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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為光

4.那一年,你在我心臟的深處

寧為光 小禾花妖 4229 2020-05-31 23:02:03

  陳阿姨家在街心公園旁的一個安置小區(qū)里,從店里走路過去也就是十多分鐘的事兒。

  路上陳阿姨一直熱情的拉著林抒詞的手跟她嘮著家常,先是跟她抱怨自己女兒二十多歲了還不交男朋友,接著又聊起小兒子才高中就早戀被學(xué)校發(fā)現(xiàn)請家長,完全不把她當(dāng)外人看。

  林抒詞不是喜歡熱絡(luò)的人,但又不好礙了長輩的面子,于是一路打著馬哈哈隨意附和了幾句,好在路程不是很遠,很快就到了。

  陳阿姨家在八樓,電梯房,三室一廳的戶型,說不上大,但絕對不小。一進門就看到客廳里擺放了幾株綠植,用來凈化空氣。整個房子的裝修簡約大方,讓人看了就覺得舒服。

  因為陳阿姨先前提醒過女兒家里要來客人,所以林抒詞到的時候飯也差不多剛剛做好。

  陳阿姨先讓她去洗個手,說很快就能開飯了,她應(yīng)下,問了洗手間在哪兒就走了過去。

  等到擦干凈手走回餐桌的時候,陳阿姨跟她的小兒子已經(jīng)落座了,她也就近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隨口問:“陳阿姨,叔叔跟你女兒不在家嗎?”

  這時從廚房那邊走過來一個女人,端著兩盤菜,圍裙還沒來得及解,頭發(fā)沒扎,精致的卷發(fā)披在肩膀上,聽到了林抒詞問的話邊走邊笑著說:“爸爸在外地做生意呢,我剛剛在廚房里弄最后兩個菜?!?p>  女人走近了林抒詞這才看清她的長相,鵝蛋臉,大眼睛,沒化妝,眉毛也沒刮顯得有些凌亂,卻很有心機的涂了口紅,看起來絲毫不違和。

  女人把手中的菜放在餐桌上,在林抒詞對面坐下,沖她友好的伸出手,笑得溫和:“你好,我叫江卓顏?!?p>  林抒詞也伸手,禮貌的回握了她:“林抒詞?!?p>  江卓顏:“書詞?這名字真好,你父母一定讀過很多書吧,給你起了這么有含義的名字?!?p>  林抒詞糾正:“不是讀書的書,是抒情的抒。”

  江卓顏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抱歉,我很少見到名字里有這個字的人,也就理解錯了,”說完指了指一直沒說過話的自家弟弟“對了,這是我弟弟,江卓云,不太愛說話,你別介意啊。”

  林抒詞:“沒關(guān)系的,我不在意。”

  陳阿姨這時插進來:“別光顧著聊天啊,小詞,快吃飯,多吃點菜啊,別客氣,就當(dāng)在自己家里一樣?!?p>  林抒詞點頭,然后不再說話,拿起筷子,默默的吃飯。

  一共做了五個菜,一碗湯,都是很家常的菜式,她的胃從來都嬌氣又挑剔,這時吃了幾口菜,又喝了口紫菜湯,只覺得很合胃口,沖著江卓顏就豎大拇指:“一直聽陳阿姨說你的廚藝好,今天可真是見識了?!?p>  江卓顏:“還好啦,都是些家常的小菜,你喜歡就好。之前聽我媽說你是外地人我還害怕你吃不慣呢?!?p>  林抒詞嘴里咬著茄子,聽到“外地人”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后才搖搖頭:“沒事,我不怎么挑的?!?p>  江卓顏:“那就好。”

  一頓飯吃的和諧又安寧。

  唯一不太和諧的就是陳阿姨一直給她夾菜,夾了許多,堆在她碗里像座小山,她礙著陳阿姨面子硬著頭皮都給吃了下去,到最后吃的肚子圓圓的,只覺得這輩子都沒吃這么多過。

  吃完飯后江卓顏起身收拾碗筷又進了廚房,江卓云一言不發(fā)的回了房間,陳阿姨則拉著她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

  林抒詞百無聊賴的聽著陳阿姨說話,這時看了下手機,都快十點半了。

  她吃得飽,打了個隔的功夫卻突然想起了此行來的真正目的,于是出聲提醒:“阿姨,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p>  陳阿姨這時也想起來了,于是喊來江卓顏,跟她說了幾句林抒詞的情況,讓她拿幾副安神的中醫(yī)來。

  江卓顏聽了之后也認真的問了林抒詞一些具體狀況,然后才說:“你這比我還嚴(yán)重啊,我白天好歹還會睡會兒,你居然都不睡的?!?p>  林抒詞朝她聳聳肩,意思是沒辦法,習(xí)慣了。

  江卓顏:“你等我一下啊,我去給你拿。”

  她點頭,又乖乖在沙發(fā)上坐了幾分鐘江卓顏才從房間里出來,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她隨即又叮囑說:“這個一貼可以煎三次,如果沒有煎壺也可以用鐵鍋煮,一貼喝一周,至于幾天喝一次你看情況來定,每次都盡量在睡之前一個小時喝效果會更好,我這里給你裝了三貼,你先試試,如果覺得還不錯或者不夠了再來找我拿?!?p>  林抒詞接過袋子,往里面瞅了眼,抬眸笑說:“真是謝謝你了,卓顏,要不我們加個微信吧?以后方便聯(lián)系。”

  江卓顏:“好啊?!闭f著就掏出手機掃了林抒詞的二維碼。

  林抒詞點了同意經(jīng)過好友申請,提起袋子,跟江卓顏還有陳阿姨道別:“今天打擾你們啦,我就先回去了?!?p>  陳阿姨執(zhí)意要讓江卓顏送她下樓,被她婉言拒絕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下個樓還要人送?

  坐了電梯下樓,這時天空黑壓壓的,連顆星星都看不到。

  林抒詞慢悠悠的走在小區(qū)里,聞著花香,感受著晚風(fēng)輕輕拂面而過,觸感是柔柔的,一陣一陣的灑在臉上,愜意極了。

  手機鈴聲這時卻煞風(fēng)景的響了起來,她咂咂嘴,看都沒看,就知道是向淮遠催她回去的電話。

  她按下接聽鍵:“吃完飯啦,正走路回來呢,大概十分鐘?!?p>  隔著手機屏幕,向淮遠的聲音平平穩(wěn)穩(wěn),聽不出什么情緒:“小詞,你還記得安賽斯嗎?”

  聽到這個名字,她微微一愣,腦海里迅速出現(xiàn)了一張清晰的面孔:“記得。”

  “剛才,我看到他了?!?p>  林抒詞腳步頓時挺住,瞳孔不易察覺的放大:“你說什么?”

  他又在電話里重復(fù)了一遍,這回加上了一句:“穿著一中的校服,身形不太像,但那張臉,我絕對不會認錯?!?p>  怎么可能會是安塞斯?

  被整個國際聯(lián)盟視為驕傲與榮耀的男人,聯(lián)盟特工出身,曾以一人之力戰(zhàn)勝過一整支機器大軍從而一戰(zhàn)成名。幾次帶領(lǐng)人類軍隊從險象環(huán)生逃脫,為了家園與聯(lián)盟百姓沖鋒在一線戰(zhàn)場上沒有任何怨言。

  他所創(chuàng)下的豐功偉績,迄今為止整個星際聯(lián)盟無一人可以超越。

  這樣一個接近神袛?shù)哪腥?,卻在奉命護送幸存百姓前往其他星系避難返回的途中,忽然失蹤。

  至今,生死不明。

  周仁騫曾頂著戰(zhàn)爭的巨大壓力派出過數(shù)十架無人機在浩瀚宇宙中搜尋安塞斯的下落將近一個月,一直無果。

  直到今天,安塞斯的名字,依然被記錄在國際聯(lián)盟十佳特工的名單里。

  可是,他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出現(xiàn)在二十一世紀(jì),2020年,槐吾這個三線小城市里?

  林抒詞抓緊手機,逼迫自己努力消化下這突如其來的信息:“你先冷靜一下,你是在哪兒看到他的,他當(dāng)時在干什么,你有沒有上去問他什么?他現(xiàn)在又在哪兒?”

  聲音里帶了幾分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輕顫。

  “林抒詞,該冷靜的人是你。”向淮遠輕聲說。

  林抒詞:“抱歉,我情緒有點激動,等我回來你再跟我說仔細說,很快?!?p>  說完不等他回應(yīng)直接掐斷電話,邁開腿大步向前走,走了幾步,忽而跑了起來。

  她現(xiàn)在急切的,強烈的,不可拖延的,想知道關(guān)于安塞斯的一切。

  十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被她縮短成三分鐘,到家的時候一連灌了三杯水這才逐漸從劇烈奔跑后的不適感中緩過來。

  向淮遠忙著給她遞水,這會兒面無表情的替她拍背順氣,看著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樣子忍不住出聲調(diào)侃:“這輩子沒見你這么激動過?!?p>  林抒詞咽下嘴里的水,盯著他:“說吧?!?p>  向淮遠:“給你打電話的前五分鐘,我出門買打火機,路過學(xué)校,看到有個學(xué)生正在小賣部那兒買水,當(dāng)時只看到側(cè)臉,覺得挺像一個認識的人,但沒想起來是誰,后來那人轉(zhuǎn)過頭來喝水的時候才看清楚正臉,”他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我敢保證,那張臉一定是他,但至于到底是不是他,不得而知?!?p>  林抒詞問:“你是說他是一中的學(xué)生?”

  向淮遠點頭:“雖然也高,但身板太瘦,跟安塞斯的身形還是有差距的?!?p>  林抒詞聽完,低下頭默默的想著,如果那人是和她跟向淮遠一樣,從時空隧道穿梭來的,身形不可能會改變,而且,安塞斯熱衷于在戰(zhàn)場上奮勇,就算他真的是穿梭過來的,也不可能會默默無聞去當(dāng)一名重點高中的學(xué)生。

  難道只是個巧合?那個學(xué)生,只是湊巧長了一張跟安塞斯相像的臉孔?

  林抒詞這時抬起頭,對上向淮遠意味深長的眼神:“你為什么不上去拉著他好好問問?”

  向淮遠不動聲色的與她對視著:“林抒詞,你在怪我?”

  他這話說的陰陽怪氣,林抒詞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向淮遠緊接著又說:“他不可能會是安塞斯,我為什么要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林抒詞愣了下,沒想到他語氣突然變得這么肯定,囁嚅著:“我只是問問……”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咄咄逼人的打斷:“林抒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聽到安塞斯的名字就會跟個瘋子一樣,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是他?!?p>  向淮遠極少喊她全名,偶爾喊兩下也不過是開開玩笑,然而這個晚上,卻已經(jīng)連續(xù)喊了幾次了。

  他們是多好的朋友,曾經(jīng)一起同窗培訓(xùn)的搭檔,一起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一起被選中作為聯(lián)盟最后的希望來到這里。

  但是只要提到安塞斯,他們之間的氣氛就會變得微妙而詭異,不管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

  這個人,好像早就成為了他們之間的一條裂縫,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知不覺中,裂縫變得越來越大,最后變成橫跨在他們面前的一條巨大鴻溝。

  向淮遠將手中本來準(zhǔn)備遞給她的水放在茶幾上,力道不大,水卻溢出了一些。然后轉(zhuǎn)身一言不發(fā)的走進了他的房間。

  只剩林抒詞一個人站在客廳里,她明明才喝過水,這會兒嗓子卻干的要死,像在沙漠中的行走許久的人一樣渴望水源。

  大腦空白一片,耳中的轟鳴聲愈發(fā)清晰,像要把她炸開。

  “他不可能是安塞斯……”

  “他不可能是安塞斯……”

  “他不可能是安塞斯……”

  一瞬間,這句話魔音一樣盤旋在她耳邊,久久揮之不去。

  ………

  林抒詞從夢里醒來,頭痛欲裂。

  她下意識伸出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水杯,猛地喝了一口,然后拿起正連著充電線的手機看了一眼,凌晨三點。

  屏幕上顯示著電量已充滿的字樣,她拔掉充電線。

  她已經(jīng)太久沒有在凌晨五點之前睡著了,今晚卻是個例外。

  腦袋清醒了一些,她想起晚上的時候跟向淮遠莫名其妙的爭吵——其實也說不上吵架,但他就是被她惹生氣了。

  她也不是什么善茬,根本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在客廳了站了沒多久就去了廚房,把江卓顏給她的中藥取出一帖,用水煮開。等到?jīng)隽艘恍┚椭苯邮⒊鲆煌肴亢韧?,也沒在意味道有多苦多澀。

  現(xiàn)在后知后覺才想起來,應(yīng)該是那個藥發(fā)揮了作用。

  本可以一夜好眠的,她卻做了個夢,然后被嚇醒了。

  夢里,那個她日思夜想的人被人狠狠撞在墻上,連哼都哼不出聲來,身體被制住動彈不得,虛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

  四周是土灰色貼著瓷磚的墻壁,借著暖黃的燈光,可以看到地點是在一個小區(qū)里。

  林抒詞閉上眼睛,沉下心冥想了一會兒。

  幾秒后她飛快從床上起身,手機都沒拿只穿上拖鞋就出了房間。

  穿過客廳,打開大門,再關(guān)上……她盡量把動作放輕,不想讓向淮遠察覺。

  心臟怦怦的跳動著,像要跳出胸口一樣,她努力調(diào)整呼吸,加快奔跑的速度。

  光是夢境里的場景就已經(jīng)真實得讓她倒吸涼氣,再加上她異能的施展,那副畫面就深深出現(xiàn)在她腦海里。

  安塞斯,如果是你,請一定要等等我。

  就算不是你,那么少年,也請不要,這么孤獨卑微的死去。

  她在奔跑,盡管穿著不太方便行動的拖鞋,卻依然拼了命的奔跑在茫茫夜色里。

  冷風(fēng)刮過,周圍沒有任何聲音,靜的詭異,她都不害怕,心無旁騖一直跑。

  因為比起這些,更讓她害怕的是,再一次的失去。

  即使從未擁有過。

  

小禾花妖

來了,下一章放我可憐的男主娃出來溜溜。   ?(?òω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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