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春風(fēng)得意小生一席話折射社會亂象,心亂如麻宗彥兩行淚感嘆創(chuàng)業(yè)艱辛
潘小生顯然注意到了張一男異樣的目光,他大嘴一咧,身子往后一躺,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暫時停止了他的表演。
潘宗彥見場面趨冷急忙招呼道:“老張哥,別板著一張臉啊,放開點兒,今朝有酒今朝醉,來,開始戰(zhàn)斗。”
張一男當(dāng)然也是個識趣的人,急忙調(diào)整心態(tài),臉上擠出一絲微笑,朗聲說道:“來,來,開始戰(zhàn)斗,讓我好好教你倆幾招?!?p> “哈哈,還不知道誰教誰呢。”潘小生已聞言站了起來,迅速把酒打開,給三個分酒器裝滿酒,又給每個人桌前的小杯斟滿。
“來,哥,弟兄們,為我們?nèi)值苤胤旮梢槐?,預(yù)祝來年我們在各自的崗位上都能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大發(fā)橫財,艷福不淺,哈哈...”
潘小生的熱情感染著大家,三兄弟站起身來,舉杯連碰了三下。
待大家再次坐定,張一男抽了支煙,遞給潘小生笑著問道:“唉,潘老板,祝酒詞現(xiàn)在玩得很溜啊,只是哥哥見識少,這艷福不淺也進(jìn)了祝酒詞里啊,你這是從哪學(xué)的?。俊?p> 潘小生嘴一撇說道:“哥,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人人都累得要死,也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人人都有機會發(fā)財!在這樣一個時代里該如何做?我的認(rèn)識是:大家要開放!開放,懂嗎?!把一切放開就是開放,不開放,你還想搞活?!不搞活,如何超越!開放如此重要從哪做起?要從我們過去禁錮的地方放開,再放開!要不拘一格的放開!要從**放開,要從具有艷福不淺的渴求放開,哈哈哈...”
?“說的是什么屁話啊,潘老板,你這個思想很可怕,啥時候中華民族固有的那套傳統(tǒng)都不能丟,這是中國人的信仰,這是我們這個民族之所以生生不息的魂魄。經(jīng)濟(jì)在發(fā)展,生活水平在提高,人的道德觀念更應(yīng)該加強!不管是什么人拼到最后,就是要憑以德服人,德行天下啊?!?p> 不等張一男說完,潘小生“呼”地站了起來,“老張哥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覺得你有點裝,你看現(xiàn)在的社會都成啥樣子了,就拿我們這個小小的永州城來說,有幾個有德的人講德的人弄成事兒了?你環(huán)顧四周,那些有錢有權(quán)的哪個是憑以德服人德行天下獲得的?”
張一男正想應(yīng)聲爭辯一番,潘宗彥已將酒杯端過來,敬到他的面前,笑呵呵地說:“好我的哥哩,咱今天是干嘛來了?你倆是咋回事嘛,喝酒喝酒,今天我建議定個規(guī)矩啊,誰再說與酒無關(guān)的話題,罰他一杯,哥,來,兄弟先敬你一杯,一年都沒見了,兄弟怪想你的?!?p> ?潘宗彥這么一說,張一男頓時感覺到自己有點無趣,是自己不對,兄弟們好不容易聚一回,裝什么老大,現(xiàn)在大家都自立門戶了,各撐一片天地,誰服誰呢,看來以后得少用批評的口吻說話為妙。
?張一男想到這兒抱歉地沖兩人一笑接過杯子,一飲而盡,連聲說道:“好!好,接受批評,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喝酒。”
潘小生也是相當(dāng)聰明的人,見狀急忙起身,也斟了一杯酒,敬給張一男,“哥,來,兄弟也敬你一杯?!?p> 張一男接過杯子,抿嘴一笑,一仰脖子,照樣一飲而盡。
三個人你來我往,很快兩瓶酒見了底。張一男環(huán)視一周,大家都像還沒喝開似的,正左右為難間,潘宗彥已打開了第三瓶,張一男今夜特別警惕,他不想喝多,見狀急忙問道:“唉,兄弟不是說好喝兩瓶就停了嗎?怎么又開了一瓶?”
潘宗彥笑曰:“好哥哩,計劃不如變化快,去年你還跟我說爭取明年進(jìn)城,你今年進(jìn)了沒?沒有吧!人在努力天在變化,這世界哪有一定的事情啊?!?p> 張一男想起昨天他去拜見局長問起將他調(diào)進(jìn)局里的事,局長的臉拉的好長,一臉無奈的告訴他,上邊有人插手將本來留給他的編制給了別人,等明年再說吧。
張一男倒也不急著進(jìn)城,只是覺得說好的事被人爭走了,也覺得窩火,聽潘宗彥提起此事便恨恨的罵道“這伙慫,明年再不給我辦看我怎么掀翻這張桌子,不說這個了,喝酒喝酒!”
“唉唉,潘宗彥你小子說與酒無關(guān)的話題,不行,罰酒一杯!否則我不答應(yīng)。”潘小生借機發(fā)難,奸笑著沖潘宗彥揮手說道。
“好,我犯戒,該罰該罰?!迸俗趶┱f著將剛開的酒一一斟滿在大家面前的酒杯里。
“什么罰不罰呢,都是弟兄們,干?!睆堃荒型蝗挥X得心里好煩,再也不管已喝了多少酒了,是否超過兩瓶也沒有那么重要了。
酒喝開了就沒有底線了,隨著第四瓶酒打開不多會兒三人就進(jìn)入了癲狂的狀態(tài)。
潘小生不斷地呼喊著服務(wù)員,手在桌子上拍的“啪啪”響,一副大爺作派。
?潘宗彥也喝高啦,眼珠都喝紅了。他有點看不慣潘小生的作派,就沖服務(wù)員揮手道:“你去吧,他喝多了叫你別應(yīng)他,有事我出去找你,你別再進(jìn)來了,去吧?!?p> ?服務(wù)員感激地沖潘宗彥笑笑,輕輕鞠了一下躬,正欲說些什么時,潘宗彥又朝她揮了揮手,服務(wù)員明白,便急步退出了包間。
潘小生見潘宗彥打發(fā)走了服務(wù)員,便有些不悅,他醉眼朦朧地沖潘宗彥叫道:“巴子,咱到這干啥來了?咱是消費來了,是享受來了,咱花了錢她就得聽咱擺布,懂吧,你裝什么好人,你小子這是憐香惜玉呢,怕不是看上這小妮子了吧。”說著潘小生的手隨意在桌子上一劃,一個玻璃分酒器便被他撥下了桌子,張一男急忙彎腰去查看,好在酒具是摔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并沒有摔碎。
張一男撿起了那個分酒器,狠狠地瞪了一眼潘小生,嘴里罵道:“喂!討厭鬼,自覺點啊,咱是有素質(zhì)的人,喝的再多都不能亂杠,酒品就是人品,不敢含糊啊。”
張一男的話顯然引起了潘宗彥的共鳴,他呲了呲大板牙正色說道:“小生哥,不是兄弟說你,想想這服務(wù)行業(yè)伺候人的活兒難干啊。兄弟這幾年常年在外開飯店,受的窩囊氣就夠多的了,低人一等啊,低人一等啊?!闭f到這兒怕是想起了往日的心酸,不由然他的眼圈子紅了,似有淚光閃閃。
“好了好了,弟兄們高興今兒不說這個了。”張一男見狀,急忙勸道。
“不!哥,你讓我說,兄弟是不吐不快啊?!迸俗趶┏槌鲆恢燑c上狠狠吸了一口,難掩心中的激動。
“兩位哥哥啊,你們不在外邊,感受可能不深,這幾年經(jīng)濟(jì)發(fā)展太快了,掙錢的門道多了起來,許多過去普普通通的,不如咱的人都出去發(fā)了財。你知道怎么發(fā)的財嗎?沒人管這個,關(guān)鍵是你得發(fā)財,錢成了成功的標(biāo)志,你再有本事沒掙下錢,屁都不是,誰都不會服你!有錢就是成功人士,就是人生贏家!”
??“”對!對!”潘小生忙不迭地點頭肯定,他抓起桌上的小酒杯,看見里邊有酒便一仰脖子,自個兒喝了下去,抹了抹嘴巴,眼一擠說:“唉,都瘋啦,瘋啦,為了掙錢,哪怕你是出去賣淫賺的,誰管你呢,現(xiàn)在是笑貧不笑娼??!”
張一男盯了一眼潘小生,示意他先住口,戲謔的調(diào)侃道:“小生,你怎么老關(guān)注婦女們的問題???嘿嘿,慫娃。潘總,你接著說,你在外面都算混的好的,能有多難呢?”
潘宗彥沉吟了好久,手指顫抖著從煙盒里摸出一支煙點上,抽了兩口,煙便把他嗆得淚水直流。他將煙擰進(jìn)煙灰缸里,手又揉了揉眼睛,好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顫聲說道:“哥,這兩年我和小麗出去是賺了一點錢,但我們差不多是用命換來的,今天給你們說,你們千萬別出去說,小麗可能得了不好的病,前天回來做了檢查,還沒有確診,今天一天我都覺得有點恍惚?!?p> “啊,得了什么病?。靠旄覀冋f說。”張一男起身焦急地問道。
潘宗彥低沉著聲音說道:“哥先別著急,現(xiàn)在還沒確診,已經(jīng)做活檢了,后天就有結(jié)果了?!?p> “啊,這么厲害啊?!迸诵∩木埔残蚜艘淮蟀?。
“唉,都怪我,這幾年帶著小麗出去風(fēng)里來雨里去不說,平日里她受了多少委屈啊。有顧客給她氣受,也有工人給她氣受,媽的,更可恨的是我有時候也給她氣受。”潘宗彥說到這兒,忽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抽出手來就照著自己的臉上搧了一記耳光。
潘宗彥越哭越傷心,張一男抽出紙巾來遞給他,一張又一張...潘宗彥哭了許久,才終于平復(fù)了下來。
“哥,你答應(yīng)我,今天晚上別回去啦,我真不敢看小麗那張臉,你陪我諞一夜,要不我心慌的不行?!迸俗趶堃荒姓f。
張一男答應(yīng)道:“好好,我們陪你?!?p> 潘小生穿好大衣起身說:“走,換個地方,莫事宗彥,別怕,天大的事都會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