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我怎么記得只有一個呢?”百石有些困惑地說,“哦對了,還有個未婚夫。”
魅羽斜了他一眼,就要離開。
“不過我聽說,兩天前敵人發(fā)起總攻。前庭地的修羅軍到昨晚為止已全軍覆沒。統(tǒng)帥陣亡?!?p> 這下魅羽笑不出來了。立在原地,望著四周衣衫華貴、興高采烈地品嘗仙桃的客人們,眼前這一切突然變得很滑稽。也很殘酷。
錚引只比她大一歲。雖然他不常說起自己的往事,可她知道他從小受到的關愛并不多。他的生命也就是在最近這一年才輝煌起來的?!凹僖詴r日,定會成為修羅一代名將?!边@話是自己對他下過的評論。不應該,他的生命不該在現在就結束。
而她來天庭是干什么的?現在她有些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自己打扮成這幅花枝招展的模樣,是要去取悅一些陌生人。美其名曰幫助前線將士。她為何不留在前庭地,留在修羅?那里才有和她志趣相投的戰(zhàn)友、親人。就算一起戰(zhàn)死也罷,反正看現在的情形她是沒可能找到陌巖了。其實早就沒這可能了,她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魅羽不再理會百石,提著籃子調頭往回走,也不管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卻被一個異常高大的人攔住了去路。抬頭,看到那張泛著紫紅色、天神一樣威嚴又略帶笑意的臉。
“魅羽姑娘可真是無處不在啊,”鷹裘低聲說,“法王讓我告訴你,請?zhí)盏搅?,不過戰(zhàn)事吃緊他來不了。讓我接你回修羅,省得被些恬不知恥的人糾纏?!?p> 說到這里瞅了百石一眼。
“護法……”魅羽望著鷹裘,嘴張了張,但想問的話問不出口。
鷹裘顯然明白她的疑問?!爸坝幸话胛⑿团炾犜诠媚锏膸椭卤幌麥?。另一半去了四天王天,所以錚將軍也被暫時派去了那邊?!?p> 謝天謝地!雖然還是為那個不知名的前庭地統(tǒng)領悲哀,但壓在魅羽心頭的大石還是被取走了。一陣疲憊襲來,有種想要坐到地上的沖動。
顯然,是錚引告訴涅道,百石會來找她的。忍不住想,有幾個“家人”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啊。戀人容易讓人患得患失。而無論一個人走多遠,知道自己還被家人惦念著,那種感覺就像是把家背在了身上。
“多謝護法。請轉告法王,我遲早會回修羅。但眼下得先辦幾件事。”
于是魅羽調頭走了回去,繼續(xù)給那些眼巴巴望著她的客人們發(fā)桃。等走到被天花砸到的那個男人身邊時,平靜地擺了個桃子在他面前的盤里。
“孩子、老公、男友、未婚夫、哥哥,”她聽他在身后念道,“有些人的經歷是真豐富啊?!?p> ******
午飯后,客人們被分批送去各個開放的天庭板塊游玩。七姐妹們終于有時間去靈宮殿的偏殿里吃點東西墊墊,每人還分到一個桃子。魅羽讓仙仆把自己那個送回慈航殿,計劃晚上回去后和小川分著吃。下午姐妹們就待在偏殿休息補妝,晚上還有得忙。
事實上,晚宴之后的那個聚會,才是費神燒腦的開始。
結果正狼吞虎咽地吃著午飯,王母派人來請她過去,說是和陌巖長老有關。魅羽就知道百石這家伙不會善罷甘休。若是沒有王母牽扯在內,她一定會告訴來人:“先等本大仙女吃完飯、睡個午覺,再去見他?!?p> 狠狠塞了幾口飯,就跟在仙仆身后朝正殿的會客廳走去。反正到時無論百石說什么,她一口咬定不跟他走,坐地打滾兒,他還能在天庭里搶人嗎?
不料興許是飯吃得急了,走得也急了,再加上氣又不順,魅羽邊走邊打起嗝來。而且這次打嗝怎么憋氣也壓不回去。
進了會客廳,聽王母正在同百石說話。也不便上前打斷,就在不遠處站著。王母語氣雖然恭敬又和順,意思上卻是連消帶打、寸步不讓。
“佛陀念妻心切,本宮當然能體會。只是現今大敵當前,誰都知道佛陀在凡間時便為了眾生的安危東奔西跑、殫精竭慮?,F今魅羽姑娘也自愿為六道和天庭效力。大家都說,是佛陀教導有方、夫唱婦隨?!?p> 說著,親自給百石斟了杯茶。
“我們夫婦也并非要留她們七姐妹一輩子。只是魅羽姑娘來此才不到兩月已深受重用。若是佛陀這一出現,就撂擔子不干了,傳出去怕是和佛陀救世濟人的聲名不符?!?p> “呃!”魅羽打了個嗝。
百石望了她一眼,笑著沖王母說:“都說賤內這張嘴厲害,同娘娘比起來,還差得遠了。不怕同娘娘說,貧僧之前下凡渡劫,選得可真不是時候。要說這六道之中,能與夭茲人對抗的力量,就算有也是鳳毛麟角。但六道之外,其實還有更廣闊的天地。而貧僧有幸,得以繼承某位前輩的神識——”
“佛陀指的可是曜武智菩薩?”
百石點了點頭?!笆堑?,我有對付夭茲人的辦法。只不過先前在凡間,無法接觸到曜武智菩薩的阿賴耶識?!?p> 魅羽突然明白過來了。自己還曾洋洋得意以為騙過了百石,其實她魅羽才是個大傻瓜!
百石這次來六道的任務,除了找機會除掉曜武智之外,便是要冒充他,借以控制六道。陌巖是不是曜武智無所謂,只要其他人相信他是就可以了。這樣百石就能名正言順地以曜武智自居,宣稱自己有從異世學來的異能,可以保護六道。至于這異能嘛,他本來就是高維世界的人啊。
她還想起,在長云坊里曾聽那個商人說過,最早是佛國中的某些勢力支持夭茲人進來管理地獄道的。現在看來,百石和他的同伙們是早有預謀——故意請一個天庭打不過也送不走的神進來,再出面表示能制服那個神,那六道最終不就得聽他們的了嗎?
至于迦葉和那個夜摩天的浮焰法師,這些人之所以支持百石,估計是一早認識到了那個高維世界的厲害,以及在目前這個世界里修行的局限。希望能最終跟隨百石去到異世,在“佛”的基礎上再做一些突破吧?
只聽王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佛陀這么說,本宮就放心了。世人都知佛陀一向愛民,若是有能力保護眾生,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魅羽有些驚訝地望向王母,不得不佩服起眼前這個“中年”女人來。這番話說的,看似在贊揚百石,實則是給他扣了頂道德大帽子:既有能力,就不能見死不救。
此外,王母初次見到魅羽時,就和她坦言了自己和天庭其他人當下面臨的困境。換成別的女人,在百石開出這么好的條件時——用魅羽一個女人來換取六道和平——肯定就妥協了。但魅羽有種直覺,王母可能比自己更早、更深刻地認識到了百石這些人的目的。她維護魅羽未必是真的在乎她,只是不想終有一天淪落到被百石擺布的地步。
“要不這樣,”王母說,“讓你兩夫婦長久分開也不合情理。等魅羽姑娘待滿一年我就放她走,如何?”
“娘娘真會說笑。這七姐妹都在替娘娘做什么事,大家又不是不清楚。是個男人就不可能放心把夫人留在這里。最多三個月,而且每月的月中月末,我會接她去我那里住一天。下次我來的時候,會同多聞天王商討御敵的事?!?p> “六個月,”王母斬釘截鐵地說,“每個月末住兩天,中間就不折騰了?!?p> 說著看了眼魅羽,對百石說:“要不問問夫人的意見?”
魅羽一邊打著嗝,一邊忍不住嘀咕:這個百石到底為何非要她去他那里呢?他早就說了,她是個俗不可耐的女人。他對她不僅毫無興趣,甚至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這么做只是為了在外人面前裝樣嗎?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同目前這位“陌巖佛陀”早就沒感情了。
直覺告訴她,有個關鍵的地方是她不知道的。陌巖轉世后她曾不止一次回想頭一天晚上發(fā)生的事。那時她去到他的屋里,坐在床邊和他說了幾句話,再后來記得的就是第二天早上了。那當中的幾個時辰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百石同陌巖之間有沒有過爭斗?百石又想從自己這里得到什么呢?也許這些問題的答案就是找到陌巖的關鍵,所以她現在倒是想要去百石那里看上一看。
于是向王母行了個禮?!岸嘀x娘娘關愛,但憑娘娘安排便是?!?p> 百石見狀只得答應,起身同王母道別后便離開了。應當是直接回他不知在哪里的家了。魅羽隨后也打算離開,王母卻把她叫了回來。
“你趕緊梳洗打扮一下,待會兒同客人們去龍嬰湖上劃船?!?p> “劃船?”魅羽不解,“下午不是沒事了嗎——嗝!”
“計劃有變。轅德大學士和他未婚妻有事,要在傍晚就啟程離去了。漣靳公子也帶了三個女人來。不過我想還是讓你們都認識一下。你有分寸的,是吧?”王母沖她擠了下眼睛。
那當然了。如何同女人們、同夫婦們交往,魅羽又不是不知道。
“此外,剛好境初公爵常來天庭,也懶得出去逛了,就一同做個伴兒?!苯又謮旱土寺曇簦澳愀吵跤袥]有戲,回來后好歹托人給我捎個話。不行的話,晚上我好重做安排?!?p> 魅羽這下終于明白了。轅德精通格物,為人又隨和,本是王母認為最有希望籠絡的一個。但既然帶了未婚妻來,就自動排除在外了。漣靳公子看這樣子也別指望了。
至于境初有無希望,先安排一個較為寬松的環(huán)境讓魅羽試探一下。不行就趁早別費力氣,晚上再介紹新人給她認識。
“我知道了,我會盡——呃!”魅羽轉身要走,又被叫了回去。
“怎么好好的打起嗝來了,”王母在她背上輕拍了一下,就恢復了正常?!罢f真的,你今早拿天花去砸境初公爵,算是走了招險棋……”
魅羽的腦子嗡地一聲。那人就是境初?
“我當時可替你捏了把汗。不過呢,”王母眼睛里的笑意更濃了,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坝行┦虑椴缓谜f,真的不好說?!?p> ******
龍嬰湖不在任何一個版塊上。是有這么一朵又大又密實的云,在天庭上空萬年不散。云中央有個湖,真是名副其實的天湖。不算大,但也夠劃上一陣兒的了。聽說湖里有種叫夢幻魚的東西,半透明的身子若隱若現。有時能突然從水中的某一處消失,下一刻則出現在湖里的其他地方。
天庭在湖上常年放置著一艘畫舫,省得搬來搬去費事。七個客人,外加三個劃船和負責酒菜的仙仆,被幾輛飛輦送上去。
雖然飛上云端的時間不算長,王母還是特意將魅羽和境初安排在同一輛飛輦中。說實話,魅羽現在情愿坐在一旁的是百石,也不是這個不僅討厭她、還屢次見證她出丑的家伙。
在飛輦中坐下后才意識到,今日境初穿的是一件淡藍色的長袍,不知與自己那日奚落他長得黑是否有關。衣服的顏色雖然和他泛藍的眼睛相映成輝,但黑就是黑啦,魅羽心說,盡管她自己也不如其他天庭女人那般白皙。
“你兒子呢?”飛輦起飛后,他問。
“兒子?”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芭?,你是說小川。有人帶他?!?p> 她也沒解釋小川不是她兒子。反正他對她的印象已經不可能再壞了。無所謂了。
“就沒有羞恥感嗎?”
“什么?”她一怔,扭頭望著他。他的目光算不得凌厲,但也絕不友善。
“將來你兒子大了,你怎么和他介紹自己的職業(yè)?告訴他你干這個是為了錢,還是長生不老?”
她這才反應過來,被氣笑了。他卻還在說:“在天墟城,我還真以為遇上了強盜。但強盜起碼有點尊嚴,不用強顏歡笑——”
“你等等,我怎么就沒尊嚴了?為了六道抵御外侮的這場戰(zhàn)爭,我之前一直在東奔西跑、出生入死?,F在打扮得跟猴屁股一樣,來取悅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但性質是一樣的。我認為整個六道都該感謝我,該湊份子給我立個牌坊才是?!?p> 這時飛輦已到了天湖上方,正慢慢降至畫舫一側。她站起身,知道應當就此打住,可還是忍不住說下去:“再看看某些人,明明具有力挽狂瀾的能力,卻選擇獨善其身,置外族于水深火熱之中而不顧。學佛,可不是念兩本經就完了的。這羞于見人的,也不知是哪一個?”
說完,也不再看對方的神色,就轉身跳下了車。
******
魅羽對轅德夫婦的印象非常好。二人年紀不大,一看都是出身于高尚家庭,受過頂尖的教育。正派、陽光,沒有盛氣凌人的優(yōu)越感。當然了,未婚妻嘉妍應當是知道七仙女是做什么的,一開始對魅羽多少帶著點戒備。
漣靳公子和那三個女人,則完全是一番不同的做派。剛在畫舫的甲板上坐定,三女便脫去外衣,露出早已曬成褐色的胳膊和大腿。一會兒半躺著,一會兒伸手去撥弄湖水。而漣靳自己則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臉瘦瘦的,總皺著個眉。手里拿著酒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三女說著一些無意義的只言片語。
該如何同這些人打開話題呢?魅羽這個東道主正在思索,聽嘉妍問轅德:“哎,聽說這天湖里的魚可以瞬間轉移。你說,這湖里不會是有蟲洞吧?”
蟲洞、瞬間移位……魅羽想了想,問嘉妍:“夫人說的蟲洞,可是高維世界里的現象?”
轅德夫婦登時就僵住了,不可思議地望向她:“天庭里居然有人了解高維世界?”
魅羽搖頭?!安桓艺f了解,只是聽人提起過這種說法。”
“她就是專門學這個的,”轅德用手指了指未婚妻,“我們是大學堂里認識的,同在物理專業(yè)?!?p> 魅羽望著這對夫婦。一起在學堂里認識……聽著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那不知夫人具體是研習高維世界的哪些方面呢?”魅羽問,倒并不完全是為了交際,她也確實想多了解一些。
嘉妍認真地說:“其實大部分也就是一些猜想,畢竟我們誰也沒去過高維世界。我所關心的問題是如何解釋世界中現有的一些常數。舉個例子……”
看嘉妍的樣子,像是在思考如何盡量避免使用專業(yè)術語,用淺顯的話來說明問題。
“比如我的身材是一定的,我為什么是這么重,而不是比現在更重或更輕呢?這里有個常數在內。這個常數哪怕是發(fā)生了極其微小的變化,現在的世界也不會是這個樣子,也可能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了。這個常數到底是由什么決定的?我所在的這個領域目前認為,是和高維世界有關?!?p> 魅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想起她之前在思索的一個問題。“那不知在你的領域中,有沒有人研習法術與高維世界的關系?”
嘉妍夫婦又不可思議地互望一眼,沖魅羽說?!癏ot topic啊。你有什么想法嗎?說說看。”
現在輪到魅羽在想辦法舉例了。“最簡單的例子是,類似你們剛才說的蟲洞。我有個法器,可以把人瞬間轉移。我猜,可能是在高維世界里把目前世界中的兩個點給、呃……強行對接了?!?p> “那叫空間warp,繼續(xù)說。”
“以此類推,關于結界,不知道你們是否熟悉?就是設立一道無形的墻,對方能看見你卻走不過來。我猜,可能是在低維分界處進行了高維轉移。
“比方說平面上的兩個人,一個人看似在往另一個人那里走。你給他加多一個維度,讓他轉而往上走,那這兩個人是碰不到的,雖然二人的投影都位于低維的結界處。”
這下那兩夫婦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只是愣愣地望著她。
“法術高到一定階段的人,還可以將對方的攻擊化為無形,這個就更容易理解了?!?p> 魅羽說著,伸手到湖面上掬起一捧水,潑到甲板上。
“同樣多的水,如果只是在平面上擴散,可以覆蓋較大的面積。如果你把它在空中四散,那潑到每一個方向的水就要少很多。這還只是加多了一個維度。我也不知道一共能加到多少個維——”
“十個,”境初說。這還是他們入座以來,他第一次開口說話。
“如果是十個的話,那能將水減弱多少,我就算不過來了。我只知道比千分之一、萬分之一還要小很多很多。不過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p> 轅德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澳阏f的這些,我們那里也有人在思索。但他們是經過了系統(tǒng)的學習后,有了一定基礎才想到的。你能無師自通,不是一般的聰明人?!?p> 嘉妍也說:“你真應當去我們那里讀書,我可以做你的推薦人?!?p> 魅羽聽到二人的贊揚很是開心。不過有件事她想借這個機會問問。于是目光灼灼地望著二人。
“我們剛才說到的,都是高維對比低維的優(yōu)越性。我想知道,有沒有什么情況下,低維比高維反而要有優(yōu)勢呢?比如,對高維世界能起到致命的打擊?”
異世為何要派百石來追殺曜武智?如果僅僅是曜武智學了些高維世界的知識,他們至于怕成這樣嗎?魅羽的猜想是,曜武智很可能發(fā)現了低維對付高維的方法。
轅德和嘉妍搖了搖頭?!皼]有聽說過?!?p> “我們那里有種說法,”境初說,“叫低維鉗制?!?p> 低維鉗制?魅羽正待詢問,漣靳公子不耐煩地沖這邊嚷道:“喂,你們討論的話題好無聊??!”
魅羽一琢磨,自己好歹算東道主,長久冷落某一波客人也不好。于是問漣靳:“我之前去過坐落在兜率天的閻王殿。漣靳公子可知道那是在什么地方?”
漣靳皺眉想了想?!伴愅醯睢瓚斒窃谕鸀┑哪硹l街上吧?話說那個旺灘,還是我同大運仔打賭贏來的呢?!?p> “哇——”他身邊的三女齊聲叫道,“拿整個旺灘來打賭?”
當中一女問魅羽:“你見了牛頭馬面那兩個秘書嗎?告訴你個秘密,閻王早就被那倆女人精神控制了?!?p> 這時來接他們回去的幾輛飛輦已經停在一旁了。女人又對魅羽說:“不如你來我們車里坐,我講給你聽?!?p> 魅羽巴不得不用和境初尷尬地擠在一處,便愉快地答應了。等到飛輦落地,她同三女一男道別時,漣靳已經許諾魅羽,什么時候她去兜率天找他,就送她一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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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時,七仙女沒有和客人們一起吃。幾人被匆匆喂了些東西,又給叫去補妝,并換成晚上穿的亮閃閃的禮服。魅羽覺得自己的臉這一天下來是涂了一層又一層,都快成僵尸了。在上妝同時她命仙仆去通知王母:“那個人搞不定?!?p> 隨后被帶去一間大廳。雖然天庭目前處于極晝時期,為了營造夜晚的氣氛,大廳里的光源陰暗且雜亂。布局上有點像魅羽在前庭地參加的容禎王宴會,有很多精致的桌椅。有吃的喝的,有音樂。總共有二十來個客人,有些帶了女眷。剩下的便是七仙女姐妹。
魅羽的目光在客人中掃了一遍,看到境初獨自坐在桌旁。不過她既然已向王母“復命”,這個人就不再歸她管了。于是她又在客人中搜了搜,看到角落里有個帥哥,就笑嘻嘻地走了過去。
剛在帥哥的桌旁坐下,還沒開口自我介紹,就聽到一只杯子被摔碎的聲音。魅羽循聲望去,看到大師姐從一張桌旁站起身來。
“我說了不喝,就是不喝!”
魅羽起身,沖對面的男人抱歉地笑了笑,就匆忙趕去大師姐那邊,對坐在那兒的一位中年壯漢說:“抱歉抱歉,我大師姐確實從不沾酒。要不這樣,我陪你喝?說吧,是想站著喝、坐著喝、躺著喝,還是倒立著喝?”
客人依然黑口黑面,沒吭聲。
“要不咱們喝個合歡酒?……”
好不容易把這邊的客人穩(wěn)住,魅羽回到先前的桌旁。屁股才坐下,又聽到蘭馨的叫聲:“敢摸姑奶奶的大腿,活得不耐煩了嗎?”
嘆了口氣,抱歉地再次沖男人笑了笑,又起身朝蘭馨那邊走去。邊走邊想,我這做姑娘的才做了不到一天,怎么就變成老鴇了呢?
“這位客人,你這樣就不對了。你爹爹媽媽沒教過你,不能隨便摸別人大腿嗎?你有沒有姐姐妹妹,表姐表妹堂姐堂妹干姐姐濕妹妹?要是有人敢摸她們的大腿,你會怎么辦?是踢那人兩腳,還是摔了他的酒杯?”
說完拿起桌上的一個空琉璃杯,也沒摔,只是用上了純陽內力。登時掌心發(fā)紅,杯子眼瞅著在變軟,被她捏成一團,又放回桌上。坐在桌邊的那個客人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實在抱歉呀,抱歉!”突然有幾個仙娥走近大廳,沖眾人說:“王母請大家移步去對面的廳堂?!?p> “為什么呀?”客人們抱怨道,“這邊就挺好的?!?p> “這間廳堂已被空處天的境初公爵包下來了?!?p> 哦?魅羽吃了一驚,嬉笑著朝境初坐的方向瞅了一眼。厲害厲害,佩服佩服……一邊想著,一邊同姐妹們和其他客人一起朝門口走去。
“你留下,”一個仙娥走來,擋住了她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