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孟氏旗下的一家酒店,氣派程度不用多說,足以想象得到。
薛洛屹的車停在酒店門口,他示意我下去。說實話,我還是有些猶豫,遲遲沒有打開車門。
見我沒有要下車的意思,薛洛屹索性自己下了車,走過來為我打開車門,說:“你要是害怕,我可以陪你進(jìn)去?!?p> 我提起包,走了出去,回頭說道:“不用了?!蔽也灰揽咳魏我粋€人。
走進(jìn)酒店我才意識到,我根本不知道易熠在哪個房間,要怎么去找他呢?薛洛屹跟在我身后,他料到了我還是會需要到他的幫助。
“跟我來?!毖β逡俟首饔H昵地攬住我,我掙扎了一下,他在我耳邊小聲說道,“有孟氏的人?!?p> 原來是演戲,我這才停止了掙扎。
走到電梯里,只有我和薛洛屹兩個人,他才松開我。
“你怎么知道易熠在這里?”
“孟氏的眼線告訴我的?!毖β逡倭?xí)慣性地倚靠著墻,“在你看得到,又或者是看不到的地方,實則都有孟氏的人?!?p> “在明面上的,就是我?!?p> “你們要做什么?監(jiān)視我,還是如意?”
“誰知道呢。”薛洛屹正經(jīng)不過一秒,又露出痞壞的笑容來,“到了?!?p> 電梯門緩緩打開的那一刻,我內(nèi)心確實是有些慌張的。如果真的發(fā)生了那種事,我該怎么辦呢。
“1808?!毖β逡龠f給我一張房卡,“我就不去了?!?p> 我接過房卡,手有些抖:“好?!?p> 順著指示標(biāo),我很快找到了“1808”這個房間。站在房間門口,我深呼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刻意。
不過誰又會偶然路過這里呢?
“滴”的一聲,房門開了,我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玄關(guān)處有兩雙鞋子,一男一女。
客廳里空無一人,安靜地都快讓我以為這是一個空房間。
聲音是從臥室傳出來的,有女人的聲音,還有砸東西的聲音。這是什么情況?該不會打起來了吧?
打起來總比出了別的什么事要來得好。
步子慢慢地朝臥室邁去,臥室的門小開著,透過那條縫隙,我一眼就看到了易熠。他看起來有些衣衫不整。
里面的爭吵聲很小,我聽不清他們在吵些什么。我甚至不知道里面那個女人是不是歐斯純。
但我能看到,茶幾上的花瓶被人拿起,朝易熠身上砸了過去。
“易熠!”是歐斯純的聲音。
花瓶沒有砸中易熠,而是砸中了我。
是的,砸到了我的腦袋上。
剛剛那一瞬間,我什么也沒有想,就沖了進(jìn)去,擋在了易熠面前。哪怕他真的選擇了歐斯純,我也愿意為他擋下任何災(zāi)禍。
頭有些疼,迷迷糊糊中,我聽見易熠在喊著我的名字,喊了好幾聲:“孟孟,孟孟,孟孟!”他慌了,他慌了。
我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夢里我的腦袋好疼,還流了血。我從小就見不得血。小的時候體檢抽血,都是孟演捂著我的眼睛,然后用稚嫩的聲音和護(hù)士姐姐說一些狠話,讓她扎輕一點。
可是現(xiàn)在,沒人捂住我的眼睛,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血。
鮮紅色的。
突然,有一個人用他的大手蓋住了我的眼睛,紅色逐漸從我的視線里消散出去。這只手上有很好聞的味道,也很熟悉。
我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白色。
大概是在醫(yī)院里吧。
手心有溫度,我稍稍直起身看了一眼,是易熠的手握著我的手。也不知道他握了多久,至少那一絲溫度已然根深蒂固了。
我的腦袋上還纏著紗布,有些小痛。
但一看到易熠,我的痛楚似乎就煙消云散了。
“易熠……”我戳了戳他的背脊,他睡著了。
易熠睡得不深,一聽到我的聲音就醒了過來。他看起來既欣喜又內(nèi)疚。
“孟孟,你醒了。你終于醒了,太好了!”欣喜暫時大過了內(nèi)疚。
“我這是怎么了。”我似乎對怎么進(jìn)的醫(yī)院沒什么印象,這段記憶有些空白。我只記得做了一個夢,醒來就躺在這里了。
“對不起,孟孟?!币嘴诘拖骂^,說,“你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p> “那天我說有事要辦,其實是去幫純和她前夫談判的。地點是她前夫定的,我去了之后,與那個男人商談未果,他便動起手來。沒想到這個時候你出現(xiàn)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的?!?p> “這樣嗎?”我的腦袋還有些疼,易熠說的那些,我通通不記得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潛意識里說出了這句話來,在隱隱作痛的已經(jīng)不只是受傷的腦袋了。
“對不起?!币嘴诔诉@三個字,似乎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
“為什么要和我說對不起?”我抓住易熠的另一只手,“是為瞞著我去找歐斯純的事情,還是我受傷的事情?”
“易熠,我記起來了。”我記起替易熠擋下花瓶的那個瞬間,我腦袋里想著的是什么,“就算你真的選擇了歐斯純,我還是會為你擋下花瓶的。”
“所以,你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
易熠突然抱住了我,說:“我選擇的是你,一直都是你啊?!?p> 內(nèi)心的慌張再次被易熠的這句話安撫。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不信我自己。
我的身體經(jīng)不起這樣折騰。
如果哪一天我離開了,我希望易熠身邊能有一個愛他的人。歐斯純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易熠選擇了我,就算剩下的日子不多,我也要好好回饋他給予我的愛。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愛我就好。
孟氏的控制也不重要了嗎?我的腦袋里突然閃過這樣一句話。差點就過于安逸了。
除去易熠的愛,我要做的還有很多。包括幫助易熠守護(hù)好如意,包括揭穿孟氏的陰謀,包括奪回屬于我的一切。
這些都是以易熠的愛為前提的。
在我能夠安然享受這樣一個后盾時,我才可以放心地去做別的事情。
“孟孟,這次的事情過去之后,我想給你一個家。我要娶你。”易熠松開我,用無比真誠的眼神看著我,說道。
易熠上一次跟我求婚的場面我還記得很清楚。
他一直都有把我規(guī)劃進(jìn)他的人生里。
趁著腦袋不那么痛了,我點點頭,重重地點了點頭。嫁給易熠,是我出院后最想做的一件事情。
我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