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這一戰(zhàn)直打了兩天一夜,最后乾古這邊以微弱的優(yōu)勢取得了這次勝利,摩柯業(yè)趁夜敗逃而走,手下殘兵剩余不足五萬,而乾古這邊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慘重,打掃完戰(zhàn)場后發(fā)現(xiàn)四十萬大軍還剩十萬多點,足足損失接近三十萬,而天臨一方的五十萬大軍足足損失了四十多萬,戰(zhàn)場被血水浸染,到處都是尸骸和殘兵斷刃。
在輕柔的月光之下,柳夜白幾人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幅修羅場景,這些尸骸中就有許多死在了他們手中,以前行走江湖的時候總覺得江湖險惡,但進了戰(zhàn)場才知道江湖中的險惡與此相比真的是微不足道。黎光小隊千人的陣容也是折損過半,許多昔日手足盡皆命喪于此,這怎能不讓他們痛心,但沒有一人表現(xiàn)出來也沒一個人為他們掉下一滴淚,因為下一個躺在地上的或許就是他們,戰(zhàn)爭沒有結(jié)束,往后的戰(zhàn)斗只會更加慘烈,因為他們將會面對更為強勁的對手。待得天下安定時,若有命在,再一同祭奠這些護民亡靈······
接下來的幾天柳夜白等人一直在清理戰(zhàn)場,每一場大戰(zhàn)之后,最讓將士們痛心的便是這幾天,傷兵的哀嚎、戰(zhàn)死者的后事,戰(zhàn)場的清潔,一座座萬人坑被填滿一具具尸體,摩柯業(yè)跑了,就連天臨大軍的后事都是他們幫著做的,這些天臨士兵有罪嗎?有罪,因為他們傷害了自己的同胞,沒罪,因為戰(zhàn)爭就是這個樣子,成王敗寇,你殺我我殺你,比江湖純粹但也更血腥。挑起戰(zhàn)爭的是天臨國,他們?yōu)槭裁磿l(fā)起這場戰(zhàn)爭呢?難道只是為了獲得更多的領(lǐng)土和財富嗎?跨越萬里海域,消耗如此大的力氣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難道只是為了權(quán)和利嗎?柳夜白幾人有些不愿相信。這些天云冬宸恢復(fù)了道士的打扮,在一座座萬人坑旁為幾十萬亡靈沒日沒夜的誦經(jīng)超度,柳夜白幾人去看過他兩次,但都沒喊他,雖然他平時大大咧咧像個話癆,但直到相處得久了,柳夜白才知道原來他是孤獨怕了,所以才在他們幾個面前那副陽光開朗的模樣,其實內(nèi)心的孤單一直都在,只不過自從跟在柳夜白幾人身邊后,那份孤單被驅(qū)趕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就連平時似乎看淡生命的星兒,都沉默了幾天,以前行走江湖時她對敵人可不會手下留情,出手便會有人殞命,那時因為他我覺得那些人該死,但戰(zhàn)場中沒有誰是該死不該死,有的只是勝敗,這讓她不由得懷疑自己曾經(jīng)是否臭手太過狠辣了。
柳夜白看著坐在屋頂看向茫茫深夜的楊曦,他緩緩走了過去然后坐到她的身邊?!斑€記得我們上次一起坐在屋頂是六年前的中秋節(jié),那次我們在屋頂吃著月餅賞著月,你還從師父那里偷了一壺酒···”“還不是你說想嘗嘗爹爹珍藏的好酒我才替你偷了一壺,結(jié)果我們剛喝兩口就被爹爹給抓了,還罰我一天沒飯吃,都怪你!”“還不是你自己蠢,師父房間那么多壇酒你不偷,偏要去書房拿那壺師父正準(zhǔn)備喝的?!薄澳遣皇琼樖謫帷ぁぁぁ?p> 星兒靜靜地躺在屋下的走廊欄桿上,看著漆黑的夜色聽著屋頂兩人的嬉笑與回憶。
“時間過得可真快,以前的小跟屁蟲現(xiàn)在都長成大姑娘了。”“你才是跟屁蟲,我現(xiàn)在可是你隊長!”“對啊,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有這方面的天賦?!薄昂撸∵@就叫虎父無犬女!”“是啊,都是悶聲干大事的人。”“不要怪爹爹了,他功法特殊,當(dāng)時無法發(fā)揮全部實力,師兄弟的死他也很自責(zé)。”“不,我沒有怪師傅,如果不是那功法特殊,或許師傅真的就死了,現(xiàn)在見他平安歸來我真的很高興,而且這幾年他漂泊在異國他鄉(xiāng)一定也吃了不少苦,我還挺心疼師傅的。”“現(xiàn)在好了,他在家里陪著娘親過小日子,我們出來守護黎安,真羨慕他?!薄霸缤碛幸惶煳覀兌伎梢赃^上安穩(wěn)的生活,到時有小道士陪著你過小日子,師兄我就放心了。”“所以我們···”“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確實也曾互生情愫,但緣分就是這么奇妙,感情也是如此,在這兩者面前沒有先來后到一說,一切都要看自己最真實的心意。去吧,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需要你的陪伴···”楊曦走了,消失在黑夜中,遠處的誦經(jīng)聲也由先前的莊嚴變的多了一絲溫暖。
在楊曦走后星兒起身跳上屋頂然后緩緩走到柳夜白身旁坐下“你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走了,你不難過?”“說實話有一絲失落,有一種自己養(yǎng)大的小鳥最后卻跟別人飛走了的感覺。不過更多的是開心,她能看清自己的真實心意,做師兄的替她高興。”“那你的真實心意呢?”“我的?我的心早就沒了,它被一個活潑任性又貪吃的人偷走了。”“是嗎?怎么有點像小道士呢?”“是你···”“哦,為何我內(nèi)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呢,你知道為什么嗎?”“為什么?”“因為別愛我,沒結(jié)果···”星兒起身離開消失在黑夜中,柳夜白想追,但無奈身法不如星兒,跟了一段路便丟失了星兒的蹤跡。
柳夜白回去后傻傻地坐在屋頂上,什么意思?這是拒絕了還是沒拒絕?他有些弄不清楚星兒的意思,是用玩笑的方式化解被表白后的尷尬嗎?但她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柳夜白在屋頂坐了一晚,想要等星兒回來再問個明白。
次日清早楊曦帶著云冬宸回來了,看到仍然坐在屋頂?shù)牧拱缀闷娴貑柕馈皫熜?,你怎么還在屋頂?星兒呢?”柳夜白抬起頭神色落寞地回答道“不知道,我等了她一晚上也沒見她回來,是不是我昨晚嚇到她了?”云冬宸賤笑著問道“你昨晚對她做什么了?”柳夜白也沒隱瞞,把昨晚楊曦離開之后他跟星兒的對話一字一句地跟二人說了一遍,然后讓兩人幫他分析分析星兒這是什么意思。但楊曦二人也沒什么經(jīng)驗,所以扯了半天柳夜白都覺得不靠譜,趕走二人,柳夜白繼續(xù)在屋頂上等待著星兒回來,但等到中午仍沒見到人,柳夜白有點慌了當(dāng)即喊上楊曦和云冬宸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