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個最簡單的微笑的表情,沒有更多的情感外露,更像是一種迫于無奈地皮笑肉不笑。
——楊可宜
“是你?”楊可宜有些驚訝,但似乎不覺意外,她心道:“像吳喜悅這種好打不平的性格,完全有可能這樣做,更何況,那個被威脅的對象還是曾開朗?!?p> “所以,楊老師,你就讓我跟著你一塊去參加那個舞蹈類社團大賽吧,我保證不給你添亂,而且也不會去打擾曾開朗的。”吳喜悅瞪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誠摯地懇求著。
“唉,既然這樣,你就跟著我一起來吧!”楊可宜頓了頓,又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提前打電話告訴你外公外婆,不然他們會很擔心的?!?p> 瞬時間,吳喜悅高興得嘴角上揚,她做了個敬禮的姿勢,說了句“遵命”,便一溜煙跑回家關上了門。
……
轉(zhuǎn)眼,周六到了。上午八點,楊可宜和吳喜悅一起準時趕到了三中校門口,過了不到五分鐘,其他人也逐漸抵達。先是藝術組的林老師帶著她精心調(diào)教的舞蹈隊,十六個女孩子早上六點就起床化妝,這會兒,她們穿著綠白相間的表演服,妝發(fā)精致,一張張笑臉青春而艷麗,即便是楊可宜也不免有些心動。
“哇塞!”吳喜悅贊嘆了一句,眼神一直目送那些女孩全部上車。
楊可宜用胳臂肘捅了捅她,笑嘻嘻地問:“喜悅學過舞蹈嗎?”
吳喜悅搖了搖頭,但眼角還是笑瞇瞇的。
不多久,嚴驍和黃詩雨兩人就打車過來了,他們兩今天的狀態(tài)和之前很不一樣,兩人都用了厚重的發(fā)膠將頭發(fā)梳得整齊利落,眉毛也像是剛修理過。他們都統(tǒng)一穿著干凈的白體恤黑褲子,以及跳舞專用的黑色氣墊鞋,但是他們無一例外背著大包,里邊裝著的大概是演出服飾。二人向楊可宜打了招呼,便徑直找位置坐了下來,楊可宜能夠感覺到,率先上車的那群女孩子中已經(jīng)有人開始笑嘻嘻地交頭接耳起來。
“曾開朗還沒有來嗎?”吳喜悅扯了扯楊可宜的衣角,有些忐忑地問。
“離約定的出發(fā)時間還有五分鐘,再等等。”楊可宜嘴上雖似平淡,但心里還是不免有些擔憂,于是她下得車來,準備給曾開朗打個電話。
然而,剛一下車,她便看見百米之外有個白衣少年正騎著自行車往大巴所在的位置而來。楊可宜沖他揮揮手,那個少年雖然沒有什么別的反應,但動作明顯加快了。
等他靠進,鎖上車,結(jié)了賬,楊可宜才注意到,曾開朗看起來竟然和平常沒有什么差別,甚至腳上還穿著那雙舊帆布鞋。
“對不起,楊老師,讓您久等了?!痹_朗淡淡開口。
“怎么騎了個自行車過來,今天還是要注意保存體力喲!”楊可宜笑著說。
“沒關系,早上騎一陣車就當是熱身了,這對跳舞有好處。”
楊可宜有些驚詫,她只覺得,曾開朗真是時時刻刻想著舞蹈。她不便多說,便側(cè)開身子,說:“上車吧!”
然而,曾開朗卻站在原地沒有即刻行動,反而非常紳士地一抬手,請楊可宜先行。
楊可宜前腳上了車,才發(fā)覺,車廂內(nèi)的情形已經(jīng)與方才很不一樣了,女孩兒們交頭接耳,略顯激動,有的伸長了脖子盯著車門處,還有幾個大膽的竟然已經(jīng)拿出了手機架起了機位,很顯然,她們已經(jīng)注意到了車門外的曾開朗。
楊可宜很想提醒她們注意影響,可情形完全不是她能掌控的,尤其是,曾開朗緊隨其后,一步跨進了車廂。
長身玉立,冷淡靜默,車廂內(nèi)的女孩卻已經(jīng)小聲地驚呼起來。面對人群的熱烈,曾開朗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他挑了個身旁的空位徑直坐了下來。
然而,楊可宜卻一眼就注意到,他身旁坐著吳喜悅。此刻吳喜悅垂著頭,雙手成拳置于膝上,這種羞澀的反應倒與楊可宜想象中的模樣相去甚遠。
楊可宜瞥了一眼吳喜悅的反應,她瞬間就明白了此刻氤氳在女孩身邊的那種青春期特有的、不可言說的羞澀感。楊可宜清了清嗓子,拿起大巴車上的話筒,宣講起了今天的注意事項,車廂內(nèi)才恢復了平靜。
比賽的地點是在距離三中大約三十分鐘車程的北水中心體育館,楊可宜昨天一早就到體育館去實地探查過了。主辦方也算盡心盡力,他們把體育館的中心區(qū)域用隔板隔開,然后在隔開后的區(qū)域內(nèi)各自搭了一個舞臺。值得一說的是,雖然個人賽區(qū)域的人數(shù)不及團體賽區(qū)域,但是主辦方并沒有因此而降低舞臺的搭建標準,兩邊舞臺,無論是燈光、音響還是舞臺長寬皆是一模一樣。不過,昨天開領隊會議的時候,楊可宜也才第一次知道,團體賽和個人賽是同時進行的,這也就意味著,她很有可能沒有機會看完三中所有參賽選手的比賽實況,這無疑是一種遺憾!
車行到達體育館前,楊可宜收到了唐樂發(fā)來的微信,“拍一些高質(zhì)量的照片,回來簡單寫一個報道,發(fā)學校微信公眾號”,內(nèi)容很簡單,工作量卻猛增。楊可宜嘆了口氣,給她回了一句“好的”。隨即,唐樂又發(fā)消息補充說,“尤其是最后記得拍張合影,后期宣傳組那邊也許會用到?!边@一回,楊可宜沒有打字,她徑直回復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這種表情很有意思,“笑得露牙齒”“笑得掉眼淚”“笑得捂眼睛”之類的,都具備強烈的情感模擬效果,說明是真誠的笑,而那一個最簡單的微笑的表情,沒有更多的情感外露,更像是一種迫于無奈地皮笑肉不笑。
最起碼楊可宜回復的那個“微笑”,并不是自己發(fā)自心底的笑。
“辛苦了妹妹,以后有機會姐請你吃飯?!边^了一會兒,唐樂竟然回了這樣一句話,這倒讓楊可宜心情瞬間變得復雜起來。她按了鎖屏鍵,默默地在心底嘆道:“唉,終究是誰也不容易?!?p> 思忖間,大巴車停了下來,楊可宜抬頭一看,體育館門前已經(jīng)站滿了前來參加比賽的各學校代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