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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庶吉士

第七十六章 錦書寄永昌

大明庶吉士 塵埃之悟 2075 2020-09-06 10:49:52

  議論聲為什么會這么大呢?這要從古代的制度說起。

  簡單來說,就是后世常說的一個詞,叫帝師。

  帝師有啥用?作用非常之大。

  君不見昨日五品青袍廊下官,今日便是大紅緋袍入閣拜相躍龍門?

  當然這說的是袁宗皋,整個古代君王制度都有這一個特點。本質(zhì)來說這其實是人性,和制度關系沒那么大。

  皇帝與太子這種天子龍種,是不可能有人和他們當朋友的。唯一敢在他們頭上動土的,除了他們父皇母后外,就只有他們讀書時候的先生了。

  所以最親近的也只有這幾位。

  因此一旦學生當了皇帝,師父水漲船高,自然地位上升。再加上老師長期樹立起來的博學形象,學生自然是信任萬分。

  一旦龍御上賓,登基為帝。

  但凡遇到點麻煩事,最先想起來的肯定是自己的先生。但凡有個重要位置缺人了,想到的也是自己先生。但凡想聽點建議,也自然是先生的話管用。

  這就是為什么自古帝師都會官居一品,成為一朝重臣。晚清的光緒帝師翁同龢,更是一手促成了戊戌變法。雖然失敗,但是其起的作用有多大一眼就知。

  而經(jīng)筵,屬于對皇帝進行授課的重要事件。每月二日、十二日、二十二日三次進講,皇帝御文華殿,遇寒暑則暫免。

  開經(jīng)筵為朝廷盛典,由勛臣一人知經(jīng)筵事,內(nèi)閣學士或知或同知經(jīng)筵事,六部尚書等官侍班,另有展書、侍儀、供事、贊禮等人員。

  除每月三次的經(jīng)筵外,尚有日講,只用講讀官內(nèi)閣學士侍班。

  這樣一解釋,經(jīng)筵講官的重要就一目了然了吧。

  所以楊慎一回來就被授予經(jīng)筵講官,本生就是一件很震驚的事情。

  結果還被沈秋無意之間泄露的消息所混淆。導致不少人忽略了楊慎自身的資歷與才學,而是直接去想了楊廷和與楊慎的父子關系。

  他們潛意識里已經(jīng)認為,這是做父親的楊廷和,利用內(nèi)閣首輔的權利,在幫兒子謀私利。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嘉靖年輕,一旦通過這個機會成為了嘉靖的帝師,將來的路會是一番風順。不少人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能夠想象到將來楊慎任嘉靖朝首輔的樣子了。

  只有沈秋不這么想,因為這位大文人最后的結局太悲慘了。

  一生流放,六遇大赦,而他卻不能得赦,終是至死方休。

  點卯結束后,還是老規(guī)矩。值班人員前往文華殿,其他人員留在翰林院辦公,沒事的或留或是接著去翻看永樂大典。

  沈秋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楊慎與嚴嵩的關系好像挺不錯,兩人走在人群的前排,有說有笑。

  沈秋一直以為這兩個人是沒有什么交集的,沒想到此二人的關系還不錯。沈秋離的近,聽到一點兩人之間的對話,總體來說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家常事。

  不過沈秋也聽到了一點自己知道的事,那就是有關歷史上另一位才女的事。

  黃娥,楊慎的第二任妻子。小楊慎十歲,蜀中才女。沈秋曾經(jīng)了解楊慎的時候,看到過她寫給楊慎的《寄外》詩:

  雁飛曾不到衡陽,錦字何由寄永昌?

  三春花柳妾薄命;六詔風煙君斷腸。

  曰歸曰歸愁歲暮;其雨其雨怨朝陽。

  相聞空有刀環(huán)約,何日金雞下夜郎?

  才子佳人總是不相負,流放萬里達三十年的楊慎,得到黃娥的這些相思信,想來人生也無憾了。

  或許這就是楊慎能夠在永昌戍邊,并且來回奔波于成都,幾十年依舊保持著對世界的信心與未來向往的原因。

  沈秋想起了那句古話,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故而此刻所有人看向楊慎的眼神中,有嫉妒、有羨慕。但唯有沈秋的眼中更多的是惋惜。

  沈秋不是什么圣母體質(zhì),也不是見人就善心大發(fā)。只不過經(jīng)歷過一場人生大變,如今的他,總是能不知不覺看到事物的另一個面。

  心里也有了,愿天下人平安圓滿的這種大愿望。其實更多的是因為自己不能圓滿,希望看看別人圓滿的樣子。

  想到這里,沈秋不由的停下了腳步,站在承天門外的金水橋上,借著水中倒映,看了看用來自己嘲笑自己的那無奈笑容。

  不免在心里嘀咕道:沈秋啊沈秋,爾虞我詐、金錢至上的現(xiàn)代社會花了近三十年的時間。將你培養(yǎng)成一個會察言觀色、笑臉迎人的酒桌青年。怎么一場變故就讓你心態(tài)如此大變呢?

  當然水中除了小魚兒因透氣,點出的一圈圈漣漪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反應了。他的問題,也就無從回答了。

  李默、李春芳二人,一直有聊不完的話,這時才發(fā)現(xiàn)原本跟在身旁的沈秋居然不見了。

  兩人這才驚覺起來,趕忙快速的上下前后左右一番搜尋。這才看到站在金水橋一側,雙手撐著漢白玉橋柱,如同傻子望月般看著橋下的沈秋。

  “沈秋。”

  沈秋聞聲轉頭看向李默二人。

  “橋下的魚長大了嗎?”

  “好像,額,我看看。好像挺大的……”

  “那好啊,你下去撈兩條起來,咱們中午加餐,不吃鴻臚寺的飯了?!?p>  李默說完就和李春芳兩人開懷大笑起來,發(fā)出的“哈哈”聲,讓已經(jīng)走進承天門的楊慎嚴嵩等人都回過頭來看了看這發(fā)神經(jīng)的三人。

  明朝皇城有規(guī)定,每個門都會留下一名太監(jiān),進行協(xié)助衛(wèi)軍管理。

  所以這時承天門的協(xié)管太監(jiān)也看見了落在后面的三人,趕忙一屁股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扯著尖細嗓子喊到:“三位進士公,那是觀賞魚,就別打那主意了,趕緊走吧。凈在這耽誤事兒?!?p>  其實協(xié)管太監(jiān)還有話沒說出來,你說這些站崗守門的大老粗們,打打那觀賞魚的主意,他也就認了。怎么讀了那么多書的進士公們,也能干出這種事來,就不覺得有辱斯文嗎?反正他覺得是有辱斯文。

  嚴嵩照顧沈秋三人趕緊跟上之后,就與楊慎帶著眾人,繼續(xù)前往文華殿。

  見所有人再次出發(fā),李默李春芳也跟了上去。

  沈秋回頭看了一眼橋下水中的自己,用只有他和魚兒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p>  

塵埃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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