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神教聚義廳中,只有顧野和江采雪二人,其余的弟子不是在照顧受傷的文遷,文羽,就是在對損壞的武道場進行修補。
顧野端起茶杯,自信的輕抿了一口,神色突然猛然一變,口中哀叫著:“燙?!?p> 江采雪失神望著窗外的風景,聽到顧野的哀嚎,輕聲笑道:“你一個掌門,喝杯茶都能被燙到,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收到這么多弟子,而且還能坐在掌門之位上,坐的這么安逸,平穩(wěn)?!?p> 顧野將滾燙的茶杯放下,將目光如江采雪一般投向窗外的白枝綠樹上,哭笑道:“我也不知道啊?!?p> “那段時間,就像是夢一般,我遇到一個又一個的人,他們有的高,有的矮,有的白,有的胖,可唯一的共同點,他們都像我一樣,不是一個正常人...”
“他們中一些人,從此以后,便跟在我的身后,我漂泊到那里,他們便跟在那里?!?p> “我們就像是孤狼互相舔著傷口一般,走走停停,沒有目的,最后扎根到了這里?!?p> 一時之間,整個聚義廳中的氛圍有些壓抑。
突然,原本空蕩蕩的門外出現(xiàn)了兩個的身影,死死擋住了顧野和江采雪的視線,是文邦和文平。
在幾天前,他們是陌生而又親密的同門師兄弟,現(xiàn)在,他們?nèi)缒z似漆,關(guān)系好的真像是親兄弟一般。
灰暗,迷茫的深情從顧野臉上褪去了,新上來的,是那種不知憂愁,不知利益,天真像是孩童一般的笑容。
兩人一起走進聚義廳,又一起對著顧野和江采雪行禮,連彎腰的角度和速度都一模一樣。
禮畢之后,文邦一本正經(jīng),以匯報事情的語氣說道:“掌門師父,采雪師伯,在文良師妹精心治療以及其他師兄的一番照顧下,大師兄和二師兄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只需安靜修養(yǎng)一段時間便可痊愈。”
顧野哈哈大笑起來,這笑容是真心的,掛在他心上的那枚小石子,因為文邦這一番話,消失的無影無蹤。
“既然如此,為師也就放心了,回頭告訴文良一聲,就說未來一周門派販賣她所有的所有收入,都歸她所有?!?p> 掌門第一次賞賜東西,文邦愣住了,這種事情,以前沒有過,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幸好身旁的文平用胳膊肘捅了桶文邦,文邦反應過來,想起從書上看到儀式,一板一眼按照自己的理解說道:“掌門圣明。”
江采雪暗自想道,用在其他地方,其他人身上,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可在這里,總感覺是有些奇怪,所以在場的人,好像都有些尷尬。
大殿中忽然有些安靜。
文平和文邦兩人站在大廳中央,繼續(xù)低著頭,像是在等待著顧野說些什么。
顧野微笑看著面前的兩位弟子,手掌撫摸著茶杯,開口說道:“你們兩個滑頭,是不是想讓我告訴你們大師兄和二師兄的事情。”
一直未說話的文平聽到顧野這句話,覺得這是機會,馬上抬起頭來訕訕一笑,扭扭捏捏說道:“弟子...弟子對于此件事情...頗為好奇。”
顧野哈哈大笑起來:“好你個文平,平時看起來比所有弟子都機靈,現(xiàn)在卻在為師這里作小婦人態(tài)?!?p> 文平扭了兩下身子。
顧野笑罵道:“出去,都出去,為師看見小婦人態(tài)的男生就感到惡心?!?p> 文平看了顧野一眼,卻發(fā)現(xiàn)顧野晃著手示意他出去,心中明了,知道今天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只好輕嘆一聲,在退出之前,還不忘給文邦使眼色,讓他堅定自己的立場不要動搖。
待文平退出之后,顧野目光又移到文邦身上。
“文平都出去了,你還在這里干什么?”
“弟子對于此事頗為好奇,惡魔,禁魔門,都是在人神戰(zhàn)場上的東西,弟子冥思苦想一番,深為不解,特意向掌門師父來請教,還望掌門師父解答。”
顧野輕笑一聲,看向下面恭恭敬敬的文邦。
“你的意思是,這兩樣東西都不應該出現(xiàn)在鳳棲山脈?”
文邦耿直的點點頭。
“是的,鳳棲山脈畢竟屬于東升大陸內(nèi)部,距離人神戰(zhàn)場過于遙遠,弟子也未曾聽人說過附近有之類的事物出沒。”
顧野笑問道:“既然你大師兄和二師兄不能出現(xiàn)在這里,那你為何會在這。”
文邦抬起頭來,看向顧野,發(fā)覺對方臉上依舊掛著往日般的笑容,但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自己最近從未見到過的情緒。
憤怒。
文邦的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整具身體趴在地上,開口說道:“弟子,弟子,弟子知錯了,弟子不應該過多打探同門師兄弟的隱私?!?p> 顧野大笑道:“文邦,起來,快起來,為師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下你,不要忘記你的出身,因為這個世界不會忘記。”
“我飛天神教,不唯人,不唯神,只唯心?!?p> “也許你大師兄和二師兄醒來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訴你們真相,讓為師告訴你們,也許讓你的師兄弟親口告訴,是不是會更好一點。”
文邦沒有起身,還是繼續(xù)趴在地上,驚恐不安道:“是弟子的錯,弟子愿意領(lǐng)錯,弟子愿意接受掌門師父的所有懲罰,心中沒有絲毫的怨言。”
顧野站起身來,走到文邦面前,用雙手將趴在地上的文邦托起。
“文邦,在我飛天神教,沒人可以為另外一人定錯,就算是我顧野也不行。”
在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文邦像是看見了許多年前的顧野,從他漆黑的瞳仁中,文邦看到了許多年前的自己。
“下去吧,下去吧,回去多看點書,你那時候就很愛看書,不知道最近有沒有懈怠。”
文邦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
“沒有,弟子時時刻刻都在看書,一刻都沒有懈怠?!?p> “那就好,看書我覺得是個好習慣,為師我也每天都在看書,一天也沒有錯過?!?p> 將紅著眼眶的文邦送出聚義廳后,顧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了下來。
“你剛才那番話,對于文邦是不是太過重了,他就是個書呆子,一天到晚就知道鉆在洞府中,看他那堆破書。”
“要不是你用這次門派大比讓他和文平認識,估計他還會是每天一個人呆在洞府中看書,這次更不敢受到文平的蠱惑,來這里直接向你討要答案。”
江采雪看著有些疲憊的顧野,開口說道。
“文邦是個老實孩子,所以我對他的期望很重,以后門派壯大了,需要文邦這樣的,所以趁現(xiàn)在長的有些歪了,還能好好修整一下,將他撥正,不然以后長的歪了,可就不好休整了?!?p> 江采雪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顧野,驚訝于剛才所說的一番話。
“想不到你平時看起來混混沌沌,像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干,卻對自己的弟子了解這么清楚,連他們以后要走的路都早已安排好了,還要時時刻刻注意敲打,你這個掌門師父,好像并沒有外表看的那般容易?!?p> 顧野哈哈大笑起來:“采雪,你想多了,我從來都沒有特意替他們想過,我這個當師父的,連自己將要去那里都不知道,又怎么會知道我那些性格各異的徒弟會去哪里?”
江采雪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那你剛說的一番話?”
“那是我以前的想法,在剛碰到他們時,我充滿著希望,想根據(jù)他們的興趣,習性,為他們每個人都安排好要走的路,總有一天,會成為這片大陸上最強的存在?!?p> “可后來,我才漸漸發(fā)現(xiàn),那是完全錯誤的。”
“我不是他們,完全不知道他們想要什么,更不知道他們心底在渴求著什么,最后我放棄了?!?p> “可是剛剛扶起文邦的一瞬間,那些早已被我拋之腦后的想法竟莫名其妙的全都回來了,但也就那一瞬間,隨后那些又如同青煙一般,消失在虛無之中?!?p> 江采雪抿著嘴唇,神色突然變的有些猶豫,但最后還是說出了口:“在那段時間,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我問了你許多次,可是你始終都沒有正面回答過我?!?p> 顧野露出沉重的一笑:“對不起,這次又要讓你失望了?!?p> “我飛天神教,不唯人,不唯天,只唯心?!?p> 江采雪眼神有些暗淡,因為這次,又失敗了,失敗的五體投地。
不過,這次的顧野比以往顯的愈加沉重和不安,像是到了某種邊緣。
忽然,顧野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在大廳中環(huán)繞。
江采雪怔住了,完全不知道這人忽然發(fā)的什么神經(jīng),剛才還一臉沉重,現(xiàn)在又是滿臉的欣喜。
該不會是因為我剛才問他,導致壓力太大,精神過于緊張,發(fā)生了傳說中的仙人瘋。
心中感到隱隱不安的江采雪低聲問道:“顧野,飛天神教掌門,十個弟子的師父。”
她想用顧野一系列熟悉的稱謂,喚起顧野的記憶,讓顧野趕快停下這種瘋瘋癲癲的行為。
江采雪帶著幾分內(nèi)疚,又帶著幾分關(guān)懷:“你沒事吧。”
顧野忽然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江采雪,說道:“采雪。”
顧野面部的表情,讓江采雪有些不寒而栗。
“怎么了?!?p> 江采雪一邊回應道,一邊將手搭在長劍之上,若是眼前這個瘋子想傷害自己,最起碼她可以一劍砍了他。
“我突然想起來,這幾天門派大比,送完山下的丹藥數(shù)量會減半?!?p> 江采雪怔住了,不知道對方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那也就是說?!?p> “送給文良的靈石比往日少了一半,換句話,我顧野什么都沒做,又給我飛天神教賺到靈石了?!?p> 聽到此話,江采雪毅然決然抽出劍來,砍向顧野。
一邊砍一邊怒喝道:“砍死你個小氣鬼,全天下最壞的師父,以及全天下修為最低的掌門?!?p>
十走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本書已經(jīng)成功簽約,大家可以放心看下去。壞消息是作者最近狀態(tài)不好,晚上一直失眠到四點才能睡著。所以決定將原定工作日的四千更新改為六千更新(數(shù)星星的時間用來碼字多好)。每天兩章,一章三千字。不好意思,違背了曾經(jīng)的諾言,屠龍的勇士變成了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