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郁悶地嘆了口氣。
誰說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明明可以放任不管的案件,現(xiàn)在倒好,潘奎卻比自己還要悠閑。
反觀現(xiàn)在的自己,身心俱疲,簡直勞累至極。
如果能夠向潘奎那樣,歲月靜好似的安安當當?shù)剌敯缸?,那該多好?。?p> 這該死的正義感!
張遠拿上打印出來的紙張,走到潘奎面前。
他決定,既然決定要做,豈有讓潘奎舒舒服服的道理。
所以,走訪陳昌海身邊人的任務必須安排給潘奎。
“什么?你為什么還要調(diào)查取證?”
潘奎覺得張遠的執(zhí)拗幼稚到不可思議。
“你就當做是我的興趣吧。”
張遠當然記得潘奎曾說起過的顧慮,所以為了打消他的擔憂,找了個借口說道,
“你放心,我只是想確切地知道被告人的社會評價。不會把這個當做證據(jù)提交的?!?p> “那……行吧。”
潘奎猶豫了半天,最后只能答應。
因為這次的案件本就是自己找張遠一起搭檔的。
最后操作起來,卻明顯是張遠比自己更加積極。
如果這時候還不答應,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甚至連以后再次合作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是潘奎絕對不愿意看到的。
“記得帶上錄音筆,拿回來我要聽?!?p> 催促著潘奎趕緊行動的時候,張遠反復提醒。
哎,遇到想要爭取的案件,原來嚴重的寶藏男孩居然演變變成了如今的豬隊友。
張遠看著潘奎出門的背影,無奈地聳了聳肩。
然后自己也開始整理東西,準備單獨再去一趟案發(fā)現(xiàn)場。
現(xiàn)在的張遠,經(jīng)歷一上班就被主任戴守義叫進辦公室專門囑咐。
出來之后,立馬又看見了網(wǎng)上的洶洶民意。
兩者相結合,讓張遠斗志昂揚。
一定要努力尋找可靠的線索,盡己所能地還原案件真相,只有這樣,才能狠狠打擊鍵盤俠的囂張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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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發(fā)生的小巷是個死胡同,兩邊也是農(nóng)民房,但它的對面,恰巧就是一樁居民樓。
雖然案發(fā)的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但萬一有人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正好目睹了發(fā)生的一切呢?
帶著一抹希望,張遠跟馬明知會了一聲,背上背包,并特意帶上自己為了辦案方便新買的錄音筆,向著案發(fā)現(xiàn)場進發(fā)。
興致勃勃一頓趕,然后,張遠便在巷口的居民樓前愣住了。
之前來的時候因為天色太晚沒看清,沒想到白天一來,這才發(fā)現(xiàn)這居民樓高有七層,綿延數(shù)十米,還分成了多個單元。
這要是靠自己一個人一家一家地詢問過來,這得問到猴年馬月去??!
張遠聳聳肩,深吸口氣,逐漸平復心情。
一興奮,居然把這么重要的情況給忽視了!
巷子不寬,居民樓卻這么長,怎么可能每家都能望見巷子里的情況?!
于是張遠回頭看了一眼小巷,然后根據(jù)巷子的寬度大致估算了一番視線的角度。
最后,將最可能的范圍控制在了正對著巷口所在的三單元的住戶,以及二單元西邊套的住戶。
然后,張遠便開始挨家挨戶地敲門詢問。
就像潘奎說的,律師辦案實踐中,刑事案件的辯護律師幾乎是沒有人敢頭鐵到親自去做調(diào)查取證的事情的(基于404大法的窺視,具體原因可參考羅翔老師的現(xiàn)身說法),而張遠目前所做的,已經(jīng)算是打破這一條潛規(guī)則了。
為了自保起見,張遠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
他決定隱藏自己是律師的真實身份,而是偽裝成報社的記者,先以采訪的名義了解情況,如果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關鍵的眉目,到時候再與潘奎甚至主任戴守義一起商量對策也不遲。
張遠先從二單元西邊套的住戶開始。
大概是因為現(xiàn)在還處于上班時間,張遠一層層地敲門,卻只有一家住戶里有人。
“你好,我是報社的記者。聽說前段時間對面的巷子里發(fā)生了命案,我們報社的法制版面準備對該案做一個深度的跟蹤報道。
您是這里的住戶,而且位置上正好也能看見對面巷子里的情況,不知道您當時有沒有見過那里發(fā)生的事情?”
開門的是一位滿頭銀發(fā)的老太太。
“???你是記者啊?!?p> 老太太倒是沒有懷疑張遠的身份,只是根本沒有留意他的問題,一聽說張遠是記者,立馬開始傾訴起鄰居間的家長里短和各種糾紛。
說什么自己被樓上樓下欺負,廣場舞的位置被占等等。
最后還問能不能幫忙報道自己的事情,拉著張遠好一頓唾沫橫飛。
好不容易找借口掙脫開老太太,張遠逃也似的離開了二單元,然后開始三單元的掃樓。
三單元的情況也大差不差,絕大多數(shù)的住戶都在外上班,偶有幾戶有人留在家里的,也都十分直接地回答,沒有、沒看到、沒聽說。
直到最后站在了三單元頂樓702的門前。
還沒敲門,只是站在門口,張遠便有一種十分特別的感覺。
因為702的門頭上,醒目地安裝著一個大大的攝像頭。
其實居民樓門口安裝攝像頭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這家人安裝的攝像頭角度和其他人的完全不同。
一般人給自家安裝,基本上都是為了查看自己門口的動靜,所以攝像頭的鏡頭角度都會正對著門前的位置。
然而這里的攝像頭的鏡頭重點并不在門前,而是十分奇怪地對準了樓梯的位置。
也就是說,房子主人的目的是希望通過攝像頭,可以時刻留意樓梯上來往的行人。
雖然感覺到了奇怪,但平復了心情之后,張遠還是敲響了房門。
“篤篤篤……”
半天沒有反應。
估計和其他住戶一樣,也是上班去了。
等了半天,感到一些失望的張遠準備先行離開,等晚上基本所有住戶都在家的時候再來掃樓。
正好就在這時,702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你誰啊,這么早!”
開門的女人滿臉疲憊,睡眼惺忪,而身上,只裹了一層厚厚的睡衣。
都快吃午飯了,很早嗎?
張遠心中暗忖,然后打算開始介紹自己的偽裝身份“
“你好,我是……”
“不用說了,我看你也不像警察,進來再說吧。”
女人又是莫名其妙地一句話把張遠打斷,然后留下房門,轉身先走了回去。
“我先去梳洗一下,你隨便坐,單子在茶幾上。”
女人丟下一句話,自顧自走進了衛(wèi)生間。
單子?
什么單子?
女人越來越奇怪的說話內(nèi)容,讓張遠越來越覺得一頭霧水。
看來男人的第六感也有準確的時候,站在門口就覺得這里奇怪,見了房子的主人,果然不正常!
按照女人的指示,張遠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果真在沙發(fā)前的茶幾上看到了一本類似于飯店菜單的本子。
好奇地拿過來一看,封面上也寫著菜單兩字。
難道這里還是什么私家廚房?
張遠納悶地翻開菜單。
“guan式一條龍?這是什么東西?”
繼續(xù)往下看了一些介紹。
我去!
張遠立刻把菜單合上扔回了茶幾。
說好的調(diào)查取證,沒想到居然摸上了失.足.婦.女這樣的銷金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