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進秘境的不是崇仙門的同門便是玄天宗的道友,就這點兒人也要爭搶?”呂博文有些難以置信。
杜羽裳冷笑:“道友不見得會搶你,同門也不見得不會搶你,若動手的是同門,那可比道友還狠吶,定然是下死手的?!彼刹痪褪撬涝谕T手里。
呂博文點頭道:“知道了,我會自己小心的,前輩也要當心啊,希望運氣夠好,在秘境里也能遇到前輩。”
杜羽裳翻了個白眼:“然而我并不想遇見你。”
呂博文做了個捂著心口的動作,這時終于輪到他查驗資格了,執(zhí)事弟子指著杜羽裳道:“你的靈寵不放進靈獸袋里的話,進去可就不能跟你落在一個地方了?!?p> 呂博文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
執(zhí)事弟子于是不再言語,檢查了他的秘境資格玉牌后便放他站上圓臺。
很快一百位兩宗弟子都上了平臺,這時,平臺上的紋刻發(fā)出微光,自行向下凹陷出小拇指粗細的凹槽,崇化尊者和玄清尊者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然后一起割破手腕,將鮮血滴入圓形平臺邊緣的凹槽里,那些鮮血順著凹陷下去的紋刻在圓盤上游走,很快便將所有紋刻填滿。
兩位尊者忙摁住手腕上的穴位止血,又有執(zhí)事弟子前來給兩人撒上止血藥粉,只是兩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額頭也是冷汗不斷,哪怕是化神期尊者,放掉身體內(nèi)四分之一的血也還是會虛弱的。
而此時圓形平臺上,吸滿了尊者鮮血的紋刻忽然放出耀眼白光,將整個圓形平臺籠罩在白光中,待白光消失后,平臺上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
一陣熟悉的眩暈后,杜羽裳睜開了眼,入目是一條雪白的甬道,也不知是何材料所造,白得沒有任何瑕疵,甬道內(nèi)也不見有光源,但卻光亮如白晝。
這甬道寬丈許,高亦是丈許,長度未知,一眼看不到盡頭。肉眼可見的范圍內(nèi),前無同門,后無道友,白茫茫的天地間仿佛只剩她一人,哦不,一鳥。
嗯,還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
她嘗試著給呂博文傳音,然而沒用,這里好像有等級很高的禁制,契約通道被臨時切斷了。
看來真的只剩她自己了呢。
這秘境杜羽裳也來過好幾次了,因此沒什么可驚嘆、可感慨的,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原地轉了幾圈,有些頭暈地甩了甩腦袋,朝自己鳥頭所指的方向飛去。
神農(nóng)秘境里沒什么技巧可言,全憑運氣,運氣夠好的話,找到那種從來沒有人光顧過的藥園,那就真是賺大發(fā)了。運氣不好的話,隨便走走就一頭撞進關卡,被里頭的種種難題拖住,一直耗到時間陣法重啟,然后只能活生生的等死。
白色的甬道看起來沒有盡頭,其實不然,甬道每隔五百丈遠便會有兩條岔路,一條在左邊,一條在右邊,岔路的另一端便是機緣所在了。
挑選岔路全憑直覺,杜羽裳飛了一段距離后隨便選了個左邊的岔路飛進去。
岔路亦是五百丈長,盡頭是一扇門,門里是一座十丈見方的空屋子。
杜羽裳嘆了口氣,她總愛說“賊不走空”,但在這神農(nóng)秘境里,走空是常有的事兒,只要不撞進關卡里都應該值得慶幸。
大多數(shù)岔路盡頭的房間都有兩扇門,一扇門是入口,人進去后入口那扇門會消失,另一扇門則是出口。但還有極少數(shù)的房間只有入口,沒有出口,那便是傳說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關卡了。
但是關卡不代表絕路,不僅不是絕路,對某些人來說反而是機緣,若能通過其中的試驗解出謎題,不僅能出去,還能得到大好處。杜羽裳的仙府,就是從關卡里得來的。
但是,即使關卡里會有極好的獎勵,也沒人愿意遇到關卡,畢竟,解謎這種事也很看運氣的,關卡里的謎題不見得就是你擅長的,這點很致命。
在經(jīng)歷了第一間空屋后,杜羽裳似乎走起了背字運,接連踩了七八間空屋,每個屋子之間距離至少十幾里,她翅膀都扇得軟了,啥也沒撈到。
她如今會飛倒還算好的,以前進來只能靠走,效率更低,一天走下來,人都累懵圈了,也不過能尋十來個房間,還有一多半房間是空的,再一多半房間里的靈藥是低階的,不值錢的,那個中辛酸簡直不堪回首。
“也不知那小子有收獲沒有?!倍庞鹕寻蛋掂止玖艘痪洹?p> “啊嘁!”被杜羽裳念叨的呂博文,此時正在一處關卡里愉快地解題,他揉了揉鼻子道:“今天怎么總打噴嚏?是不是有誰想我了?哎喲,這題有點難啊,要不是我讀書的時候成績好,還真答不上來……”
杜羽裳自然想不到呂博文已經(jīng)一腳踩進了關卡,在又走空幾次后,終于遇到了不是空房間的屋子。
有東西的屋子和空屋子就連結構都不一樣,空屋子長得跟外面的甬道一個樣,幾面墻都是茫茫白色,屋頂和地面亦然,而眼前這間屋子卻是生機盎然:四面墻仍舊是白色,但屋頂卻是鏤空的,能看見外面的藍天白云,雖然有陣法隔阻,人出不去,但雨水和陽光卻可以灑進來。
屋子的地面上是厚實的黑色覆土,土里種著八株玄參,玄參是化氣期靈藥,倒不是說只有化氣期才能用這種靈藥,而是靈藥里蘊含的藥力相當于化氣期的程度,這種等級的靈藥,在靈藥中不算好的,但也不算差,不過這些玄參應該是上次秘境開啟后才重新種上的,只有一千年份,雖沒達到杜羽裳的期望值,但總比她自己那座仙府里的靈藥等級高一些,而且玄參口感很好,杜羽裳對這次的收獲還算滿意。
將地里的八根玄參全部拔起來后,杜羽裳從出口離開了這個房間,等秘境關閉后,這些有土壤的房間會有秘境守衛(wèi)過來重新播種,在時間陣法的催化下,再次長出新的靈藥。
杜羽裳進入甬道后又靠轉圈的方式?jīng)Q定了一個方向往前走,她又一次選擇了左邊的岔路,岔路的盡頭依舊是一扇門,不同的是,那扇門前的地上,坐著一個人,看他的服飾應該是玄天宗弟子。
那人面朝門坐著,額頭抵在岔路旁的白墻上,身上看不出有沒有傷口,但他身下有血,而且還不少,在秘境這種滿世界純白的地方,血的顏色格外刺目。
杜羽裳用神識探過去,才發(fā)現(xiàn)此人呼吸脈搏都沒有了,而他腹部有一個大洞,洞內(nèi)臟腑不見了一大半,地上那一攤血就是從他腹部流出來的。
杜羽裳想都沒想,轉身就飛走了,至于那扇門,就算里面有什么好東西她也不想要,況且那里頭貓著一個殺人兇手的可能性更高,她若愣頭愣腦沖進去,倒真成“鳥為食亡”了。
杜羽裳飛出很遠后才重新找了一條岔路拐進去,推開門后,她愣住了:怎么可能!居然是關卡!
身后進來的門已經(jīng)消失了,但房間里白茫茫一片,并沒有出去的門!
這一刻,杜羽裳的心里是很慌的。
雖然她曾進過一次關卡,但那次解謎解得有多難她至今記憶猶新,她可不認為再進一次關卡,她還有那運氣能出去,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她如今是鳳凰之體,即使被關個幾千上萬年也不怕壽元不夠。
杜羽裳嘆了口氣,認命地飛到空屋子中間,觸發(fā)了關卡禁制。這還是她上次進入關卡后花了好幾天時間才琢磨出來的,運氣差一點的人,恐怕三個月都在屋子里團團亂轉,根本不能觸發(fā)禁制。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豐富的閱歷還是很有優(yōu)勢的。
杜羽裳有些得意。
不過,如果她知道隔壁關卡里,呂博文不僅一進去就觸發(fā)了禁制,而且已經(jīng)解完謎題出來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禁制觸發(fā)后,場景瞬間變幻,不再是慘白一片的秘境之地,而是一片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森林郁郁蒼蒼,湖泊碧水潺潺,眼前有蝴蝶在花叢中翩翩飛舞,遠處有山鹿在樹林里啾啾低鳴,遍地長著年份深遠的靈藥,樹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靈果……
在場景變幻的同時,一個半透明的少女出現(xiàn)在杜羽裳面前,那少女梳著雙髻,發(fā)髻上綁著粉色飄帶,身上穿著一條粉色紗裙,整個人浮在半空,看起來輕靈而飄逸。
而杜羽裳也變成了她當年的樣子:一襲紅衣,發(fā)髻高挽,明艷得仿佛照亮了一片天地。當然,她同樣也是半透明的。
隨后,兩個半透明的美麗姑娘同時驚呼了一聲:“怎么是你?”
那粉色少女瞪著眼嘟嘴道:“什么叫怎么是我?我是這座關卡的守衛(wèi),不是我還能是誰?倒是你,這神農(nóng)秘境有一百零八座關卡,你怎么又到我的關卡來了?上次仙府都給你拿走了,還來?”
杜羽裳自己也很驚訝,有些無奈地攤手:“我還以為你是幻境虛構的呢,想不到你竟然是守衛(wèi),失敬失敬!我也不想進關卡的,上次進來就把我嚇個半死,這次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又碰到你,緣分??!”
粉色少女撇了撇嘴:“緣分倒真的是有緣分,可問題是我這關卡就一套試驗程序,你已經(jīng)通過試驗了,不能再試驗一次,怎么辦?”
杜羽裳驚訝道:“意思就是沒題了唄?不會吧,神農(nóng)秘境等級這么高,怎么可能沒題了?”
粉色少女攤了攤手:“要不怎么說是緣分呢,神農(nóng)秘境一共有一百零八層,每一個層都有一千零八十個房間,這一千零八十個房間里,只有一個是關卡。而這一百零八層都是無序互通的,你有可能從第一層出來直接就到第一百零八層了,也有可能到了第九層,你想想看,在這么多的房間里,要遇到同一座關卡,需要什么樣的運氣!你跟我說說,你這是什么運氣?”
杜羽裳笑了起來,看得出來粉色少女比她還郁悶,這么一想,就覺得挺開心的,上次的那些謎題險些沒把她為難死,這回終于輪到別人為難了,真好。
何瀾庭
自從我女兒成為本書第一位讀者后,每天當面催更,比吃飯還勤,半夜了都還要追著我讓我再寫點兒……