞@損人利已的事情,芊芊也算因此而死。直到他后面開了口?!?p> “他說:失敗這些天來,各國百姓自發(fā)在私底下保護私塾的先生,其他兩院院長和我商量著,安排我在民間做好策應(yīng),以防各國朝廷殃及百姓。但事與愿違,我被發(fā)現(xiàn)并且遭到了七國頂尖高手的追殺,雖說我逃了出來,但為掩護我行蹤的手無寸鐵的百姓死了數(shù)百人,這件事讓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書院到底有沒有做錯。
后來,我便聽到了芊芊的事,以前她剛出生的時候,你還讓我替他起名來著。呵呵,現(xiàn)在竟也因我而死。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替你報仇了?!?p> 老道士說到這,臉色竟有些蒼白,聲音也低沉了下來。
“他突然望著沾滿血的手,好像瘋了一般,不停重復(fù)著我替你報仇了,我替你報仇了,吳道長,你別怪我,求你別怪我。眼淚混著他臉上的血水一直往下流,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往日的謙謙君子,現(xiàn)在竟變成這幅模樣。后來他漸漸沒了生息,死在了這里?!?p> “直第二日我才明白,他身上的血是誰的?!?p> “趙國朝廷,上上下下,被他殺的一干二凈?!?p> “他這么聰明,為什么要死的時候才明白呢?!?p> “明白什么?”
“一群螞蟻,突然有了把劍,這把劍給哪只好呢?一定不能給最公正的那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