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某莊組有家雙胞胎姑娘,姓王的,你了解嗎?”
“雙胞胎姑娘?不認識不認識!”
“叔,你們這兒有對姓王的雙胞胎姑娘,某莊組的,你有印象嘛?”
“雙胞胎?沒印象!”
……
“去社區(qū)問問吧,沒記錯的話,某莊組大部分人拆遷后安置到了那里,就算不在,多問問社區(qū)干部,他們那里肯定有你想知道的!”一位小賣部的阿姨提醒我的,聽得出來,她已經(jīng)很努力地在幫我了。
“謝謝您!”
車窗外,一切都朝我奔來,我懷著些許的害怕跟激動,一路向前。
“同志不像我們社區(qū)的呀?有什么能幫到你的嘛?”
我像個小孩,傻傻地站在社區(qū)服務大廳的宣傳表彰名單前,沉浸地看著,根本沒在意身旁的問答。
“同志?”
“啊,你好你好!”我趕緊回到了現(xiàn)實,狀態(tài)顯得有些緊張。
面前的是個女生,既然都這么說了,那年紀肯定是比我們小得多,看上去就好像大學生剛畢業(yè)的那種。
“您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吧!”女孩笑著,“聽口音不太像?!?p> “外地的,剛好路過這里,想起來一個同學,所以就過來看看!”我習慣地編著理由,聽起來絲毫沒有違和感。
“您同學不會在這里工作吧?”
“不是不是,我是來找你們幫忙找她的!”我理了理頭緒,“她之前是某莊組的人,那塊幾年前不是拆遷安置到這里了嘛,我想問問你們她家里人現(xiàn)在是有住在這里嘛?”
“那您為什么不直接打個電話給她?”女孩眼神充滿質(zhì)疑,沒錯,那就是看騙子的目光。
“我,我沒她電話,沒她任何聯(lián)系方式?!蔽一卮鸬挠行o奈,帶著些尬笑。
看來今天是回不去了,我看了看外邊的天,又瞄了瞄手機上的時間,要下雨了。
夏季的天真的有夠難琢磨,一小時前還是片晴空萬里,現(xiàn)在不遠處就已經(jīng)飄來一大片烏云。
“所以,能幫幫忙嘛?除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我不知道,其它的我都知道,家里幾口人,爸媽叫啥,身份證號碼……”我還能說出更多,因為我本就知道的很多,她喜歡吃的食物,她的身高體重,她最習慣的口頭禪……
“好了好了,你過來吧,我?guī)湍阏艺?,可別抱太多希望??!”
“這,太感謝你了,同志!”激動是難以抑制的,我的高興是看的到的,超直白的掛在臉上。
“小點聲,小點聲!”
“好的好的!”雖然有些疑惑,但我依舊果斷地選擇了沉默。
我安靜地等待著,不敢有半點的著急打擾。
“你同學叫啥?”
“頊匕禾!”我答復的迅速,沒半點懈怠。
“沒找到這個人哎,可能戶口本不在這邊吧!”
“不在這邊,啥意思?”
“可能一開始就沒安置過來,或者是遷到別的地方了,結(jié)婚的那種?!?p> 失落不是慢慢積累的,它來的突然,一下就重壓到我的身上。
“你不是還知道他家里人嘛,我可以幫你查查她父母是不是住在這里!”
我知道其實根本沒必要的,可我還是說出了她爸爸的名字。
曾有多陌生,此刻就有多熟悉,在那位小姑娘的幫助下我知道了頊匕禾爸媽現(xiàn)在的住址,雖然他們不經(jīng)常來這邊住,但我還是通過她家的左鄰右舍知道了頊匕禾現(xiàn)在的一些情況。
她在學校當老師現(xiàn)在,離這社區(qū)不遠的一所小學,教的語文。
她在幾年前結(jié)婚了,另一半跟她一樣也是老師,好像是教數(shù)學。
如今的這些事實我大概能猜出個七成,剩下的三成當作謎底也好,我不想去挖掘探究。
圣羅蘭跟大白兔,雖然遲到了,但終究還是會抵達。
我將這兩份禮物交付給了她們學校的傳達室保安大叔,當然不忘遞上一包好煙。
不知是從哪里而來的不安心,我在學校對面待了挺久,有種感覺,再等過一秒,她就會出現(xiàn)在我的對街。
我看到傳達室的大叔拿起了座機,距離太遠,看不清他的嘴型,抬了抬眼,教學樓的走廊干凈的有點冷清,操場上,又是哪個班的體育課無奈成了室內(nèi)課。
雨停了,云層被阿波羅撥開一條縫隙。
看的很認真,靜靜地欣賞著身側(cè)的這片風景,安詳?shù)亟腥艘浭篱g的憂傷煩惱。打斷我的室一陣悠揚的下課鈴聲,安靜的教學樓頓時間沸騰起來,我的心也跟上了這段節(jié)奏,熱烈替代了安詳?shù)拇嬖?,課間十分鐘,這絕對是上學時最愜意的六百秒了。
目光所及,我以為是個學生,朝著校門口走來,可仔細看看她的打扮,又不像是學生該有的,太過成熟,再說,哪還有小學生不帶紅領巾的。
我看不太清她的長相,只知道她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傳達室的門口。
周圍的空氣安靜著,時間也像是凍結(jié)了一般。
“這個傻女人,下節(jié)課沒她的事了嘛?”我透過門窗傻笑著,“當老師果然好幸福啊!”
她在傳達室沒停留多久,周圍的空氣也沒安靜太久。
“這是什么鬼??!”我看到保安大叔向她示意了我的方向,精準定位,不愧是做保安的。
當她朝我這邊看過來時,我竟害怕到不敢直視,明明隔著車窗,明明還隔了一條街。
我看到那扇小門被她推開,手里揣著我欠她的東西。
走吧,想必她猜到了是誰送她的這些,趕緊走吧,再不走,恐怕就要來不及了。
帶著些害怕,卻又很不舍得,這情節(jié)真就像出逃一樣,我走的干凈利落,生怕她趕上來。
我害怕,害怕她會把那些東西退還給我,其實我更害怕,害怕不知道怎么去面對現(xiàn)在的她;我舍不得,舍不得就這樣單調(diào)情節(jié),更舍不得好好看她一眼。
“呂也,你給我回來!”
我好像,好像聽到了有人喊我,怎么會呢,在這么陌生的城市的城市,又有誰會知道這么個模糊的我呢。
前擋風玻璃哭了,我傻傻地打開雨刷,可怎么都擦不干。
后視鏡的她越來越渺小起來,印上了我眼前的模糊。
“靠!”我控制不住地敲了一下方向盤,在下一個路口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
我還在怕什么呢?故事都已經(jīng)來到了尾聲,該有的應該是個句號,而不是一串吊人胃口的省略。
……
我開了一路,也跟著想了一路。
“還真是你??!”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啊?!蔽尹c了點頭,意外里摻著條反問。
“記個名字可比記這些東西簡單!”
我看了看她手里的那些,我送的那些,遲到的那些。
“生日快樂!”我笑著,認真的笑。
“謝謝!”她好像笑了,帶著一臉的認真,如果我沒察覺錯了的話。
我掙脫了那顆不敢見的心,卻活像《紳士》那樣,沒有你送的袖扣,卻表現(xiàn)地不在意著,忍著言不由衷,也想著摸你的頭發(fā),給你個擁抱。
原來我最后的一次自以為,以為著彼此都有好多話要講,以為著對方都會表達些感性,可始終我們的距離在眉間皺了一下,最后還是還原成了路人的樣子。
頊匕禾的貓,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