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鴻沂回到海城后,便一直忙著商會的事兒,似乎什么都不曾發(fā)生一樣。今天天黑回家后,就把自己關(guān)進了書房里,二姨太敲響了好幾次門來叫他用晚餐,都推說在忙。
書房里顧鴻沂手里拿著文件,心思早就飛到九霄云外去了。要說這顧夫人走得實在太突然,顧鴻沂也不是冷血之人,心里也是難受的緊。
顧夫人也算是顧鴻沂的半個發(fā)妻,畢竟是在老家就定了親的,只是男兒志在四方,定親后顧鴻沂跑到海城打拼,顧鴻沂能力不錯,倒混了個一官半職。身居高位應酬自然也多了,在宴會上機緣巧合之下就結(jié)識了當?shù)氐囊粋€富家小姐,富家小姐一見顧鴻沂就挪不開眼了,顧鴻沂也為之著迷,這兩人一來二去就私定終身了。這位小姐的家人知道后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派人打聽了顧鴻沂之后,居然欣然同意了,想必認為顧鴻沂奇貨可居吧。
顧鴻沂也沒想瞞著他早已定親的事,告訴這位富家小姐后,自然免不了一番折騰,這位小姐的父親也是如此。父親顯然不同意自己的女兒嫁過去成為姨太太,這位小姐自然也站在他父親那邊。顧鴻沂只好和還未嫁過去的顧夫人商量,當時顧夫人心一軟也就答應了。但奈何那位小姐紅顏薄命,生下女兒沒多久就去世了,這位小姐就是顧昭敏的母親。顧鴻沂對當時的做法也是愧疚,顧昭敏的母親去世沒多久,就把顧夫人也就是當時的姨太太給扶上來了。
顧鴻沂兩手揉著額頭,顧夫人走得太突然,家里也不能沒個女主人,顧鴻沂有把二姨太扶正的意思。在顧鴻沂看來,這二姨太雖是舞女出身,但做事有分寸,至少看起來是個賢良的,而且擅長交際,帶出去也有臺面。但顧昭玲是個不成器的,整天混跡在富貴公子哥兒周圍,讓他丟了不少面子。
顧鴻沂走出書房,決定此事稍后再做打算。
餐桌上,顧昭玲和二姨太吩咐著下人們忙前忙后,見顧鴻沂終于下來遂笑著迎去,“老爺,您忙完了?”
“嗯。”顧鴻沂有些疲憊的嗯了一聲。
“老爺辛苦了,快多吃點吧,廚房做了您最愛吃的?!倍烫o顧鴻沂盛了一碗湯,自然地坐在顧鴻沂旁邊,顧昭玲則坐在父親的另一邊。
“我瞧著二太太今天心情很好,是發(fā)生什么好事兒了?”顧昭敏看著她們母女這幅迫不及待地樣子,覺得頗為好笑。
“大小姐說的這是哪的話,夫人才入土為安,我這還沒緩過神兒來呢。只是想著這幾天老爺操勞的很,今晚終于能好好吃頓飯了,我這是為老爺高興?!?p> “二太太緩不過神來,是覺得驚喜來的太快吧?畢竟現(xiàn)在家里只有一位太太了,二太太就沒有什么想法?”
二姨太聽到這話頓感委屈,“大小姐不就是想說我想當老爺?shù)恼??用得著這樣繞彎子?不知大小姐從哪聽來的傳言,老爺與我有恩,我只想一輩子服侍老爺。我只知自己出身卑微,是老爺救我于水火,再說老爺早就給我名分了,至于其他的我有自知之明,我只要能陪在老爺身邊就足夠了?!?p> 顧鴻沂見二姨太這般通情達理,知恩圖報,對她的印象頓時增了幾分。見人哭的傷心便找下人要來紙巾,遞給二姨太。
“敏兒啊,你怎么能聽信傳言就隨意誣陷家人呢?你也知道二太太她不是這樣的人,現(xiàn)在好好給二太太陪個不是,這事就過去了,一家人別為這個傷了和氣?!?p> 顧昭敏看著二姨太虛偽的嘴臉,此時正憋著一肚子氣呢,“這不是傳言!您就那么相信她?您沒看到在大夫人的喪禮上她和王副會長眉來眼去的!連顧昭曦在文安縣守孝的事兒,都是她攛掇您答應的吧!還有您怎么知道大夫人被殺的事不是她賣通的人?”
“老爺,我冤枉啊——我不知道哪得罪了大小姐,竟讓她這么冤枉我!”二姨太此時哭的更兇了。顧昭玲此時也坐不住了,“顧昭敏,你別血口噴人!平時我母親對你處處忍讓,你竟然如此得寸進尺!”
“都給我閉嘴!”顧鴻沂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都停止了爭吵?!邦櫿衙簦憬o我滾回房間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爹!”被顧鴻沂狠狠的瞪了一下,顧昭敏便氣沖沖地回到了房間。
餐桌上的人也沒了興致,都各自回房休息,這一場硝煙彌漫的晚餐就此結(jié)束。
二樓的房間里,顧昭玲看著母親在梳妝鏡前怡然自得的整理著,“姆媽,顧昭敏可是個大麻煩,我們之后該怎么辦?”
“怕什么?她再蹦跶,也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顧昭敏性子好強易沖動,才不過幾句話她就暴跳如雷的,能成什么大事?不過,顧昭敏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端倪,以后行事要小心點了?!?p> “呵,顧昭敏沒了爹當靠山,我看她還嘚瑟到幾時去。不過,還有個顧昭曦呢,爹對顧昭曦可喜歡的很。”
“這個不用擔心,顧昭曦從小就被保護的好好地,沒見過什么大世面,這種軟柿子最好拿捏了?!?p> “姆媽說的是。”
第二天天一亮,海城就被報紙上驚天的新聞給覆蓋了。
“賣報了!賣報了!顧家夫人幾天前遭人暗殺,橫死街頭,兇手至今逍遙法外!”
一時間,顧夫人被暗殺的事鬧得滿城皆知,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各種各樣的謠言也都紛紛而來。
路人甲:“你聽說了沒,顧夫人被人暗殺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做的,說不定是顧老爺?shù)某鹑四?,顧夫人只是被連累了?!?p> 路人乙:“不是不是,我看哪是家里的爭端,都知道顧家還有個二姨太,說不定是她做的呢。”
路人丙:“我看不像,我有個親戚給顧家做過活,聽說二姨太溫柔賢惠,對待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哪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p> 顧鴻沂的辦公室里,向他匯報的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著報紙上的內(nèi)容,大氣都不敢喘。
“混賬,這是哪家報社,給我把他們主編叫來!我?guī)滋烨安皇欠愿肋^你,讓你把報社那邊打點好,不要走漏一點風聲,你就是這么辦事的?”顧鴻沂把報紙摔在桌子上,氣不打一處來。
“副會長,我都按您的吩咐打點好了。不過,我剛查過了,這是一家剛成立的報社,這個消息就是他們發(fā)的?!?p> “備車!”顧鴻沂拿起外套就沖出辦公室,他不能讓輿論繼續(xù)發(fā)酵,否則對顧家的影響只會越來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